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罗马的艺术家
皓月当空,水波荡漾。
泰晤士河畔,泽林坐在城外不远处一栋沿河而建的路边酒馆,坐在靠门的桌子上,手握着小刀在一张硬纸片上刻刻画画。新鲜空气有助于放松心情,何况泽林本来就不是能被束缚在房间的人,估计等十多天回去后,法兰茜斯卡她们这些法师肯定会问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这个世界没有需要狩魔猎人猎杀的魔物,至少暂时泽林没有发现,于是他决定趁着这段堪称假期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至少狂猎不会毫无理由的盯上一个平凡的世界,根据已知的情报,狂猎并非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不同世界,他们是在寻找某样东西,如果上次在村庄他没有听错,应该是所谓的长者之血,或者说,体内流淌着长者之血的人。回去后必须让法兰茜斯卡给他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狂猎也是狩魔猎人对付的敌人,可到现在泽林还没有听说过那个狩魔猎人真正的了解狂猎。
望着自己手卡牌上雕刻出的人影,泽林皱了皱眉头,不太符合他的预期,叹了口气,把卡牌放在手边,又重新挑出一张新的卡牌雕刻起来。周围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好奇的探出头过来瞄一眼泽林在做什么,不过大部分随后就失去了兴趣,将话题重新放到卡美洛的恶魔尸体上。
这段时间内卡美洛的外来人口异常火爆,恶魔尸体的事情似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许多喜欢凑热闹或者长见识的人蜂拥而至,大部分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或者有些闲钱能够支持一次短途旅行的年人。众多外来人口涌入让卡美洛变得拥挤不少,但因为城内的宵禁,许多没能在日落前进城的旅者只能选择在城外旅店住宿,结果在春耕季节本应生意萧条的旅店反而热闹起来。
闭上眼思索一阵后,泽林端起眼前的浊水抿了一口。说是浊水也许有些过分,根据狩魔猎人常年品尝各种劣质假酒的经验,眼前这杯据说是陈酿的麦酒,实际上就是往附近随手打起来的河水掺了些酒而已,不过泽林相信这杯苦酒的提神效果绝对不亚于上好的维吉玛冠军,作为一名泰莫利亚人,他对维吉玛冠军情有独钟,在他眼酒品只分为两类,能与维吉玛冠军相提并论的酒和垃圾。
“你的这张画不错嘛,为什么要扔掉?”忽然,就在泽林沉思该如何下刀时,一阵带着奇怪口音的女声传入他的耳朵。泽林睁开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扭过头去,只见一名穿着以深红色为底色,饰以白色条纹贵族长裙的女孩用两根手指夹起他刚刚放弃的卡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上面的图画。
在少女欣赏卡牌的时候,泽林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女。长裙的做工非常精致,上面因赶路染上了些许尘土,变得有些暗淡,但丝毫不能掩盖其昂贵的价值,能穿上这种衣服的人,在卡美洛城泽林见到的绝对不超过十个,其就有阿尔托莉雅,但眼前的少女不应该是不列颠的贵族。
顺着衣服继续向上,少女夹着卡牌的手指上细腻若羊脂,只有右手大拇指外侧有长茧的痕迹,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让卡牌在指间翻转,这只手的不是做重活的手,更像是一名经常接触乐器的艺术家,泽林经常在其他吟游诗人的手指外侧上见到手茧,那是长时间弹奏鲁特琴,手指与琴弦摩擦留下的。她也不可能是一名作家,一般来说经常执笔的人只会在指上留下痕迹,绝不会在大拇指上。
目光继续上升,少女的脸庞上带了一层面纱,一直遮盖到鼻尖上方,只留出墨绿色的瞳孔和被金色刘海挡住的额头。根据泽林的了解,不列颠没有带面罩的习惯,海峡对岸大陆上的帝国也没有类似的习俗,她带着面纱,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方便在这里让其他人见到她的面容,或者说,她不想让外人见到她的模样。
趁女孩将卡片抬起,借助烛光仔细观摩的空档,泽林的视线悄悄的越过她的身影扫向周围,不出所料,泽林附近的桌子旁坐上了三组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且每四个年轻人就混杂着一名似乎很有经验的年人,虽然他们都在自顾自的聊天喝酒,但泽林能感觉到,他们一直都在盯着他所在的位置,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就是眼前红衣少女的护卫。四名年轻人由一名有经验的年人带领,这让他想到了尼弗迦德帝国标准的步兵班配组。
最后,在少女即将将视线从卡牌转移到他身上时,泽林低下眼扫了眼长裙下露出的泛着金色光泽的铁靴,他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女孩绝不是不列颠人。在不列颠,除了骑士外,没人能有资格穿上特质的铁靴,毕竟铁靴不同于皮靴,铁靴能提供很好的防护,但延展性和舒适性极低,如果制作的不合脚就只能宣布作废。况且铁矿本来就是战略资源,只有精锐士兵才能配得上全身铁甲,而铁矿稀少的国家的军队战斗力难免会弱一些。泽林所在的世界,玛哈坎山脉的矮人之所以能有用极高的自治,正是因为他们拥有全大陆最大的矿山。
“面部过于僵硬,人物背景不适合要凸出的人物性格,哪怕雕刻的再精细也只是件失败品。”泽林淡淡的回答道“背景,衣着,视线方向,阴影强度,想要完美的制作一张卡片缺一不可。”泽林不是奥森佛特学院的那些艺术大师,也没办法制作昆特牌,但并不影响他进行二次创作,比如仿造昆特牌的模样雕刻出一些新卡片。
“比如这一张。”说着,泽林抽出一张被他放在口袋不知道多久的北方领域昆特牌—可怜的步兵“你看,这张卡牌的图画,里面的步兵只有一顶铁制头盔,身上的破旧红色棉衣和下身的白色亚麻长裤与普通平民没什么区别,落后的装备,可他却要带着如此简陋的装备走上战场。再加上背景摇摇欲坠的房屋,浓雾笼罩的天空没有阳光,迷茫而绝望,正好完美的突出了卡牌的主题,可怜的步兵,这是真正的艺术品,也是我的收藏品。”
泽林如数家珍般的对红衣女孩介绍道,女孩一边仔细听着一边点头赞同。瞬间狩魔猎人可以肯定,他的直觉没有错,眼前的女孩是一名真正的艺术家。
“嘿嘿,这个破鱼村居然能见到一个懂艺术的人,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所谓的恶魔尸体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份意外收获真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女孩揉了揉鼻尖,将有些脱落的面纱向上提了提,满意的说道“你还有这样的卡牌吗,送朕……我几张怎么样,如果可以,我愿意出金币购买这些卡牌。”
“我可以将这张卡牌送给你,毕竟有些精美的卡牌我也不多。”泽林委婉的拒绝了对方购买的请求,开玩笑,有些昆特牌可不是能用金钱购买来的,不过在科温德浪迹半年让他积累下了不少北方领域的废牌,比如可怜的步兵,比如瑞达尼亚步军“不过至少要让我知道,这些卡牌会流落到谁的手吧。”
“流落?”红衣少女眉头一皱,随后反应过来泽林究竟是什么意思“说的也是,这是你的收藏品,你有权知道谁会接手”说罢,少女站直身体,单手放在胸口郑重其事的介绍道“你可以叫我尼禄,来自帝国的伟大艺术家,罗马城光荣的公民。”
“是吗,看来帝国对艺术家的保护还真是到位。”泽林眼睛瞄着周围时刻准备将尼禄保护起来的年轻人们,嘴角微微翘起。尼禄的介绍让他感觉仿佛正面对一名尼弗迦德城的贵族,尼弗迦德帝国的贵族看不起北境人,而居住在尼弗迦德城的帝国公民又瞧不起帝国周围地区的居民,在向其他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前他们肯定会说明自己是居住在尼弗迦德城的人,好像生怕别人将他们看低一般,泽林不喜欢对付这种人。
“拿着这份卡牌吧,希望你能将这种艺术在你的帝国发扬。”泽林站起身,随口说道。今晚在外面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他是时候回去了。如果再晚一点他恐怕又要在冥思度过一晚。
“对了,这个卡牌叫什么名字?”在泽林走到门口时,尼禄追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叫昆特牌,在卡美洛有人会玩这种卡牌,你明天如果进城可以找人询问一下。”泽林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出路边酒馆“会有人向你热情解答的,顺便提醒你一句,别稀里糊涂的让别人把你手的牌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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