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雷吉斯
这座不大的小木屋里非常拥挤,特别是当狩魔猎人的马匹站在门口避雨时,更是加重了这股拥挤的感觉。
油菜靠近房屋的时候开始发出不安的鼻息,泽林费了番功夫才让它安静下来。
这位外科医生没有像狩魔猎人要求金钱报酬,也没有因为小屋里来了个变种人显得不安和紧张。恰恰相反,当泽林走入木屋后,雷吉斯丝毫不掩饰眼的好奇。他身上到处都是浓厚的草药气味,就和这栋木屋一样,至少这可以肯定,他是这座木屋的主人而且是个和草药打了不知道多久交道的人。就像奥森弗特的拉提斯实验室里总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奇怪气味,医学生们把那叫做消毒水。
“抱歉这里只有一个杯子,我没想过会有访客。”
“谢谢,这已经比我待在外面淋雨要好的多了。”
泽林端着手里的铁杯子,房屋里的炉火驱散了湿气,狩魔猎人舒展下弯曲到有些僵硬的腿部。这栋房屋其实不小,但里面的炼金炉占了绝大部分地方。平放在地上的木板上铺着一张布单,应该就是个简陋的床铺。
“很少会有旅行者路过大墓地,一个狩魔猎人为什么到这里来。这座大坟场在差不多五百年前就存在了,我知道食尸鬼吃东西是不怎么挑剔,但这里的骨头只剩下灰,躺了几百年的老骨头除了灰就是土,食尸鬼可不会吃土,他们早就离开了。”
“当然没有人雇佣我到这里来。”泽林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把空掉的杯子还给外科医生“我是要到陶森特去,这该死的雨下个不停,连续好几天霉运不断,希望不要等我走到雅鲁加河时,发现战争又开始了,最后把我堵在河边。不过我想这里没有食尸鬼,但也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我记得迪林根,那是个好地方,就在雅鲁加河边上,曾经我到辛特拉去路过迪林根,但为什么你要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躺了几百年的老骨头可不会需要一个外科医生。”
“住在墓地里?当然不是。”雷吉斯从木椅上站起身,走到炼金炉旁“我的家和店铺都在迪林根,不过草药不会凭空出现在我的店铺柜子里,于是我每年夏天都会到这里来,从夏至到秋分。我在这里采集草药和根茎。”他带着医生常见的橡胶手套,捡起工作台上的几段曼德拉草“如你所见,我在这里采集新生的曼德拉草,用来炼制长生药。曼德拉草一旦离开土壤就会快速枯死,于是我在墓地里建了座简易工棚。而且这里距离马提那不远,有时候我也会去拜访我在那里的朋友。”
泽林环视这座工棚,的确和雷吉斯说的一样,只是个简单的工棚,工作台上摆满了玻璃和陶瓷做成的瓶瓶罐罐,有些蒸馏瓶躺着五颜色的药水。炉火朝向门口,工棚里没有任何蜡烛或者光源,雷吉斯肯定有很好的视力才能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下进行试验。炉子的上面连接着一个大型蒸馏瓶,一个被拧成弯形的导管连接着瓶口,而导管的尽头斜低在工作台前,将蒸馏出的药水滴入净化器。
“作为一个狩魔猎人,怪物杀手,你一定接触到过许多有趣的药剂,属于狩魔猎人特有的药剂。请原谅,我没有打探的意思,这只是职业习惯。”雷吉斯带着橡胶手套,用银刀将曼德拉草一点点切开,然后把切碎的草药碾碎榨·汁“我已经在这行里做了好多年,多到我都快记不清具体年数了,我见过很多很多不同的草药,研究它们的药效和治疗功效。但我想这世上肯定还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比这些曼德拉草更神秘神奇。”
说着,他重新把杯子递过来,里面装着半杯透明液体。
“这一定需要带着手套才能用银刀吗?”
泽林耸耸肩,举起杯子对雷吉斯问道“曼德拉精华?”
“私酿酒,我最新发现的配方,混合着一些颠茄,用酵母发酵。”雷吉斯摘下手套,露出下面皮肤发皱的手指“一切按照严格配方,一镑酵酶配五盎司曼德拉精华和半盎司颠茄。这些曼德拉草已经取出来两天了,新鲜的曼德拉根有剧毒以及强烈致幻效果,如果我在切碎它们时不小心用粘着新鲜汁液的刀子划伤手臂,我想就不会只是让人产生草在尖叫幻觉那么简单的后果了。”
泽林的视线越过外科医生的肩膀,落到墙角上挂着的面具。
“能借我一根叉子吗?”
“你需要它?我这里没有叉子,但有小刀。”外科医生用一块布擦了擦切碎曼德拉草的刀子“这是狩魔猎人特有的交流方式吗?”
“哦,抱歉,我也只是职业习惯而已。不,不用了。”
如果无法判断你面前的生物是人类、吸血鬼还是变形怪,就向他借一把叉子,或者餐刀,这基本上都是银制的。
看着雷吉斯握着那把刀柄,泽林摇摇头,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接着就把杯子放了回去“呃……这太贵了,我想我的旅行费用估计喝不了几口,就要全部花光了。”以他对佳酿的了解,这本曼德拉精华酿造出的酒完全有资格摆在任何一位国王的宫殿里。
“别在意,曼德拉草在其他地方非常稀少,物以稀为贵,可这里有很多。”雷吉斯撇了下堆放在墙角里的草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外人了,也没有见过狩魔猎人,喝吧,顺便和我讲一讲你的见闻,你的身体上有股奇怪的药水味道,我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会有这样的药剂。”
路上,泽林喝过耐力药剂,那不仅能恢复体力,还能让他变得更有精神。如果雷吉斯能靠他的鼻子就闻出他面前的人喝过什么样的药剂,这真是一个恐怕的天赋,或者他一定与草药打交道了许多年,就像他说的那样久远。至少泽林从未见过有哪位草药医生能做到这一步。
“是的,这世上总有一些我们没见过的植物。”泽林做了个手势“然后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可能长着许许多多不寻常的植物,就像这个大墓地里数量如此之多的曼德拉草一样。你知道,我是个狩魔猎人,要对付各种各样的怪物,有时要靠药剂的帮助。感谢你能让我品尝这样的佳酿,你是个草药方面的专家,也许你能对我最新做出来的药剂提出些建议……你不喝一口吗?”
“原则问题。”雷吉斯轻声说道“我不会违背我给自己定下的原则。”他咳嗽了两声“让我看看你的药剂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外科医生的小屋在雨水溅起的雾气显得额外虚幻,犹如一栋幻境的女巫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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