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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章尸罗


跟我来……

        泽林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的蜘蛛群。

        会是谁?

        他站在原地静待,一言不发,等待蜘蛛做出新的反应。他没有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这是否只是一个信息,或者是某种新的陷阱。他见过太多的陷阱,最常见的就是在前面吸引注意力,然后从后面偷袭。狩魔猎人注意聆听着附近的声音,将任何风吹草动纳入耳畔。入耳的,除了蜘蛛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外,剩下的只有微不可查的风声。

        过了几秒,像是确认狩魔猎人已经看清楚地上的字迹后,蜘蛛又动了起来。这一次,没有形成新的字行,而是排成一条直线,爬向洞穴深处。泽林跟上前去,扶着低矮洞窟,望向蜘蛛消失的方向。忽然,手掌上传来的某种粘稠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泽林扭过头,只见墙壁上粘着片片蛛网,在土黄色的岩壁上添加斑斑白点。

        “哦……真糟糕。”

        蜘蛛群逐渐消失在漆黑的洞窟深处。泽林皱起眉头,这显然不是在自然情况下,蜘蛛群会做的事情,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幕后操控它们。泽林从未听说,魔多的蜘蛛会听命于什么人。狩魔猎人看得出来,它在邀请自己。这是邀请,还是另一个陷阱与阴谋?狩魔猎人说不清,在魔多,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人值得相信。

        握紧乌木刃的剑柄,泽林弯下腰,跟着蜘蛛走了上去。

        洞窟在地下左拐右转,狩魔猎人在心默数着步伐,将走过的通道深深的记在脑海。刚开始,他还能记住走过的每一条路,但走过快半个小时的路程后,他已经很难判断,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他试着放缓脚步,在脑海梳理出走的大致方向。像是在表示善意,前面的蜘蛛也放缓了速度。

        泽林本以为,他会在距离蜘蛛出现不远的地方,见到一名坐在石窟大厅里的巫师,或者一只盘卧在蛛网内的巨大蜘蛛。不过他走了那么久,却依然没能看到幕后的控制者,狩魔猎人的心里不由得沉重些许。在如此远的距离,能够控制一群蜘蛛的行动,控制者要么特别了解蜘蛛,擅长这方面的法术,要么力量特别强大,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用法术控制一群生物。无论是哪一种,在地下洞窟都不是容易对付的敌手。

        在走出大概三个小时后,前方的蜘蛛终于停下。和狩魔猎人预想的差不多,它们爬进一处宽阔的岩厅,高耸陡峭的岩壁与平整的地面,让这里看起来像是座位于地下的宫殿,但这座宫殿的拱顶完全出自于自然的鬼斧神工。狩魔猎人可以确定,此处距离地面不远。在岩厅的顶部,些许阳光透过缝隙洒入,为阴暗的洞窟带来难得的光亮。蜘蛛群爬进大厅,像是失去束缚,迅速四散消失在泥土与岩石间。

        泽林深吸了口气,水滴声回荡在沉寂的洞穴内。

        当新的爬行声出现在耳边时,泽林刷的一声抽出乌木刃,警惕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且比划出昆恩法印的符。全身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迎接来自任何角度的偷袭。在看到究竟是什么生物出现后,狩魔猎人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洞窟的阴影,首先出现的一对是尖锐粗壮的螯肢,然后是反射着微光的四对复眼。体长超过四米的巨大蜘蛛沿着陡峭的岩壁,一步步爬下来。漆黑的几丁质外壳如披在身上的盔甲,又令它几乎完美融入阴影之。这只危险的猎食者爬下岩壁,落到地上。泽林后退几步,戒备的望着忽然出现的怪物。

        蜘蛛的复眼望着五米外的狩魔猎人,它没有继续向前,泽林也没有后退,在面对危险野兽时,绝对不能贸然后退或将背后暴露出来,而五米的距离,正好足以让他在敌人做出任何动作时,做出相对的反应。他不清楚这只怪物希望他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只是狩猎食物,那么泽林会让它知道,它选错了目标。

        蜘蛛的脸颊裂开,露出如锯齿般细密的长牙。下一刻,阴森的迷雾包裹住蜘蛛的身形,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变形。很快,蜘蛛消失了,一名高瘦的女人走出迷雾。雾气如黑丝缎带缠绕到这女人身上,形成一件柔滑精美的黑色礼服。苍白的皮肤与黑色的礼服形成鲜明反差,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深陷的眼窝下,是一双黄绿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令人猜不透的神色。配合精致的脸颊,显得漂亮而妖娆。

        “作为一个人类,你很勇敢。”

        她向前走了三步,赤裸的白皙脚掌踩在铺满碎石块的地面上,丝毫没有感到刺痛的模样。她伸出手,如白玉般光洁的手指间萦绕着一股清香,与阴暗肮脏的洞穴格格不入。泽林后退一步,躲开对方抬起的手。在他的世界,有些妖灵会变成可怜人的模样,或者漂亮女人。对有经验和相关知识的人来说,如果在日光明亮的午,看到一名走出来向你问路的年轻女人,那么最好扭头就跑,因为你很可能已经陷入日间妖灵的幻象。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但既然有巫师巫术,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女人挑起细眉。但她还是放下手,转过头去,走向身后的岩壁。

        “我找你来是有原因的,游侠。”

        “每个人找我都是有原因的。”泽林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你知道我,但我却不知道你。对于要坐下来倾听对方话语的人来说,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对吗?”

        “我知道你,当你拖着被诅咒的妇人进入我的领地时,我就看到你了。”

        女人走到岩壁下,手指抚摸过地上凸起的岩石,随后,她转过身,坐到上面,宛如坐上王座的贵妇。泽林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在回忆,他究竟是如何被对方发觉的,很快,他就想到了不同寻常的一点。

        蜘蛛!

        自从他来到魔多开始,到处都能见到蜘蛛!

        “我看到你帮助黑门的游侠逃出生天,我看到你帮助诺恩的人类与索伦战斗,我看到你协助一名弱小的兽人奴隶登上大王之位。”女人将修长的手指弯曲,握成拳头。“我想要知道,为了对抗索伦,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痛苦?”

        这时,狩魔猎人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根本没有开口,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

        “我通常不会和不认识的人讨论这些问题。”

        “我是尸罗。”女人的声音骤然变得空洞而低沉,黑色礼裙的丝带漂浮起来,末端化为黑雾萦绕在身旁,里面充斥着某种黑暗邪恶的力量。但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你不需要对我心存戒备,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对抗索伦的行动危险而艰难,我必须知道,你究竟有怎样的决心。”

        “我们的目标恐怕不一样。”泽林后退两步:“我的目标确切说不是对抗索伦,是要保证魔多里的人们活下去,索伦对他们来说是严重威胁,所以我在对付索伦,如果威胁来自其他地方,那么它们也会成为我的敌人。”

        他不清楚尸罗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确需要帮手,但对于力量强大且意图不明的人,泽林不会轻易答应任何要求。尸罗似乎想要对付索伦,泽林也愿意有人一起对付这个强大的敌人,但就像兽人不会愿意去送死一样,狩魔猎人也不愿意被一个野心家利用去对付另一个黑暗魔君。

        “你正要前往米那斯伊希尔,去请求刚铎军队的援助。”尸罗自顾自的说道:“但是你晚了一步,米那斯伊希尔正在遭受围攻,那座城市不久之后便会陷落,索伦的大军将拔除魔多边境上的最后一个威胁。”

        “又是你看到的?”

        “相信与否的选择权在你。”尸罗摆了下手。“我只是在向你陈述正在发生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帕兰特,索伦想要得到藏于米那斯伊希尔的真知晶石,在征服土之前,他不会善罢甘休。你所要保护的人类在他的大军面前不堪一击,除非有人阻碍他的步伐。去米那斯伊希尔,你的战斗将在那里开始,我将告诉你穿越黯影山脉的地下隧道。我想……”,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在这上面的目标是一致的。”

        “只有这些?”

        “找到更多的游侠,他们可以帮助你获取胜利。在乌顿山脚奋战的游侠首领是很好的助手。”

        泽林知道尸罗说的是谁。塔里昂,但现在,塔里昂很有可能正和凯勒布理鹏一同前往末日火山,锻造新的戒指。

        “乌顿山脚的游侠首领可能有其他事情要做。”

        “那当你碰到他时,说服他,和他一同前往米那斯伊希尔。”

        “为什么?”

        “这是个机会。”尸罗的话语就像是在猜谜。“一个可以拯救部分人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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