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暴风雨季
天阴了。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罗契抬起头，前一秒天空还阳光明媚，下一刻，浓厚的乌云已经覆盖了整个弗坚。诡异的黑潮在云层流动，橙色的光亮在天际蔓延。泽林扬起头，看着天空。
“闪电是橙色的。”
“什么？”
“我们必须快点了，罗契，除非你想被雨水冲进山谷里！”
泽林拔腿就跑，因为他们正在一个狭长的山谷，这条山路要通过一个斜坡才能抵达上面的弗坚城矿洞，然后穿过矿井进入城内。暴雨很快就会汇聚成水流，这时候待在低洼地带无疑是自寻死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跑，就像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卜天术。”
第一滴雨水落在菲丽芭的额头上。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随后，倾盆大雨眨眼间便将弗坚笼罩在水雾。暴雨伴随着寒风，落在堆积在山谷的熔岩上，蒸汽瞬间将山谷填满，以至于城墙上的卫兵都不得不后退。冷与热交替，当雨水变成冰雹时，原本还在庆祝胜利的叛军不得不捂着脑袋躲进掩体后面，广场的摊位、木架被拳头大小的冰块砸的粉碎。人们惶恐的逃到任何可以抵挡冰雹的东西下面，更多的人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被雨水和冰雹冲刷。
“该死的。”
菲丽芭走回她的房间。不用多想，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戴斯摩正在用法术帮助亨赛特，一场冰雹足以令城门前的熔岩变成黑色的石块，到时候，科德温的士兵能趁着防守方还没从冰雹恢复过来的时候再次发起进攻。到时候，想要击败法术帮助下士气大涨的军队难上加难。
“辛西娅，把我的法杖拿过来。”菲丽芭走到实验桌前，房间里只点着一个蜡烛，她眯起眼睛来观察手的魔法道具。她不会直接加入战场，但她可以用些法术对另一个法术进行反制，进而令戴斯摩的法术无法持续下去。过了一会，房间里依然只亮着一根蜡烛。“辛西娅？”
她感应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通常来说，女术士不会像男术士那样，用法术让自己变得多么强壮、敏捷，和男性喜欢的健壮比起来她们更喜欢美丽和苗条。但作为一个见识过暗杀，也使用过的人，菲丽芭下意识侧身扑倒躲开。爆裂声和玻璃的破碎声立刻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烧焦的气味涌进肺部，菲丽芭用尽全力才抑制住咳嗽的欲望。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刚才所站的地方连同实验台一起变成了一团焦黑。
另一边，穿着棕黑相间法袍的辛西娅仍然保持着施法的手势。她穿着长筒皮靴，戴着兜帽，就像是旅行者的打扮。她惊诧的看着菲丽芭躲开了她的偷袭。不过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念出咒语。危险的电光在手心汇聚。但她的速度比菲丽芭慢了一节，后者没有浪费时间转身，而是对着镜子念出两个简便的音节，一束紫光从手指喷射而出，击了镜子，又反弹到辛西娅身上。辛西娅像是被重锤狠狠的击了般，像是被抛飞的布娃娃一样，撞进柜子里，被掉下来的长裙和内衣埋在下面。
菲丽芭爬起身，同时又念出一段三个刺耳的音节，一枚火球从手指尖飞出，轰然爆裂将衣柜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看着着火的柜子，菲丽芭深吸了口气，警惕的盯着里面，仔细感受着空气的波动。
没有魔法。
也没有任何动静。
燃烧的火苗在瞳孔跃动。过了几秒，菲丽芭挥了下手，火焰“呼”的一声消失了。露出了下面被烧成黑炭的残骸和衣服碎片，还螺旋状的痕迹。
菲丽芭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又挥了下手，衣柜彻底变成了碎片。
有人在外部用法术将辛西娅接走了。
城外，科德温阵地。
“你怎么会这么狼狈？”戴斯摩看着一脸烟灰，狼狈不堪的辛西娅。“南方的术士都像你这样学艺不精吗？居然会用法术去偷袭一个大法师？你们真是一群没有见识过真正法师决斗的学徒，有时候用匕首和剑都要比法术更实用。”
“北方人依旧是那么野蛮无礼。”辛西娅借助雨水搓掉了脸上的灰。“我们可以教会你们如何使用刀叉，但却教不会你们什么叫尊重和开明。”
“我们北方人的确学不会对救命恩人冷嘲热讽的明。”戴斯摩狠恶恶的说道。“或许我应该立刻把你传送回去？菲丽芭肯定很想看到你从天而降，落到她研磨药粉的锅里。”
“够了，你们两个。”
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亨赛特走过来，看了眼戴斯摩。戴斯摩立刻弯腰低头，然后国王看向辛西娅。
“记住我和你的主人达成的协议。”
“北方帝国和南方帝国将以雅鲁迦河为界限，双方就在辛特兰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希拉德大使会谨记陛下的条件和善意，我相信恩希尔·恩瑞斯陛下也会同意这项条约。”辛西娅说道。“这片土地足够宽阔，足以容纳两个帝国和平共处，待陛下在诺维格瑞加冕为皇帝时，恩希尔陛下会派遣新的使团前往祝贺。大帝愿意看到北方在和平的前提下成为一个更明的国度，当年他不得已派遣军队跨过阿梅尔山脉，正是为了给北方带来明。”
戴斯摩哼了一声。“包括跟在军队后面的奴隶商人还有在利维亚、在范格堡、在弗登被屠杀的两万多名市民。”
“这是难以避免的额外损伤，也是带来明必要的阵痛，我们对不幸的事情表示遗憾和惋惜。”
“收起你的官方说辞吧，辛西娅。”亨赛特说道。“我最忠心耿耿的骑士会护送你离开。只是出于友好表态。我需要你告诉希拉德，我邀请他参加洛穆涅峰会，是要他在会议上以尼弗迦德帝国代表的身份支持我，而不是让他玩自己的权力游戏。”
“我相信大使阁下是陛下的忠实朋友。”
亨赛特摆了下手，两名骑士走过来，对辛西娅做了个请的手势。等辛西娅离开后，亨赛特转向戴斯摩。
“你刚才的法术做的很好。”国王说道。“那个城墙挡住我太久了，我没有时间，也不能下令撤退，让工程师再做一个新的攻城塔和云梯。用你的法术干掉那个城墙，证明你的价值，术士。”
“遵从您的命令，陛下。”戴斯摩又一次鞠躬。
天空的阴云重新汇聚了起来。暴雨就像它出现时那样又忽然停歇。戴斯摩站在一片空地上，将法杖插在面前的土地上，对着天空伸出手，口念念有词。伴随着宛如地狱魔鬼般的咒语声，浓厚的乌云逐渐汇聚成一团巨大的漩涡，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弗坚城门前的熔岩已经变成深黑色的岩石，上面仍然散发着热气，镶嵌在里面的焦尸和堆积岩令原本平整的空地变得坑坑洼洼。科德温的士兵没有立刻进攻，每个人都惊魂不定的看着天空，被刚才的熔岩袭击吓破了胆。有些人意识到这是他们营地的术士的杰作，开始对着城墙叫喊。城墙上的矮人和人类同样震惊的看着天空，不明白要发生什么。
萨琪雅站在平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她下意识感到危险，但是在什么地方？
“让士兵离开城墙！”
萨琪雅转过头，看到菲丽芭走了过来。女术士身上残留着血迹，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边角还残留着焦痕，不过焦痕下的皮肤却光洁的宛如新生。
萨琪雅没有犹豫。
“所有人！离开城墙！后退！”
城墙上的矮人和人类转过头，看向上方的高台，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立刻撤退！快！”
队长们下令，守卫者开始有序撤离。
这时，施法的戴斯摩逐渐放平手腕，对着天空做了个拉扯的动作。
当刺眼的白光笼罩天空时，人们能做的只剩下闭上眼睛，然后被轰鸣的炸雷声震的头晕目眩。
一道闪电从乌云漩涡落下，正好命弗坚城墙。城墙立刻爆裂开来，崩碎的岩石伴随着搅碎的血肉和没能逃走的士兵一起飞上十多米高的天空，又像雨点般噼里啪啦的落在整个伦都林广场和内墙上，挂到城市和山岩里的树枝上，砸翻那些在冰雹幸存的铁桶和工具架，有人躲闪不及，被石块压在下面。
烟雾散去，弗坚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科德温军队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进攻！”领头的骑士挥剑。“进攻！拿下弗坚。”
“陛下有令，拿下弗坚，城内的财宝都是我们的！”
士兵叫喊着冲向城墙缺口，防御者还有人试图从外墙上射击，但也很快被城下抛射来的箭击倒。
“后退！后退到内墙！”萨琪雅指挥着，她的命令几乎淹没在喊杀声。她又看向谢尔顿。“谢尔顿！去告诉亚当，在我们重整防线前，守住内门！开始第二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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