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五十二章国王的请求
一名卫兵指引着狩魔猎人走进城堡。
与维吉玛的王家城堡相比，艾兰德的王家城堡显得相对破落。沿着螺旋楼梯向上走，两边也没有多少卫兵。大部分士兵都投入到防御工作与巡逻，泽林只看到门口有两名卫士握着长戟，避免让无关人员进入。
魔法给他的身体带来了难以承受的重担。当泽林看到弗尔泰斯特的时候，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的脸颊是棕色的，上面却有着深黑的皱纹。鬓角的头发变成了灰色，沉甸甸的盔甲压着肩膀，铁王冠放在黑木雕的扶手椅上。弗尔泰斯特双眼望着面前的地图，一名将军模样打扮的男人站在他对面，地图上摆放着几枚士兵棋子。
“.......多恩戴尔前天晚上有两支尼弗迦德骑兵队入城，保守估计大约有三百人。”将军一边解释着，一边用指挥杆将一枚骑士棋子推到地图上写着多恩戴尔字样的地方：“巴多夫指挥官邓恩已经召集了两百名农夫，他准备凿沉船只，堵塞河流，阻挡尼弗迦德人从河面上进攻堡垒。”
“必须增援巴多夫。”弗尔泰斯特的指挥杆在地图上标着要塞的地方点了点：“得召集新的人手。”
“陛下，我们的人力捉襟见肘。”
“那就削减其他地方的部队，我们在巴多夫投入一名士兵，就能牵制三名黑衣人。只要山口要塞还在，黑衣人就不敢全力进攻艾兰德，相信我，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在威伦和拉.瓦雷蒂两处与瑞达尼亚人对峙时，还能调集可以包围艾兰德与巴多夫的士兵。”弗尔泰斯特轻微摇头：“否则拉多维德不可能在他们年前进攻艾兰德的时候，在威伦主动反击。街道上的巡逻队不需要那么多，再调集一些人手过去。”
“遵命，陛下。”
“通知工厂，加快速度，我希望能在下一次黑衣人进攻前，看到每座塔楼上都有一台弩炮待命。”
“遵命，陛下。”
“感谢你的付出，霍斯利爵士。”
“为您效力，陛下。”
将军对国王弯腰鞠躬，与狩魔猎人擦肩而过时，头盔下的眼睛瞥了一眼泽林，随即仰首挺胸，大步走出城堡。
“狩魔猎人，我听说黑衣人也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弗尔泰斯特扶着桌沿走向王座，拾起王冠，放到战略桌上，然后才重重的坐下，手指捏揉着眼角，叹了口气：“你不会真搬到南方去了吧？”
“当然不是，陛下。学院离开了，对于学徒来说，待在安全的地方更好。”
“对，年轻人嘛，没那么多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麻烦。人都是要成长的，只可惜大部分年轻人在成长为人才之前就死在了自以为是上。”弗尔泰斯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就好像刚走站在桌面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那么说，你还待在玛哈坎？”
“我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要是忽然放弃，恐怕会舍不得。”
“谁都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很久的环境。”他放下手，眨了眨眼睛，眼球上布满血丝：“不过我能待在这里也多亏了你帮忙解决希沃德，那个白蔷薇骑士团给了他不少的自信，否则我恐怕也不能在失去维吉玛后，那么快掌握这片公爵领。你是从南方过来的吗？”
“不是。”
“可惜，我还想问问你马里波的消息。”
“马里波没什么其他消息。”泽林回想了几秒后，确信的说道：“我没听说任何来自马里波的新闻。”
“哦，看来尤尔卡斯特还活着？”弗尔泰斯特向后靠在靠背上，缓缓呼出口气：“你可能不知道。在和平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亲戚。希沃德，尤尔卡斯特，他们都是我的表亲，王座的潜在窥视者。不过等到战争打起来，我反而很担心他们是否被吊死在绞刑架上了。”
泽林看着弗尔泰斯特，依然不明白国王想说些什么。
“你那边现在很安全，对吧。”
“应该算是安全。”泽林在脑海斟酌着词汇：“不过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狂猎，妖灵骑士又出现了。”
“如果不是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认为你在拿集市上的变戏法的谎言来搪塞我。”弗尔泰斯特沉默了几秒，他慢慢站起身：“我最近没有收到浮港被妖灵骑士袭击的报告。我不知道妖灵骑士是否会马上进攻你的城堡，但黑衣人很快就要带着术士和投石机到我的城堡来了。”
“黑衣人的情况似乎也没那么好。”
泽林跟着弗尔泰斯特，走进城堡后的花园。城堡内几乎没什么仆人，只有少数几名卫兵。
“黑衣人的情况很差劲，是因为他们的后勤战线拉的太长，从士兵到军官都在忙着瓜分占领区的财富，所以没有心情和我们继续硬碰硬。”弗尔泰斯特摆了下手：“如果不是在他们重新拾起士气和斗志之前击败他们，这场战争泰莫利亚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这里只有三千人，但只需要防御艾兰德到巴多夫一线，黑衣人有三万，但防线却要从威伦一直拉到多恩戴尔，并且还要留下足够的士兵防备占领区。”
“战争不是纸面数据，我必须要赢，但赢下来可不是说一句，恩希尔就会主动撤退。”弗尔泰斯特顿了顿：“我敢打赌，恩希尔现在正忙着修改我的城堡，等我把它拿回来后，还得再忙着把黑衣人的标志撤去。好啦，闲聊和抱怨已经够多了，让我们开门见山吧，狩魔猎人。这场战争我有可能赢，也有可能输，但我必须打下去，我绝对不能留给女儿一个亡国公主的身份，而泰莫利亚也绝对不能在我的手里覆灭。但我也不能让她冒险待在前线，据我所知，只要不是投降，黑衣人就不会保留王室成员。”
“我在听，陛下。”
“这个冬天，你的一个朋友一直在保护阿奈丝，我分不出精力和足够的人手。今年的情况要比去年更危险，你带着她走吧。”
“您确定，陛下？”
“带她离开这里。”弗尔泰斯特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赢了，就让她回来继承王位。如果我输了，就把她训练成一个像你朋友那样的猎人吧。”
远处的花园里，阿奈丝公主坐在石椅上，低头看着一本书，书上画着一张地图，一旁是讲解地理与人环境的配。她穿着一件浅红色的棉布长裙，装饰着黄色的条纹。泽林和弗尔泰斯特站在回廊的拐角后，垂下的藤蔓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陛下，你刚才怀疑我拿集市传言来搪塞您，现在，我必须说，这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我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狩魔猎人。”弗尔泰斯特说道：“我不会让阿奈丝变成泰莫利亚贵族用来讨好恩希尔的工具，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就被灌一杯毒酒。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阿奈丝......她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我要为她留下一个完美的泰莫利亚，或者令她安全无虞的活下去。你认为，她跟在你身边，你能做到吗？”
“......我能否知道，为什么是我？”泽林问道：“您显然有更多比我更好的选择。”
“因为洛穆涅。”弗尔泰斯特温柔的望着还在看书的阿奈丝：“雅妲告诉了我，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还留着那枚我在上次大战前交给你的戒指。我曾以为有些人值得信任，或者必须去信任一些人，但这群混蛋无一例外的把我的信任当做筹码，然后等需要他们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相信纳塔利斯，但他要跟在我身边指挥军队，其他的将军不合适，而且很容易成为黑衣人的目标.......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明白了。”
泽林收回目光：“黑衣人不会知道这件事，他们不会知道，泰莫利亚的公主在一个狩魔猎人的城堡里。确切说，那里现在不是狩魔猎人城堡，是一个柯维尔的人私人住宅。”
“明天晚上，你就带着阿奈丝离开吧。我希望你的朋友继续留在这里，保护一个替身。”弗尔泰斯特叹息一声：“谢谢你，狩魔猎人，你可以去休息了，给我一点时间。”
“告辞，陛下。”
泽林看着弗尔泰斯特走进花园，走到阿奈丝身边，半蹲下身，和她说了些什么。阿奈丝先是摇头，弗尔泰斯特又低声说了什么，阿奈丝继续摇头。最后，国王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着公主。过了好一会，公主才轻微的点头。
国王轻笑着拍了拍公主的肩膀，他站起身。一名卫兵走来对他敬礼，向他汇报。
随后，弗尔泰斯特又与卫兵一同，走向了战略室，只留下阿奈丝坐在花园里，腿上放着合拢的书本。
花园旁的高塔上，白百合旗帜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旗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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