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拜尔沃金斯

过了拱门，还是一段森林的路，狭窄的通道，阴森交错的树枝，除了那一盏小灯，就是一片漆黑。但道路两侧，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属于学院的建筑，白色大理石切成的雕像和围墙，铺设着整齐石板的小道，明显是被当做观赏区域规划出的花坛，不过现在里面只有杂草。

        还有苍蝇。

        嗡嗡叫的苍蝇。

        在进入学院后，这些变成苍蝇的怪物越来越多。而这些生物身上也有着更多的人类特征，苍蝇的绿色的翅膀，苍蝇的细腿，还有苍蝇的脑袋，这一切都被强行凝合在一个人类的躯体上。

        “这些人来自什么地方？他们是当年拜尔沃金斯封闭的原因？”

        乌木刃切开巨大的苍蝇脑袋，还有密密麻麻的复眼。里面的淡黄色液体流出来溅了一地。这些人仿佛真的变成了苍蝇，它们趴在走廊的顶端，或者待在树上，甚至是趴在废墟间，当猎人经过的时候，这些被惊动的苍蝇就会从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扑过来。泽林很高兴这些苍蝇身上没有翅膀，他不愿意想象接下来苍蝇的绿色的翅膀，苍蝇的细腿，还有苍蝇的脑袋学院的庭院和走廊到处都是这些飞行的巨大怪物。

        “我想不是，看他们的衣服。”

        泽林扯住一只苍蝇怪物的胳膊，它们身上穿着白色的病袍，这让狩魔猎人想到他在研究大厅见到，被当做试验品，大脑肿胀的人们。那些人失败了，曼西斯学派一直没有放弃。狩魔猎人把怪物的尸体翻过来，苍蝇脑袋下面有明显缝合的痕迹。虽然被血污和淡黄色粘液覆盖，但泽林能看得出，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地方。

        “他们的衣服没有灰尘，我知道时间在古神的梦境里没什么意义，但看这座拜尔沃金斯学院，时间在这里留下不少的痕迹。”泽林放开手，任由尸体落到地上“这些人是后来才被带到学院来进行人体实验，至少是曼西斯学派重新回到学院后的事情。汉威克？我想有伐木人在森林里失踪可能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我想正是因为这些，禁忌森林的伐木人才会打算在自己的村落里安置一门火炮，来对付它们以为存在于森林里的怪物。”

        “这该死的夜晚……”

        艾琳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她和泽林一起沿着铺着鹅卵石的森林小路朝湖泊前进。

        森林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庄严的建筑。和亚楠的建筑风格不同，这里的建筑没有尖耸的屋顶，也没有那么多精致的雕刻和棱角，它四方端正，高耸而肃穆。这红砖盖起的建筑完全对称，两边各有一个小广场，二楼有一个长长的平台，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只是那平台一直延伸出去，而房子外面，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湖泊。

        这里有几只像是将人、海马和蜈蚣缝合到一起的怪物，它们喷涂的具有腐蚀性的毒液是个麻烦。不过创造出这种生物的人肯定没想过要用它来对付入侵者。狩魔猎人绕到怪物的身侧，轻而易举的将它多节的身体砍成好几段。怪物的毒液能把大理石地面腐蚀出坑洼，但却没办法转过头来对付绕到身后的敌人。

        走过怪物的尸体，泽林和艾琳沿着台阶走入这座巨大的教学楼。

        教学楼一片阴暗。这里没有灯光，也没有蜡烛。泽林走到一个木椅旁，挥剑砍下椅子的一条木腿，用酒精和布料制成简易的火把。乌鸦猎人则好奇的看着泽林，特别是当他打了个响指就召唤出火焰时。

        “这是什么？奥术？之前我以为你是在用喷火壶对付脑袋变成蛇的怪物。我知道圣诗班的人有办法使用法术，它们说这是从古神那里得到的恩赐。”

        “法术？又多了一项需要小心的事情。”泽林望着四周，空荡荡的教学楼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木头和消毒水的味道“火焰……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法术，我身上可没有挂着一个喷火壶。”

        “谁知道呢？”艾琳咯咯的笑了几声“谁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衣服里能藏下多少东西？”

        泽林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艾琳的鸦羽斗篷，耸耸肩，继续顺着教学楼巨大的走廊前进。

        走廊两侧有很多木门，泽林推开其几个，入眼的，是很多实验台，这些都是实验室。这些实验室被废弃了，但看起来有被重新使用的迹象。一地被扔的乱七糟的书和笔记本，台子上放着很多试管镊子酒精灯，还有大大小小被灰尘布满的玻璃罐。

        有些实验室的木桌早就被时间腐蚀，泽林尽可能的不去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他举起火把，火光的照样下，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反射着微光，玻璃罐里面装的全都是眼球。

        密密麻麻的眼球浸泡在透明黏稠的液体，大小不一瞳色不一的眼球，有的似乎是肿起来了还带着血丝，有的是正常人类的眼球的大小，有的眼球上扎着银针，有的带着手术刀割过的痕迹。这些都是人类的眼球，泽林不知道眼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他想到在研究大厅，见到病患脑袋被刨开时里面的景象。

        “你知道吗？过去，我曾以为猎杀之夜无法过去，只是因为有些人没有被猎杀，所以才会一直持续下去。”望着这实验室，艾琳在狩魔猎人背后喃喃说道“所以我试着一个个杀掉在猎杀之夜发疯的猎人，以期望在杀死什么人后，夜晚就能够结束。后来卡丽尔告诉我，要猎杀真正的疯狂。”她仰起头，望着实验室密布的眼球和染血的实验工具“我现在差不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疯狂。”

        有多少人死在这对古神智慧的研究？又有多少人被强行卷入这些研究者的实验计划？研究大厅的病患，或者拜尔沃金斯学院里的实验体，亚哈古尔的村民，甚至是整个亚楠地区的居民。泽林曾以为对人们威胁最大的是怪物和战争，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组织或者个人，将整个地区数以万计的居民当做实验用的生物来进行他们的研究。

        究竟是谁疯了？

        猎人？兽化症居民？那些拿着火把和草叉的镇民？还是那些在梦境清醒无比的实验者？

        搜寻一个又一个实验室，最终，在教学楼一层通往二层的螺旋楼梯旁，狩魔猎人的视线注意到那一片昏暗的一缕白色。

        另一名猎人。一个穿着精致白袍的猎人。

        泽林记得这个袍子，就在不久前他还见过，小尤瑟夫卡所穿戴的标志性衣服，代表着月之学会的衣物。

        是月之学会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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