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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人心所向


一个消息震惊了浮港的许多人。

        “山上的狩魔猎人城堡要搬走?”摩丽儿抱着怀的半精灵孩子,惊讶的睁大眼睛。“为什么?”

        “狩魔猎人说,他们的城堡被一个柯维尔人买下来了,上个月就买了,这几天没有搬走是因为还在考虑去什么地方。最近地点定下来,就准备离开。”玛歌特对着镜子,轻轻擦拭着脸颊。“对了,狩魔猎人刚才还来浮港了,和酒馆老板聊了几句,是他告诉我的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

        “那他们去哪?”

        “可能有的去南边,有的去北面,唔……我不清楚,他也没说明,不过肯定离这里很远就是了。”玛歌特放下小镜子。“今天他们雇佣了车队就开始出发,沿着玛哈坎山脉走,先到雅鲁迦河去。”

        “那山上的城堡……”

        “卖给一个柯维尔人了。他们收留了不少孩子,肯定也缺钱吧。谁知道呢?我听说尼弗迦德人不喜欢狩魔猎人,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所以狩魔猎人们准备离开。”

        摩丽儿抱着孩子,沉思了一会。“玛歌特,我得在他走之前去感谢他。要不是有这些狩魔猎人在浮港附近,不知道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模样。狩魔猎人帮了这座小镇那么多,他们走的时候,我至少要去送别。”

        “有好几个人想要去山上的城堡向狩魔猎人道别。”玛歌特撩了下发梢。“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啊,你们走的时候叫上我。多亏狩魔猎人干掉了罗列多,否则我真不知道罗列多对会把浮港变成什么样子。”

        狩魔猎人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许多人的耳。又沿着庞塔河上的船员与水手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城堡内,泽林安排着学徒们分批次离开,猫学派和毒蛇学派的狩魔猎人会帮忙。一支矮人车队等待城堡门前,突变用的金属器械、实验导管和黄铜罐搬运到车厢里,盖上油帆布,用麻绳固定。

        “您放心好了,先生。”戴着棕色圆帽的矮人双手交叠搭在胸前,信誓旦旦的对泽林说道。“迪玛特运输公司,保证您的货物可以准确安全抵达,我的小伙子们都是诚实的好人,也是用剑和弩的好手,路上的强盗和山贼看到我们的旗帜就知道,这一趟货物不是他们该考虑的目标。”

        “没问题。我的兄弟和几个年轻孩子会和你们同路。如果货物在运输途遇到什么问题的话,找他就好了。”

        这是最重要的一趟,所以乔治会带着几名学徒一起发出。至于剩下的木柜箱子,衣服杂物,还有从院子里卸下来的训练道具,会由其他运输车队运送。另一边,艾登在庭院指挥工人拆卸训练假人,他的年轻妻子待在院子一角,和刚刚打扫完卫生的尤瑟夫卡聊家常。艾登会负责第二批运输车队和几名学徒的安全,他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到更安全和更舒适的地方去。艾登还带来一个消息,古克萨特和几名猫学派的同僚会在那边帮忙接应。最后一批货物会在晚上出发,奥克斯会与雇佣的车队一起,确保其他杂物安全运送到托尔·提夏。

        “没问题,我的小伙子们会保护好这些年轻人,一路上他们绝对不会受一点伤,我甚至都不会让他们感冒。托尔·提夏,这条路我走了好几趟了,就算闭着眼我都能靠闻路边花香的气味弄清楚走到什么地方。”矮人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我之前帮碳山往托尔·提夏运送矿石,他们说,半个月内送到,回来就给我钱,结果我半个月就走了一趟来回,结果他们还特意到地精那里核实,问问我是否真的把货送到了。您看这些马,都是好马,没有主人也知道该往哪里跑。如果您以后还有运输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保证您满意!”

        和矮人又聊了几句,泽林才返回城堡。

        院子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工人,把一个又一个东西往外搬。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回忆起自己刚刚得到这座城堡时候的样子。一座荒凉、杂草丛生的塔楼。塔顶破了个洞,到处都是灰尘,院子里杂草丛生,外墙只是一圈碎石堆。唯一让他高兴的地方,就是门前有几颗野生的月桂树,当年夏天他就摘下一些月桂叶,卖给浮港的草药商人,这成了他得到城堡后的第一笔收入。后来,第二年,他在院子里,重新修缮了那座坍塌的茅草屋,后来变成了龙裔的房间。然后是老艾尔斯的建筑队,把城堡重新翻修了一遍,至少让冬天的时候不用到处忙着修补漏洞,清理吹进来的积雪。后来,他在异界赚了一大笔钱,才把这座狭小的城堡变成这座宽大的学院。

        年多了啊。

        这一切恍如隔世,又像是仍在眼前,历历在目。

        “泽林。”

        泽林顺着声音转过身,背着行囊的乔治走过来。

        “准备好了,乔治?”

        “是啊。你呢?”

        “有点不习惯啊。”泽林感慨道。“你们都走了,我早晨起来也看不到院子里训练的学徒,希望我明天早晨醒来后,别以为城堡被盗了就好。”

        他们两个人都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乔治知道,泽林这是把可能落在狩魔猎人群体头上的麻烦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从此以后,他会以一位和尼弗迦德人关系良好的柯维尔人的身份露面,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后,人们逐渐将伤痛遗忘之前,一直都是如此。他以自己的狩魔猎人身份为荣,但现在,他却不能再自称狩魔猎人。他会借助魔法让自己的模样稍稍改变,变得要稍稍年轻一些。他甚至都不能再戴上狩魔猎人徽章,除非到其他世界的时候。

        乔治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给了泽林一个用力的拥抱。

        “保重,兄弟。”

        “你也是,兄弟。”

        目送乔治带着学徒们,和马车队一起离开。泽林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到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后。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陷入一团温暖。他垂下头,格奈娅不知何时站到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格奈娅低声说道,双眼出神的望着远方。“你也永远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永远不可能。”

        “我不会走的,格奈娅。”

        “在雪漫我差点和你擦肩而过。”格奈娅忽然说道。声音带着些许忧伤。“我还记得,从霍加斯高峰去雪漫的路上,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离去,离别,废弃的房屋,一个又一个,庄园废弃了,酒馆的主人走了,农场荒废了,他们带着遗憾,把记忆留在原地,任由杂草丛生。我拼了命的赶路,就是为了不想让心里也要多出一片杂草地,一点都不想。”

        “格奈娅。”

        “所以……”龙裔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的心里也不要有,好吗?”

        直视着这双清澈的眼睛。泽林垂下头,轻吻格奈娅的唇角。

        “别担心,你知道吗?如果我不做狩魔猎人了,我说不定会去做个侦探,专门帮人在杂草丛生的荒野里寻找失物。在寻找失物上,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就算是齐膝的杂草地也难不倒我。”

        格奈娅挑起眉梢。

        “而且客户一定是漂亮女人,对吗?”

        说罢,他们两个一起笑了起来。格奈娅捂着腹部,笑着弯下腰。过了好一会,才直起身。

        “你真是个大骗子,泽林,不过也只能骗骗我这样的傻瓜了。”她的眼带着一丝娇羞。“要是把你的那一套用在其他女人身上,她们绝对会狠狠的打你一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找到那么多脑子不好使的人。今天下午,我和维吉妮亚去仙尼德岛买些食物,尤瑟夫卡提议晚上在院子里举办一场篝火晚会,正好其他人都走了,我们有一个合适的聚会场地,那个餐厅实在是太小了。你的那位骑士,希里斯准备把分割餐厅和你过去用来商议委托的议事厅的墙拆除,这样大厅能宽敞不少。”

        “没问题,你们看着办吧。”泽林摆了摆手。“别把我的城堡彻底拆了就好。”

        “放心好了,晚上见。”

        看着格奈娅消失在城堡里,泽林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正准备回到庭院里。忽然,他看到不远处,浮港方向的山路出现了几个人影。

        “狩魔猎人!狩魔猎人大师!”

        走在最前面的精灵瑟赫林叫喊着,招着手。他身后还有其他一些精灵、人类或者矮人。

        “瑟赫林。”泽林意外的看着走来的精灵。瑟赫林,还有猎人赛维克,抱着孩子的摩丽儿,还有席朗,他身上已经不再穿着松鼠党的衣服。依然浓妆艳抹的玛歌特,泽林资助过的酒馆老板,还有那位矮人铁匠——他经常收购龙裔的锻造出的铁器,交流打铁的心得。“你们怎么来了?”

        “大师,我们听说你要走了。”瑟赫林走上来,他牵着摩丽儿的手。“我们非常感谢您对浮港做的一切。所以,所以我们想宴请您,今天下午,就在浮港酒馆,怎么样?”

        “对,大师。要不是你当年的帮助,我还要在一艘船上,过着有一顿没一顿,天天挨骂和挨鞭子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实现开一个酒馆的愿望。”酒馆老板说道。“就在我的店里,请您务必要来,大师,我们都会在那里等着你。”

        “这是我最新锻造的一把剑。”矮人铁匠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我知道这比不上真正的狩魔猎人宝剑,但是,希望您能手下,还要,我写了一本书,记载这些年我锻造打铁的心得,还希望您帮忙把她转交给那个姑娘。她是我见过最喜欢打铁而且最有天赋的人。”

        “原本我还想,等我孩子长大后,一定要送到您这里来学习技艺,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人。”摩丽儿垂下眼,慈爱的看着怀的婴儿。“虽然没机会了,但是等孩子懂事后,我要把您的故事告诉他。”

        “大师,下午三点,我们在酒馆等您,请您一定要光临。”赛维克说道。“我们已经把精灵村落和浮港镇之间的围墙拆掉了,而且自从罗列多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人无辜失踪过。在走前,您一定要来浮港看一看,我们在那里等着您。”

        泽林深吸了口气。

        “没问题,我一会就过去,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今天的天色很好,阳光明媚。

        非常好,从没有这样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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