第三十一章意外律

“……为什么？”阿尔托莉雅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狂猎已经离开了，它们暂时应该不会再回来，你不用担心它们会突然出现在你的王国掀起新的灾难。”泽林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我的世界还有许多魔怪等着我去猎杀。我不需要荣誉，阿尔托莉雅，如果你真想给我什么报酬的话，就用意外律吧。”

        意外律，或者叫意外之子,是一个透过命运的定律与应许之人紧密连结的人，通常是为了报恩。任何想要使用意外之法的人，听到别人发誓要给他任何东西作为报答时，要说出‘你要给我你在家里找到的意外之物’或者‘你回到家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样的一句话。这句话指的不是老婆床下躲着的情夫，也不是突然来访的岳母，而是发誓之人不在时生下或领养的孩子。当然有时候也不一定仅限于孩子。

        通常情况下，狩魔猎人经常在野外拯救一些贫穷之人，他们没有钱财支付救命报酬，于是狩魔猎人们便会以意外律要求回报。有时地位极高的贵族国王在蒙受大恩后，也会选择用意外律来回报恩人。因为意外律并非习惯法的契约，同样具有魔法的力量，一旦提出符合意外律条件的要求，在誓言发起者与誓言的对象之间，命运的纽带便会随之牢固确立。

        “意外律？”阿尔托莉雅嚼着口的名词“这是什么？”

        “具体很难给你解释，抓住我的手。”泽林叹了口气。少女听后随即用带着铁手套的两手握住泽林血迹未干的手掌。

        “然后呢？”

        “当你回到卡美洛的城堡时，我要求给我你第一眼见到最意外的人影。”泽林喃喃低语道。随着他的话语，一股莫名的感觉从他与阿尔托莉雅的手心间传递开来，好像有一条透明的丝线将两人系在一起，见状，泽林满意的松开手“只是第一眼就够了。好了，结束了，我需要休息。”

        阿尔托莉雅不明所以的望着泽林，但见他已经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得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营帐。

        意外律，他的确不愿意告诉少女，狩魔猎人使用意外律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几乎所有的狩魔猎人在使用意外律的时候，都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适合成为新一代狩魔猎人的孩子，比如狼学派的兰伯特就是个例子。

        兰伯特的父亲在被一个狼学派猎魔人拯救之后，无力向其支付救命钱，只好接受猎魔人。以“意外律”为回报的要求。而当其到家之后，第一眼遇见的是在门口迎接他的兰伯特。于是这个毫不知情的孩子就被他父亲送给猎魔人作为回报。每次提到这事泽林总是对兰伯特感到可怜。至于那个拯救他父亲的狩魔猎人，在找到继承人后，他便死在了一次对付高等吸血鬼的战斗，他喝下黑血药剂与那只高等吸血鬼同归于尽。

        在见到阿尔托莉雅后，泽林本以为自己几十年的狩猎旅程可以暂时画上句号，如果少女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新的狮鹫学派狩魔猎人。可惜的是，少女是一位国王，她不可能扔下她的追随者和子民，泽林也不愿意强迫他。

        可狮鹫学派的情况已经不能再让泽林再用一个五十年去找新的学徒。狮鹫学派不像其他学派那样，还有着自己的学院与训练基地。毒蛇学派在南方尼弗迦德还有一所学院，狼学派把凯尔.莫汗当做训练场，听说最近有个叫雷欧的小伙子成功通过青草试炼，正在狼学派城堡接受训练。熊学派在史凯利杰群岛的招募依然顺利，那群凭力量说话的史凯利杰人可不会在意你是狩魔猎人还是普通人。至于猫学派……泽林不想评价他们。

        现在活跃在外的狮鹫学派狩魔猎人只有泽林和乔治。当初和泽林同时通过青草试炼的人有好几个，不过他们都渐渐失去了消息，也许泽林能在野外意外发现他们的尸骨。乔治在追踪一头绿龙，他很有天赋，但泽林不看好他，巨龙，高等吸血鬼，愿意将这些生物当做目标的狩魔猎人不是蠢货就是勇士，当然乔治不蠢，但他没有找个学徒再去屠龙的想法。

        泽林总不能让狮鹫学派狩魔猎人的传承断在他这里。

        至于阿尔托莉雅会见到什么样的人，只能到时候再说。泽林不是非常愿意相信意外律的人，意外律更多时候对他而言只是个心理安慰，谁也不知道接受青草试炼的人能不能活下来，泽林更愿意把意外律当作一种高概率的挑选办法而已。不过他不会向当初的狼学派狩魔猎人对兰伯特那样对他的学徒，否则他早就能找到继承人了。心甘情愿接受青草试炼的人少之又少。

        阿尔托莉雅刚走出去没多久，莫德雷德的身影便窜了进来。

        “喂，我听到了！”没有在意泽林身上的伤痕，莫德雷德两手揪住他的衣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泽林还是能从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为什么要拒绝！你以为有多少骑士能得到吾王亲自邀请！我都没有受到过吾王这样的对待，你居然还敢拒绝！”

        “我不记得骑士精神有偷听别人谈话这一条，莫德雷德”对莫德雷德的粗暴行为，泽林并不在意。他能看出来，眼前这位年轻的骑士对阿尔托莉雅有种狂热的崇拜，自己拒绝阿尔托莉雅的邀请，莫德雷德情绪激动情有可原，但这种近乎狂热信仰心理并非好事。泽林在她身上看到了永恒之火的影子。

        “这不需要你管！为什么！”莫德雷德跪坐在毛毯上，脸颊贴在泽林面前逼问道“你是认为圆桌骑士团的成员荣誉配不上你吗！还是以为你要比所有的骑士都高贵，与他们为伍在埋没你吗！卡美洛任何一个骑士都希望能得到吾王的准许成为圆桌骑士，你却将这份荣誉弃之不顾！”

        “你还年轻，莫德雷德，后来你会明白的。”泽林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吧，你的王肯定会去找你，这里不是你应该待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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