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看不见的战争
在泽林回来的前的几个小时里，格奈娅和尤瑟夫卡便来到了法兰茜丝卡的住所。
“欢迎你们到这里来，这间房屋足够大，我还能安排两个房间让她们住下。”法兰茜丝卡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某种令泽林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必须说，我没办法为尤瑟夫卡弄到一份新的邀请函，所以她无法参加宴会。毕竟这种情况很特殊，不是吗？我知道接下来宴会的客人，没有几个是像蒂莎雅那样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支持者，但谁会准备那么多的邀请函？”
一旁的龙裔白了一眼精灵。
“这和你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这和你之前说好的也不一样。”伊妮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事情，格奈娅？我必须代表多尔·布雷坦纳出席，出席泰莫利亚王国王储的亲政宴会。你以为这是什么私人晚宴吗？我和泽林一同出席，能够带上你，我已经让步了。结果你现在需要我带上两个和我的男人关系亲密的女人？你认为这会让北方其他王室的成员和代表怎么看待我？一个软弱可欺的精灵？这会让百花谷在接下来的北方政局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国家与种族的事情我决定不能当做儿戏，你明白吗？！”法兰茜丝卡啪的一声合上书本，略带愤怒的对龙裔说道。“数以万计的精灵的名义维系在百花谷上，我能否为百花谷在接下来几年争取到足够的支持就在三天后的晚上。泽林之前参加仙尼德岛大会的时候，他已经表明他有足够的实力应付这个场面，我需要一个可以在宴会上帮我分摊注意力的人，太多的人只会暴露秘密，而我们绝对不会这样做。”
格奈娅撇过头去。
“我只是……”
“无论你只是什么，我都可以忽略掉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但是这不是我们这些人之间的私事！告诉我，当你的决定可能影响到整个诺德人的命运时，你会容忍玩笑吗？！不，我不会。你每天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冒险，你和泽林的生活，如何处于你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比如说你和维吉尼亚是朋友，但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我还要处理整个王国的事情，商人工会、贸易代表、使节团，建设、发展和请求裁决的民众。我很高兴你能在这些事情上帮助我……格奈娅？！”
龙裔撇着头，在精灵的训斥下有些尴尬的垂着眼睛，她难得在心里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反驳话语。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龙裔都只是个才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一半的时间生活在赛洛迪尔，一半在冒险奔波，但就算是冒险，她会接触到的人，地位最高的大概也就是米拉克，能够与之交谈并且互相了解的人，大概没有什么能够比法兰茜丝卡更尊贵。她在天际一向不喜欢和领主们打交道，因为元老院的阴谋，所以她也不会去见那些元老和帝国皇帝。
对于法兰茜丝卡的话语，她无从反驳，因为她对一个女王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没有太多了解。
听到精灵忽然提高的声音，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怎么……？”
“我们是好朋友，对吗，格奈娅？”伊妮德走到她身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格奈娅的手上。“我们是说过，会尽量忽略彼此之前不愉快的朋友，对不对？”
“当然。”格奈娅避开了伊妮德那双祖母绿的瞳孔。“我们是朋友。”
“朋友就不应该互相拆台，而是应该互相扶持，你说对吗？”
“是的……”
“而朋友。”精灵的手放在龙裔的胸口，在碰触到的瞬间，她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又随即恢复正常。她轻按了一下，又把手放到自己胸前。“会互相理解，包容。你会理解我的困难，我面对的挑战，就像你与泽林一起战斗时，互相的支持那样，对吗？”
“……没错。”格奈娅脸色僵硬的说道。也许在私人问题上，龙裔面对法兰茜丝卡的责难不会有任何退缩，她绝对会针锋相对，就像诺德人在战场上的表现那样，无论是什么样的战场，她都不会被敌人吓到，更不会后退投降。但是当法兰茜丝卡将来自种族和国家的责任拿出来时，她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她过去都是肩负起责任的人，现在，在伊妮德的口，她却成了破坏者。
“我，我向你道歉。”格奈娅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看着精灵的脸颊，低声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会去向医生道歉，我不应该，不应该在没和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就做出决定。”
“我接受你的道歉。”法兰茜丝卡松开手，重新坐回到床边。“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应该和我商量一下。至于尤瑟夫卡，我会去亲自向她解释。”
“我会和你商量的，但是。”格奈娅加重了最后一个词的读音。“你不会以为我会因此放手吧？”
听到龙裔的话语，精灵沉默了几秒。
格奈娅是个诺德人，也许她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也许她也会让步，但对于自己认准的事情，她绝对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当年强大的奥杜因都没能让她放弃，眼前的女精灵更不能。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们已经交换了玛拉护符，我在圣灵前立下誓言，我会与他共同战斗，直到听到英灵殿的召唤。”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摊牌。
不过对于精通谈判和游说的精灵来说，她见过太多了，当年在术士教团的评议会，为了说服评议会成员投票通过自己建立百花谷精灵自治领的提案，她见过比这更具威胁的摊牌。
她轻笑了两声。
“不，当然不。亲爱的格奈娅，你什么时候以为我会让你离开泽林了？”
“哎？”
“如果我还看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才是真正的傻瓜。如果我强行让你离开，只会把他推到你的怀里去。我了解他，了解他的性格，这也正是我为什么容忍你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这一切都是私人原因，我看得出来，你真的爱他，而他也是，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会再次出现，也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闹的太僵，你明白吗？”
龙裔沉默了一会，她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
“很好，你去休息吧，我想他估计要等一会才会回来。至于尤瑟夫卡的邀请函，我会想办法，说不定，雅妲公主会愿意再给我一张。”
“真的？”
“对，到时候，你送给她就好了，没必要说其他的事情。”精灵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也不喜欢在答应一个人什么事情后，再失信于她吧？放心，我们是朋友，我会帮你，尤瑟夫卡的邀请函，等我搞定后，我会交给你，然后你来送给她，就当做是你弄到的就好了，没必要说我的名字。”
龙裔轻轻的呼出口气。这的确不是她想要面对的，在进城后，她就拉着尤瑟夫卡去挑选了衣服，结果却又必须去告诉医生，她无法得到邀请函。精灵的提议的确解决了龙裔心里出现的心事。
“谢谢你。”格奈娅真诚的说道。
“我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有太多人嘲笑我这个狼狈的女王。”法兰茜丝卡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好了，去休息吧。我还要处理一些今天送来的信件。”
“信件？”
“政治联盟，试探性的问好，还有一些布满陷阱的问题。来自瑞达尼亚、泰莫利亚、科德温和利维亚。每个人都想在宴会前知道对方的想法和筹码。”
“嗯，我去休息了，明天见。”
格奈娅翻了个白眼，她对此一向不感冒。站起身，对精灵告别后，龙裔走出了精灵的房间。
过了好久，法兰茜丝卡抽出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里面的邀请函。
一共份。
实际上，就算尤瑟夫卡不来，法兰茜丝卡手的邀请函也有盈余。
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这场宴会也没有她对龙裔说的那样严重，谁会把关系到王国前途的事情，放在一场交际性的宴会上讨论呢？那才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是，为什么要告诉龙裔呢？
精灵对着其两份邀请函，做了个手势。邀请函迅速燃烧了起来，在火焰皱褶、扭曲，很快，连一丝灰烬都没能剩下，消散在空气。
为了不影响和尤瑟夫卡的关系，龙裔肯定会欠她一份情，而她永远也不会给格奈娅还人情的机会。
她是成年人，就应该用成年人的方法解决问题。
大呼小叫？呼喊胡闹？不过是不成熟的人类才会玩的把戏，她是精灵，应该用更优雅的方式妥善处理。
当然，这种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泽林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法兰茜丝卡究竟做过什么事情。
他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精灵将剩下的邀请函放回抽屉里，走向被敲响的木门。听起来，应该是泽林回来了。
法兰茜丝卡拉了拉身上的薄纱，走向楼梯。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会好好利用这场宴会，接下来，她还要见到那名叫玛利亚的幽灵。
不死的幽灵，这才是个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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