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怒海惊涛
“快点！我们还要更快点！”
泽林握着船舷围栏，焦急的看着前面的双桅帆船。帆船之间的距离的确在缩小，同样是顺风的情况下，三桅帆船满帆的速度要比卢修斯的船快一些。但就这样，在狩魔猎人眼这两艘船之间距离的缩小速度也不会比一直正在散步的猫更快。
“这已经是最快了，我的朋友！”莎拉不停的转着舵来躲闪附近出现的游船和拖船。
船只猛地晃动了一下，三桅帆船和一旁的一艘船擦肩而过。这一下可不是友好的碰肩，伴随着下面小船上人的一阵惊呼声，泽林听到木板的碎裂声，碎木屑如雨滴般洒落在两船下的海水。狩魔猎人紧紧的抓住围栏，让自己不至于在剧烈的晃动被扔出去。一名船员滑倒在地，脑袋撞到桅杆上，咚的一声晕了过去。很快，额头上的头发就被鲜血染红了。
“该死！”
掌舵的莎拉咒骂一声，两名船员跑过去扶起自己的同伴，拖着他躲进船舱里。
泽林的视线忽然注意到远处出现了一丝反光，随后，是攀爬木板的声音。狩魔猎人伸出头王船舷下看去，正好和一名穿着单衣腰间挂者短刀的敌人视线相遇。这名敌人的头发掉光了，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微红色，在眼角旁有一处红魔晶状的晶体从皮肤下凸起。他消瘦的如食尸鬼一般，两只手正像爪子一样，深深的嵌进船舷一侧的木板，他咧开嘴，露出嘴密布的红晶牙齿。
很难再被称为人的生物，猛地扑了上来，一阵气流爆发开来，它又以相同的路线掉进了海里。
“小心两侧！”
甲板右边有一个相同的怪物跳了上来，但已经得到警告的船员很快握着武器把它包围起来，其有一只怪物从后面爬了上来，想要袭击正在掌舵的莎拉，以为这样可以让这艘船失去控制，但它挑错了目标，穿着靴子的莎拉一记回旋踢，击了它的下颚，怪物被踢飞出去，和它一块飞出去的还有碎裂的牙齿。
“这是什么鬼东西？！”
“也许是和前面的大人物合作的恶魔。”
另一边，那些船员们已经解决了跳上甲板的怪物，有人想了个办法，从船舱里拿出来渔叉来，像是叉鱼一样挡在那些想要沿着船舷爬上来的怪物，至少在这方面的对抗上，渔叉比弯刀更有距离优势。
“我们在追捕恶魔？审判教团都是要干这样的工作吗？”
“大部分时间是，至少现在是这样。”泽林从甲板边挑了一把弓。他们距离出海口已经不远，他们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崖边巨大雕像的面容与上面石刻的痕迹，一艘游艇正在紧急转向，试图来躲避正冲过来的两艘船，他们还能听到雕像下观光的游客发出的阵阵惊呼声。同样的，他们与卢修斯的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你在做什么？”
“准备工作。”
他们把身后各式各样堆挤在一起船甩在身后，艳阳映照下的海水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卢修斯的船冲出港口的船堆，泽林的船紧随其后。两手船正呈一条直线，朝着出海口追赶。狩魔猎人取下腰间的那枚炸弹，有时候，泽林不由得会想，要是当年凯尔莫汉没有被毁灭，那些和狩魔猎人在一起的变节术士们能不能研究出更多像北风一样强大，甚至比这东西更强的魔法炸弹。要不是南方的学院和北方的学院一样同样保有炸弹的配方，否则这种威力强大的魔法炸弹可能就在那场灾难彻底消失了袭击者几乎烧毁了实验室和所有能找到的狩魔猎人配方。
他迅速把炸弹捆绑在箭矢的间部位，而不是像贴字符和涂抹松脂一样放在箭头上。他对射箭了解不多，但他知道这样做不会让箭矢在飞行途，因为箭头过于沉重，在击目标前就掉进海里。他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武器训练，但射箭这东西显然和对抗怪物没多少关系，不过他还是会一些。至少在二十米内，他能射想要射击的目标。
“他们要射击了，寻找掩护！”
船员们纷纷躲到船舷后侧，躲避来自卢修斯船只的箭矢，卢修斯手下至少有十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站在船舷右后侧，向正在从侧舷逼近的追击者射击。五十米，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射手来说已经足够了，但对狩魔猎人来说还不够，他要等待机会，他不是要彻底杀死那艘船上的所有人，而是要活捉探求者首领卢修斯！
几只箭矢击穿了三桅帆船的帆布，破开的帆布正在海风的吹动下如旗帜般摇晃。但船只的速度还没有慢下来，他们仍然在迅速逼近对手。
四十米，又一轮箭矢击了这里。一名躲在船舷后面的倒霉船员被抛射的箭矢击了肩膀，他叫了一声，但很快就要紧了牙冠，这让泽林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些人有可能只是个普通的雇佣兵团体，或者夜晚出没的小偷，但现在看来他们要比狩魔猎人预想的更训练有素一些。有人把堆放在甲板上的麻袋叠起来，形成了一处掩体，来保护箭的人躲进船舱。箭矢击麻袋，白花花的面粉洒了出来，在三桅帆船的船舷边，就像箭着火冒起的浓烟。
莎拉用一根木棒卡住了船舵，在圣殿骑士的弓箭手能把箭矢射到船舵位置时躲进了麻袋堆成的掩体后面。
“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射不远！”
“是的，所以我们还要再靠近一些！”
前方的船只对后面追击者的射击很容易，除了风向不利于他们之外，他们只要松开弓弦就能让箭矢落到这艘过去可能是运送面粉的船上。
三十米，又是一轮齐射，但没有任何人受伤。莎拉似乎感到愤怒，她从掩体后站起身，举起弓，双腿分开，很快拉紧弓弦抵触在脸颊上，她缓缓将举高的弓稍稍往下放平，身体的位置却没有丝毫移动。
一名圣殿骑士团的弓箭手忽然弯下腰，失去平衡后跌进了水里。很快水面上漂浮起了一具尸体，被两艘船甩在后面。
“去死吧！狗娘养的混蛋！”
莎拉啐了一口，又重新躲进甲板上的掩体。
二十米，那些圣殿骑士团的弓箭手们放弃了齐射，也许是莎拉的那一箭吓到了他们，他们开始不停的射击，瞄准甲板，或者目标更大的风帆。三桅帆船最前面的风帆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可这艘船更轻，虽然它过去应该是货船，但里面的货物都被上一个主人卸下去了，就算失去一个风帆，他们也不会在速度上陷入劣势。
狩魔猎人船上的其他人开始反击，但他们的箭矢大多落在了海里或者船舷上，只有少数命了甲板，但被圣殿骑士的盾牌挡了下来。很难再将那艘船上的人称为圣殿骑士，刚才在船舷边遭遇的袭击者表面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单纯的相信，或者忠诚于卢修斯，探求者首领很有可能用某种手段对他们进行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骑士身上就像圣灰神殿爆炸后的残骸一样，长出了红魔晶。但他们可不是什么废墟残骸，而是活着的人。
“你的计划是什么？别告诉我是打算靠近他们打接舷战。你一个人跳上去对付船上的五十多号人？你打不赢他们。”
“我可没这个计划。”泽林摇摇头，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如果能迅速解决敌人，他才不会像傻子一样跳到敌人群里去。就像能用火焰和炸弹摧毁怪物的巢穴时，他不会跑进巢穴去和怪物战斗“我们还要再靠近一点，一点就够了。”
二十米的距离，如果能再近一些就更好了，不过战斗的情况瞬息万变，他不会因为等待而白白浪费机会。他比划出昆恩法印的符，然后从掩体后站起身，一支箭矢从狩魔猎人的脸边划过，从甲板另一边飞了过去，还有一支抛射的箭矢落在了距离泽林不远处的地方，他瞄准船只，但不是船只的甲板或者桅杆，而是下面的船身。他要的是活捉，而北风炸弹爆开后，没人能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幸存。
他射出这支箭，太阳光有些刺眼，箭矢消失在半空。但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忽然，卢修斯的船只顿了一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拦截住了一样。然后，这艘船停了下来，以至于狩魔猎人的船只根本没有放下风帆，他们直接从卢修斯的船一旁行驶了过去。在和他们身边驶过的瞬间，整艘船都开始在所有人眼前分崩离析。
甲板上耸立着许多冰雕，有的正举着盾牌，有的还在弯弓搭箭，他们被冰霜定格在爆炸的这一刻，有些远离船舷的被冻断了腿，正倒在甲板上哀嚎着。水面上结了冰，将船只困在了间，就好像这艘船不是行驶在瓦尔皇城的码头，而是在极地的冰川下。有些船舱跑出来的圣殿骑士想要跳船，但船只崩溃的速度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想，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卢修斯的船从间开始段为两截，迅速下沉，许多船上的人躲过北风第一次攻击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沉船的漩涡卷入水底。
“转向！转向！”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了水里，探求者首领的装束在圣殿骑士间显得很显眼，而卢修斯显然没有换一身衣服的打算。他们的船只开始围绕着正在下沉的船只缓缓转向，狩魔猎人往手指上推了推水下呼吸戒指，深吸口气跳进冰冷翻滚的海水。
海水很冷，也很浑浊，让他有些难以睁开眼睛。但对狩魔猎人来说不算什么。覆盖着冰霜的船只残骸正不断下沉，还有那些尸体。泽林推开一具从头顶上沉下来的尸体，尸体脸上还残留着震惊的表情，朝着卢修斯消失的方向游了过去。很快，他就在下沉的船只残骸间发现了卢修斯的踪影，探求者首领正背对着狩魔猎人，朝出海口的方向游去。
泽林端起自己的十字弩，就像在水对付水鬼时一样，瞄准卢修斯的腿部扣动扳机。探求者首领挣扎了一下，箭矢击了他的小腿，浑浊的海水染上了一丝血色。卢修斯转过头来，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他开始向上游去，但泽林又瞄准他的另一条腿射了一箭。卢修斯想要向上游去，人类不可能在水下待那么长时间，不过戒指上的水下呼吸附魔让狩魔猎人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游了过去，在卢修斯即将冲出水面前，一把抓住探求者的小腿，又重新把他拉了回来。
他朝着探求者的脸上打了一拳，水流让这一拳变得不算那么有力，但依然让卢修斯重重的呛了口水。拳头接连不断的打在探求者的脸上，卢修斯挣扎着回过身来攻击泽林，泽林抓住他的拳头，反手将他的胳臂拧到身后，另一只手钳住了他的喉咙。
周围的海水不停的翻滚着，上升的气泡与下沉的残骸撞在一起。泽林绷紧嘴唇，就算这样，他仿佛都能感受到海水的苦涩。浑浊的水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直到对方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弱后，他才抓住卢修斯的胳臂，往水面上游去。
莎拉的船已经完成转向沉船的另一边驶了过来，若不是水面上仍然飘浮的船只残骸和浮冰碎片，很难相信这里就在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一名船员在看到狩魔猎人出现在水面后，立刻扔下了一条麻绳。
“抓住绳子！”
泽林握着麻绳的一端，没几下功夫就把晕死过去的卢修斯捆住。
“把他拉上去，小心点，要是他醒了就对他脑袋再来一下子。”
莎拉从船舷边伸出头来，她又扔下来一根绳子“有军舰要来了，我们不能停在这里，他们绝对会把我们都扔进监狱。我们要逃了。”
其他船员把卢修斯拉了上去，探求者首领呛了好几口水，只是他刚咳嗽起来，一名船员从后面对他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让他又晕了过去。
“把他捆好，别让他跑了，鬼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莎拉对同伴说道。另一边，泽林抓住绳索，踩着船舷就像登山一样两步跳上了甲板，被海水浸透的盔甲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抹了下脸上的海水，叹了口气，撩开粘在额头上的湿发后看向四周。
附近的船只正在围靠过来，那艘奥莱斯的军舰终于摆脱了那堆游艇拖船和渔船，开始快速朝他们这边驶来。狩魔猎人一点都不想和奥莱斯帝国官方的人员打交道
“我们先撤退，把他们甩开再说。让我们先离开这里。”
“很好！坐稳了，我们出发。”
莎拉再一次转舵，他们很快驶出了出海口，没过多久，就将沉重的军舰甩在身后。
“一会我们找个地方靠岸。”泽林摘下手套，衣服就像是粘土一样粘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他看向一旁的莎拉“你从那里学会的开船？你的朋友看起来都很了解船上的东西。”
“在我还小的时候，在邓利姆有一个叫伊莎贝拉的利维恩海盗，她给我讲了很多船上的故事。”莎拉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你能联系到你在审判教团的朋友吗？有人需要救治。”
“没问题，我们靠岸后马上就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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