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直面人心
明被掩埋在冰川之下。
起起伏伏的冰山依稀能看出当年城市天际线的轮廓。也许这里仍然可以被称为城市，但城市的居民早已不再是人类。那么堕落的后裔们，被贾奎斯称为猿人的生物躲藏在冰窟内，那细长的眼睛盯着任何从冰窟外闪过的身影，它们饥肠辘辘，凶狠狡诈。狩魔猎人想着贾奎斯逃走的方向前进，他一路追赶，猿人、妖灵还有许多泽林不认识的生物时不时出现在峡谷间袭击他。妖灵，到处都是妖灵，如此严酷的环境下，也许只有妖灵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狩魔猎人想不出，当年有多少人因为忽如其来的暴雪被掩埋在自己的房屋里，但在冰霜穿行的妖灵已经证明了一切。
这些猿人令狩魔猎人想到了那些难缠的食尸鬼，它们就像猿人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四肢着地，朝着目标发起攻击，用利爪与牙齿破开猎物的血肉。他想起那个在墓园里会说话的食尸鬼，它向狩魔猎人抱怨天气太热，阳光又太强。它会说话，并且认为它的同族变成了一群只知道嘶吼的野兽。这不由得令泽林想到他如今的现状。
天气对他而言太冷，阳光又太弱，过去的同族如今变成了只会吼叫、躲在洞穴饮血茹毛的猿人。也许会有一天，或者说在新的一次天球交汇后，一个适应寒冷气候的种族来到这个世界，他们迅速在大地上建立新的明，没人能阻止他们，因为过去的明早已变成冰川下的废墟。而那时，猿人、地下矮人，在他们眼也许就是另外一种魔物。
一只猿人从雪丘后面冲出来，它一跃而起，像是已经埋伏许久那样，充满力量的双臂狠狠的砸向狩魔猎人。而和之前冲出来的敌人一样，地上的积雪虽然影响了他的反应，但狩魔猎人从来不缺少在湿滑地形上战斗的经验，无论是雪还是血，都会令地面变得难以行走。泽林灵活的躲开它的扑击，乌木刃顺势在半空划过一个弧形。猿人从狩魔猎人头顶跳过去，落地的时候一下子摔倒在地，四肢摊开在地上滑出去数米远，最后一头撞在另一边凸起的冰块上才停下来。地上被抹出大片的血迹，
“看，你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人类。”
泽林挥剑砍向声音出现的地方，乌木刃划过贾奎斯的腰部，但剑刃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泽林，他并没有击。
“但当你看到这些堕落的后裔时，你却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你难道就不想该如何拯救他们吗？！拯救他们的选择在你的手，我们合作，可以创造出更强大的变种人，人类将在魔法与药水的作用下脱胎换骨！看看你们，能够承受严寒，有着极强的身体素质，寒冷、酷热都不是你们的对手，我们有魔法，我们有术士，为什么还要拘泥于那些限制我们种族发展，渡过灾难的弱点？！”
“你说的各方面都很对，贾奎斯，如果是在灾难降临时，我可能会同意你的话，因为我没得选。”泽林握着剑，他后退了两步。“但现在，你告诉我，既然成为变种人是那么好的事情，那么你为什么不肯成为变种人？让一个有着各种各样弱点的脆弱人类，来带领一支变种人军队？”
“因为我的血脉力量将引领我预见未来，我必须是人类，这是属于我的责任，没人能扛住！”
“那么为什么其他变种人一定要失去情感和理智？！这也是为了对抗灾难必要的一环吗？！”
“人类是脆弱的，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他们会因为感性做出不正确的举动，会因为自己的私欲敌视可以拯救他们的人。贪婪、软弱、恐惧以及所有不理智的行为，都将是导致灭亡的弱点！”贾奎斯愤怒的叫喊着，他的眼充满了怒意，有对泽林不合作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对人类的愤怒。“你经历过那么多，也见过那么多，当你从怪物口拯救他们时，他们是如何的敌视你！当你踏入城市与村庄时，他们又是如何怀疑你，多余的情感带来的绝非好事，只有绝对理智，会对正确的建议绝对服从的生物，才能在接下来的灾难幸存下来，我以为你见过那么多，你应该会理解我！”
“你是想拯救人类，还是拯救你自己，贾奎斯？”泽林冷静的问道。“是的，你被白霜吓到了，然后你认为你可以看到这一切，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你必须将人类从白霜毁灭的未来拯救出来。而有些人，他们不愿意接受你的领导，于是你就认为他们是错误的，认为所有人都必须变成没有情感，只知道接受命令，变成你眼最为理性的变种人。最后，你成功拯救了世界，只世上只剩下你，还有绝对服从你的变种人，以及不愿意服从你，被杀死的人类。所以告诉我，你最终拯救了什么人？人类，还是你自己？！”
“够了！你根本没有理解……”
“我理解，我当然理解。你为了让人们服从你，于是你要制造变种人，但你内心知道这是错的，于是你找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就是人们的反对是因为他们的妒忌、愤怒和不信任，是因为他们的情感带来的弱点！你知道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你和你的变种人们，于是你在骑士团的要塞内庇护被战乱影响到的人们，来说服自己，你是在拯救人类，但你却从未考虑过，他们流离失所的原因是否是因为你挑起来的战争！你知道真正被白霜吓倒的人是你，你想要活下去，但你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你所做的都是为了人类，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去做任何事情！”
泽林伸出手，指着贾奎斯。
“你难道想不出，那些被改造的变种人，真的是人类吗？那早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人类不会毁灭在寒霜与洪水的手，会毁灭在你的计划完成的时刻！”
“难道就像你们这样坐以待毙？！”
“你以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不，我见过，我见过一次，有一个比你更强大的人向我展示了这一切。你以为无人知晓白霜将会来临？洪水？严寒？那是白霜，我们早就知晓此时，狂猎会和他们一同前来。你以为我们在无所事事？我们会积蓄力量，寻找与之对抗的办法。而你，你只是一个可怜的，被自己吓傻的人类。我见过太多的人，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然后将与自己相对的人斥之为傻瓜。看看你自己正在做什么吧！知道这个世界将要面临威胁，于是你决定先毁了它，然后从世界的废墟夺取资源，好让自己活下来！到底谁才是毁灭世界的人，是白霜，还是你？！”
“没人相信我！”
“每个看到你为他们呈现的末日景象的人都相信了你，他们甚至自愿接受改造，就为你拯救世界的诺言，现在，你却向我吼叫，说什么没有人相信你？！”
泽林质问着，他的声音如锋利的尖刀般刺在贾奎斯的灵魂上。
“扪心自问，贾奎斯，你真的是想要拯救人类，还是将白霜的灾难当做自己收服下属，创造变种人军队的手段？！你是担心没人相信你，还是担忧，一旦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面临此等灾难后，会有更强大的人站出来领导人民，而不是由你来当这个救世主？！因为救世主肯定能活下来，而且还能在世界重生后成为这世界唯一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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