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章他乡遇故知
谁也不清楚,这世界的表面之下,究竟有多少阴谋正在进行,又有多少阴谋将要被筹划。但无论知晓与否,人们的生活仍然在继续,就像这场如火如荼的战争,已经让冰冷的冬季彻底燃烧了起来,但人们还是忘不了生活。亚甸征募了太多的征召兵,以至于泽林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军营,还是某处流民们一夜之间建立起来的村落。
削尖的木桩将主干道断隔,还没有靠近那座营地,狩魔猎人便已经在道路边看到头顶着托盘的小贩,向军队士兵推销地窖里取出来的发皱苹果,有人在营地附近搭起了帐篷,把一桶桶浑浊的淡啤酒搬出来,消磨士兵手里刚刚发到手的钱币。在营地的东北角斜坡上,还有一处更引人注目的帐篷,好几名衣着明显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年轻女人站在帐篷附近,朝士兵微笑,展现自己的身材和脸蛋。这让不少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征召兵没有一点要去打仗的感觉,反倒像是去参加一场热闹的集会。
“你们不能过去,这座营地属于受人尊敬的德马温陛下,除非是发誓效忠陛下的人,否则不能进去。”
一名十夫长挡在狩魔猎人面前,他打了个嗝,证明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刷过牙了。
泽林和雷恩对视一眼,然后摊开手“我们是狩魔猎人。”
“你们发誓效忠德马温陛下吗?”
泽林摇摇头。
“那你们不能过去。”
“但我们是狩魔猎人。”
“我才不管你们是狩猎魔物还是狩猎女人,不宣誓效忠就不能过去,这是命令。”
十夫长再次打了个嗝,这一次是烂熏鱼的味道。
营地蔓延数百米,围栏有些低矮的地方,可以看到淡棕色的帐篷整齐的排列在里面,这里至少有两千人,泽林猜亚甸的指挥官,古雷塔的赛尔奇克肯定把自己的预备队放在了这里,这里距离庞塔河的前线不远,只需要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抵达,要是前线遭到突袭,这里的部队能在双方陷入鏖战的时候及时赶到战场。
而这种大型的营地,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陷入混乱,要是上千人变得惊慌失措,无论是多么英明的指挥官恐怕都要束手无策。所以和其他营地一样,这里设立起了路障和检查站,一群士兵守卫在这里,他们穿着有纽扣的棕皮夹克,以黑为底色的红黄相间倒三角旗帜懒洋洋的在旗杆上耷拉着,只有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才象征性的晃动两下。
“听好了,要是你们这座营地遇到麻烦,比如怪物袭击,巡逻队失踪,或者诅咒妖灵,这时候你们需要……”泽林指了一下自己。“一个狩魔猎人的帮助,所以你可以让我们进去,这对你们有好处。”
“别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士兵往地上吐口水,眼睛盯着一名从红色营帐里走出来的女孩,目光集在那高开叉裙摆下露出的大腿上。“只有将军和骑士老爷才能决定谁能破例过去,谁不能。要是我放你们过去,我就会被皮鞭狠狠的抽一顿,甚至是要被吊死在树枝上。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呢,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所以你们管事的人呢?”雷恩有些不耐烦的询问道。他们从玛哈坎到这里来用了一天的时间,冬天不是个野外宿营的好时候,更别说一个急着赶路的人被挡在外面,两件事加起来让这位年轻的猎魔人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在那边呢。”十夫长撇了下脑袋,然后又重新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个路过姑娘的胸脯上。泽林顺着提示看过去,一名骑士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路障后晒着太阳,望见那名骑士的身影,泽林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和上一次在见面相比,他有不少变化,光秃秃的脑袋左边耳朵被砍掉了,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不过纳撒尼尔那张脸还是很难让人忘掉。
“纳撒尼尔,骑士!”被叫到名字的骑士把挡住眼睛的头盔掀起来,他左右看了看,泽林又叫了两声,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狩魔猎人,我是看到幻觉了吗?还是花眼了?我看到一个狩魔猎人出现在战争营地附近。”纳撒尼尔和泽林在利维亚城分别后,一定又受过伤,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虽然这更能给人以压迫感。骑士站起身,朝路障走过来,身上的盔甲哗啦作响。“而且还是两个,最近是怎么回事,你们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行动了吗?”
“结伴而行,然后被你的士兵的路障挡住了。”泽林指了指木桩。“你没有去陶森特?”
在利维亚,狩魔猎人向纳撒尼尔推荐陶森特的警备骑士团,那里的骑士们会欢迎一位行侠仗义的游侠骑士,当时纳撒尼尔说自己会考虑考虑,如今看来,他仍然认为北方需要自己。
“陶森特是个好地方,我会去,可不是现在。”骑士挥了挥拳头。“我过去告诉过你,我是亚甸的骑士,虽说我不喜欢现在的情况,但我曾在接受骑士纹章前向德马温宣誓,依照誓言,我必须返回,但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为亚甸国王挥剑,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结婚,然后再带着我的妻子到陶森特去,从此之后,对亚甸的誓言不会再束缚我。你们呢,狩魔猎人,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是接受雇佣了吗?”
“不,没有什么雇佣,实际上,我们只是单纯路过而已,要不是没有那么多的路障和哨卡,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快到楼克马的渡口了。你能给我们弄到一个通行证吗?”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哨卡和路障等着他们,泽林没有那么多熟人,他不可能每一个路口都能遇到一个熟人帮忙。
“我响应征召,德马温任命我为百夫长,但我没这个权利。不过我知道有个人有这样的通行证。先进来吧。”骑士对十夫长挥了下手。“把路障搬开,这不是敌人,这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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