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末日流言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英雄谷，照耀在向两侧推开的暴风城大门上时，十二名骑着披甲战马的骑士列成三队，走出城门，沿着大道向着闪金镇的方向走入郁郁葱葱的艾尔林地。坐在马车边上，泽林望着面前宽敞的城门，在两段白色大理石城墙之间，接近十五米高的城门向两侧敞开，几名闪金镇来的儿童有说有笑的从马车旁跑过，差点撞倒一名提着装满蔬菜篮子的农夫。
“这一定是用魔法建造的。图维斯？”
“不，这座城市出自于一群人类建筑师，石匠兄弟会。”
“那建造这座城市肯定要花很多钱和很多时间。”
“不多，不少。”图维斯若有所指。不过这位虚灵商人显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后来国王欠了兄弟会一笔工资，世道艰难，兄弟会到王宫外抗议，结果不知道谁扔的石头砸死了王后。于是示威变成暴动，建造师成了暴徒。和联盟做生意的时候，小心他们的贵族拖欠工钱。所以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交接完货物我们就去找这里最有钱的一批人。我本来很喜欢卡利姆多那边几个部落种族做生意时的直率，可惜他们要是能拿的出钱来就好了。”
泽林在心记下这件事。“你要去找谁？”
“达拉然的法师，他们的悬空城市就在逆风小径上方。那座城市里居住着这个世界最强大和最富有的施法者。”
马车顺着人流缓缓驶过城门，城门后是一座长桥，长桥左右两侧各有两座神态模样各异的雕塑。一名留着发辫的矮人，对着天空举起战锤，雕塑下写着他的名字——弗塔斯德·蛮锤。他的对面是另一名人类战士雕像，雕像的胸口以上的颜色与其他地方相比显得更浅，底座上也有修补的痕迹，他可能被推倒过，后来又重建。雕像主人的名字刻在一张金色的铭牌上：达纳斯·托尔贝恩。剩下两座雕像是披着长袍的大法师与握着弓箭，手背落下战鹰的女性，尖细的耳朵表明这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精灵。
泽林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雕像，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剩下两个雕像的铭牌，马车就走到桥梁的尽头。
尽头耸立着第五座雕塑，五名卫兵站在雕塑的底盘下。他们正好挡住狩魔猎人的视线。泽林惋惜的收回目光，扯动缰绳让驮马转向。道路在雕像面前分开，一左一右通向两侧，绕过雕塑以及身后的第二座城墙后，又在城墙后汇聚。随后经过一段狭长的城门隧道，视线终于再次豁然开朗。
“你的朋友在什么地方？”
泽林对后面的马车厢问道。他相信这个地方一定就是暴风城最为繁华的地方，街上店面都装饰得亮丽非凡，房顶装饰成蓝色，随处可听见卖主们响亮的叫卖声，出城入城的人都挤在这里，迎面有两辆货车驶来，泽林只能控制着前面的驮马向旁边走，让开道路。提亚斯奶酪店的招牌高悬在他们头顶。
“他的店在教堂广场旁边。。”
“距离这里有多远？”泽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要不你来驾驶马车？”
“不，我的朋友，我最好别在外面随意露面，除非你想让我们的马车被围观群众堵住。直接向前走，先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再……”
“停。”泽林抬起手。“直接在路口告诉我该怎么走就好了。”
“喂，外面的马车！”奶酪店里，一名将金发盘在脑后的女性不悦的绕过柜台，走到门口。她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裙，脸颊上还有一抹面粉。“不要停在这里，你挡住我的店了！”
“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泽林无奈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甩了下鞭子，驮马再次慢悠悠的走了起来，汇入人群，人们只能向两旁躲开，宛如被岩石分开的水流。
图维斯不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市来，他为泽林指出一条人流较少的小道。离开贸易区后，向南走，沿着城市运河，穿过老兵营所在的花园区，隔着运河就可以看到对面教堂广场边缘的虚灵店铺。
当离开熙熙攘攘的贸易区后，泽林不由得松了口气。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图维斯坚持要连夜离开闪金镇，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时就要进入暴风城。等到人多的时候，估计他们只能等在英雄谷，然后自己把货物拖进来，就算如此，这辆马车也差点被堵死在拍卖行门前。一群疯狂的冒险者在里面为一个个装备叫喊加价，把钱包的每一枚钱币翻找出来，就是为了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和可以增强实力的武器。从人群挤过时，还险些撞到一名浅蓝色皮肤，有着弯角和蹄子的女性生物，他不认识这应该被称为什么，这里有太多他不认识的事物。
除了似乎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存在的金币。
仿佛看出泽林的想法，虚灵商人从后车厢里飘出来，坐到狩魔猎人身旁的座位上。“看起来有人抢先我们一步。”
“怎么说？”
“你看到拍卖行了。恶魔入侵，每个人都没有安全感，就连最普通的冒险者都想买一件魔法装备。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朋友，我猜有其他虚灵商人趁机将在别的世界收购的魔法装备拿来出售。我得打听一下究竟是谁要抢我的生意。”
泽林上下打量着虚灵。“你打算趁机哄抬物价？这种事情我可不干。”
“拜托，我是生意人，不是强盗。双赢的叫生意，单赢的叫抢劫。我不仅不会抬高价格，还会降低物价。冒险者很多，我的朋友，每个手里有把剑的人都可以自称冒险者，暴风城的国王和奥格瑞玛的酋长雇佣他们协助军队抗击恶魔，他们赚了不少钱，然后就会为了赚更多钱而把口袋的金币消费出去，购买更多的魔法装备，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确保自己活下来，活下来的人才有钱赚。如果魔法装备的价格太高，他们就会失去购买信心，但如果我将价格降到刚好可以让他们在一场与恶魔的战斗后购买一到两件，冒险者会满怀感激的将大把大把的黄金塞进我的口袋。”
“看起来你是有备而来，图维斯。”
“当然，朋友，世界末日代表重大商业机会，而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现在泽林明白图维斯和普通奸商有什么不同。其他奸商只会想方设法赚钱，而图维斯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理论。
“快看，我们到了，过了这座桥，对面就是三缕风。”
虚灵的商店在整体风格偏向保守和圣洁，在主体建筑由白色岩石与木桩组成的教堂广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泽林驱赶马车穿过运河长桥，将马车停在商店旁。门前的台阶旁摆放着三个玻璃盒子，盒子淡紫色的电流不停的在两端的金属框架来回传导。房间映射着紫色的光芒，魔法能量在玻璃导管流淌，汇入地面符刻印的线路。
“下车，把包裹全都搬运进来，快点，时间不等人。”
虚灵漂浮着离开马车，走上台阶，进入店铺内。泽林则跟着身后，拖着包裹。驮马垂下头，商店旁花坛的青草立刻遭了殃。
走过店门，泽林看到里面还有几名虚灵。一名长着蹄子的浅蓝皮肤女性走上一座金属圆盘，好像是这里的顾客。握着法杖的虚灵在她面前比划出几个手势，念出一段咒语。地面上的符线路随即光芒大作，魔法之光笼罩住女人的胸膛，几秒过后，当紫光散去，泽林不由得惊诧的挑起眉毛。女人上半身原本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板甲，现在却变成了另一件金黄色的盔甲，盔甲间烙印着某种淡金色的符，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长着角的女人走下圆盘，走到竖镜旁，原地转了一圈，看着身上这件金光闪闪的新盔甲，满意的点点头，取出一袋钱币，递给等候在旁边的虚灵。
“哈沙姆，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图维斯走进店铺。长角女人高兴的从狩魔猎人身边走过，离开商店。泽林回头看了一眼，这像是他差点地在拍卖行前撞倒的人，不过非人类种族的模样在他眼好像都差不多。摇了摇头，把包裹放在面前，狩魔猎人抹掉额前的汗滴，重新将目光放在这座充斥着神秘感的商店内。
“欢迎，欢迎。”虚灵商人礼仪性的对新来的图维斯表示欢迎。“你是来谈生意的吗？”
“是的，我需要虚空仓库，存放我的货物，然后转移到达拉然。”
“达拉然？”虚灵像是做了个耸肩的姿势。“最近街道上到处都是末日宣传者，达拉然更多。你不担心失望情绪让那座城市的市民变成暴民？拉吉德，清点货物。”
另一名全身绷带的虚灵走到泽林面前，弯下腰，打开包裹，对着里面的附魔装备念出一段咒语，下一刻，所有东西都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泽林挑起眉毛，图维斯取出三枚能量水晶递给哈沙姆。
“两枚虚空碎片就够了。”
如果哈沙姆还有肉体，他一定在皱起眉头。
“我想打听是什么人在暴风城拍卖行里投放那么多魔法装备。”
哈沙姆的兜帽左右转动，然后转向店铺后面。“让我们到后面来谈。”
“喂，等等，图维斯，你什么时候出发？”泽林不知道魔法装备去了什么地方，这一切看起来都很神奇。也许有机会，他可以想办法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更方便的携带装备材料，那以后狩魔猎人出门就不需要带着马鞍袋以防万一。
“等我谈完生意，我的朋友。两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通过传送门去达拉然。”
“传送门？还是传送门？”
泽林重重的叹了口气。虚灵的传送手段非常高明，但对感知灵敏的狩魔猎人来说无异于噩梦般的体验。他们昨天晚上通过传送抵达闪金镇东边的阿祖拉之塔，然后连夜赶路，现在他还没休息过，就又要再经历一次。
“你可以去乘坐狮鹫，到达拉然去，但有传送门，我不打算采用如此低效的手段。”
“狮鹫？”
“狮鹫、双足飞龙、蝙蝠、角鹰兽，叫什么都好。但乘骑飞行野兽这种手段太过原始低劣。我要谈生意，两个小时后你一定要出现在商店里，时间不等人。”
乘骑飞行野兽？
“我能在那里看到这些狮鹫？”
图维斯已经和哈沙姆走进后房，管理虚空仓库——如果泽林没有听错的话——的低沉虚灵回答了他的问题。
“英雄谷的城墙上，狮鹫兽栏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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