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意料之外的老友

罗斯洛立安的精灵居住在树屋。

        翠绿、青绿色的木质房屋与林地间的参天巨树融为一体，藤蔓是它们的装饰，树叶点缀着木屋的外墙，平滑的道路缠绕在树干上，螺旋向上直通最上方那座隐藏在茂密树冠的房屋。铺设的道路上布满了树木的纹路，仿佛这就是森林生长出来的那样，精雕细刻的围栏保护着走在螺旋道路上，但不会有人因为人工的痕迹而感到不协调，或许只有这样精美的手艺才能配得上如此特殊的森林。

        直到狩魔猎人注意到附近树木上垂落下来的银灰色的绳梯时，泽林才注意到，在环绕在参天巨树旁的树木，建立着一座平台，数名披着灰色斗篷的精灵站在上面。他们很好的将自己隐藏在森林间，若非他们开始移动或者主动暴露自己，狩魔猎人仅能勉强注意到附近林地的人影。

        哈尔达是一名体型适的男性精灵，不像其他精灵那样消瘦，也许他看起来更像是坐在市政厅里处理政务的政务官，不像是一名会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不过他握着佩刀，披着盔甲的站姿让人很难怀疑他是否上过战场。

        “欢迎。”精灵说话的速度不快，听起来像是狩魔猎人刚刚学会如何使用艾恩·希迪语时那样，必须要将每个字符说清楚才会发出下一个音调。“艾尔塔瑞尔对你的战斗技艺评价很高，她说你有一匹非常邪恶的坐骑，还有不详的剑刃，但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邪恶，我们看到你率领躲藏在山里的矮人杀出一条血路，一般来说，我们很少允许陌生人穿过这片林地，但今天我决定破例。”

        “谢谢。”泽林点头示意。“我很愿意报答您的善意，但情况恐怕并不如密林外面表现出的那么好。摩瑞亚还有许多兽人，它们占据了摩瑞亚绝大部分大厅和回廊，要不是我们提前炸毁了摩瑞亚的长桥，恐怕你们刚才看到的，杀出来的就是不是人类和矮人，而是更多的兽人与食人魔。”

        “它们是从银光河来的？”

        “不，是从摩瑞亚矿坑内出现的，巴林……呃。”望着哈尔达询问的眼神，泽林解释道。“就是矮人们的首领，他是现在的摩瑞亚之王，芬丁之子，他怀疑迷雾山脉的兽人群落挖通了隧道，直接出现在了摩瑞亚矿坑底层。”

        哈尔达不停的询问着狩魔猎人关于兽人袭击的事情，泽林则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在摩瑞亚内部的战斗，艾尔塔瑞尔时不时补充她在密林边缘守望时见到的线索和痕迹，他对有如此数量的兽人能够避开精灵的眼线顺着银光河围攻摩瑞亚大为震惊，这完全超出了精灵们的预料，兽人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向摩瑞亚发起进攻，自然也可以用相同的方式顺着银水河攻击罗斯洛立安。

        “两股兽人合流来攻击矮人，但却是由不同的首领率领。其一支兽人应该来自迷雾山脉，而另一支，他们可能来自魔多，除非幽暗密林南部依然隐藏着兽人部落。”

        “幽暗密林？我知道，但幽暗密林里的兽人要么被蜘蛛吞噬了，要么在孤山之战后逃往北方。”

        “也许在我们没有发觉的地方，它们又重新出现，不过我们必须派遣信使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爱隆大人，迷雾山脉的兽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谁也没能想到它们会抵达距离北方如此遥远的地方。或者，多古尔都的邪恶力量依然在滋长，最近东方经常飘来黑色的乌云，但我们未曾想到最先的攻击是从摩瑞亚开始。”哈尔达垂下眼睛，沉思着。“但是这支被我们击溃的部队，你是在安度因河边发现它们的，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深入洛汗，邪恶的力量正变得更加强大，阴影正向这片土地扩张。”

        泽林在脑海回忆他之前看过的地图。

        “魔多距离这里还隔着一个国度。也许在担心魔多与多古尔都之前，不如先担心一下摩瑞亚里的兽人，它们近在咫尺，而且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杀出来。”狩魔猎人说道。“里面有食人魔，还有兽人，它们甚至可以顺着岩壁爬行。我知道这里有非常精锐的士兵，但那些兽人距离这里太近了。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先把那里面的兽人摧毁呢？”

        “贸然踏入摩瑞亚不是正确的选择，人类。”哈尔达的手指轻轻碰了下额头。“矮人们在里面挖得太深，毫无节制的寻找宝藏，在接近一千年前，他们在矿坑唤醒了某种可怕的生物，以至于他们的要塞不得不被废弃。我们也不会踏入摩瑞亚，就像自都灵时代到现在，从未有矮人踏入罗斯洛立安一样。”

        “嗯……别告诉我，要是你们追杀的兽人逃进了摩瑞亚里，你们也会像以往那样，站在都灵之石的边界，等待兽人全部逃出生天？”泽林叹了口气，艾尔塔瑞尔说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北方的同胞取得过联络，不过现在看来，无论什么地方，精灵和矮人们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他原本以为那只是索林冒犯过瑟兰杜伊，现在看来，泽林犯下了错误，他不应该指望任何时候精灵都可以和矮人并肩战斗。

        “当然不会，但我们不能冒险进入不了解的地方作战。”艾尔塔瑞尔在旁边说道。“我们到现在对矿坑的情况一无所知，在弄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我们才能想办法消灭那里的兽人。而且是否要踏足摩瑞亚，要等待凯勒鹏大人和凯兰崔尔夫人的决定。”

        “对，你们应该等待你们统治者的决定。”泽林揉了揉鼻尖。“不过我希望你们不会把我说的事情当做虚假的，兽人大军就在眼前，只不过被岩石挡住了而已。”

        狩魔猎人曾经不止一次向其他人警告过眼前的危险，但很少有农夫愿意相信越来越晴朗的天气是即将出现日间妖灵的征兆，或者告诉他们，不要看着海边出现的鱼群，就拽着网子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捕鱼，实际上这可能是因为海克娜在驱赶它们。当然，在火烧眉毛之前，谁会愿意准备一桶凉水呢。

        “我们会警惕的，以及……”

        “艾尔塔瑞尔。”一名精灵忽然出现在他们身旁，银灰色的斗篷在身后变幻着。“凯兰崔尔夫人希望能见到你。”

        艾尔塔瑞尔略显意外的睁了下眼睛，随后点点头。“我这就去。”

        “好吧，既然你们需要时间决定，那么我就先返回摩瑞亚，我的朋友还在那里……”

        “我们的客人希望能见到你。”精灵使者忽然对泽林说道。“他邀请你去。”

        “什么？”

        这一次，轮到泽林惊讶了。

        “请跟我来。”精灵使者对狩魔猎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狩魔猎人在脑海回忆了一番，最后他确定，他不可能在罗瑞恩森林有认识的人。“能告诉我要见我的人是谁吗？”

        “请跟我来，时间不等人。”精灵再次对泽林做了个请的手势。而艾尔塔瑞尔已经走入了林地，她是生活在这里的精灵，她了解罗斯洛立安的道路。

        “我有时间能和我的朋友说一声吗？”

        维吉妮亚还在摩瑞亚大门前等着，原本泽林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但现在看来，狩魔猎人不认为森林里有人要见自己，仅仅是为了询问一些哈尔达已经知道的事情。

        “当然可以。”

        狩魔猎人回去告诉了维吉妮亚一声，森林里有人想要见他，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人，至少在见面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认识对方。法师姑娘对此表示担心，不过泽林倒是不这样认为。他告诉维吉妮亚，如果可以的话，精灵们也会允许她到森林的树屋里去居住，但和他想的一样，法师姑娘更愿意在她熟悉的地方休息。

        矮人们已经返回第二大厅，他们会派人监视摩瑞亚长桥，来确保被阻拦的兽人还待在那里。等泽林与精灵信使一同前往罗斯洛立安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泽林路上本想向精灵信使搭话，如果能问出一些关于这里的精灵的事情最好，或者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兽人的踪迹。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完全是徒劳的。

        直到抵达罗斯洛立安。

        这是片位于森林钟的丘陵，欣欣向荣的繁茂树林如环绕在王冠两侧的宝石那样拱卫着山丘，在山丘上，耸立着一颗颗雪白的树木，这些树木没有树叶，巨大的树冠构建成了罗斯洛立安的根基。凉亭、阶梯与阁楼耸立在一颗颗树上，精雕细刻的木桥将不同的平台相连，如灰色的丝绸般蔓延。狩魔猎人隐约能看到精灵们生活在上面，悦耳的笑声如银铃般落在地上。

        “所以。”看着还在前进的精灵，泽林停下了脚步。“可以告诉我是谁要见我了吗？”

        “看来他们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我的朋友。”一个苍老且慈祥的声音出现在泽林耳边，狩魔猎人顺着声音望过去，一席灰袍的巫师出现在两颗雪白的树木之间。

        “甘道夫？”

        “是我，泽林。”甘道夫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欢迎来到树民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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