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六十四章终焉
清晨的朝阳,与艾吉奥彻夜长谈的邵云站在庭院内,向艾吉奥告别。
“也许这需要很长的时间,邵云。”艾吉奥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成功从来没有捷径。”
“我明白,大师。”邵云看向远处的天空:“我会记得您的教诲。在返回的时候,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它。”
“返家的路程很漫长,是把?”
艾吉奥望向朝阳,抬起手,阳光将葡萄园映照成金色。
“但路上却有许多未知的事物值得去发现。”穿戴整齐的邵云望向艾吉奥,她双手捧在一起,以刺客的礼仪对艾吉奥低头弯腰:“谢谢您,导师。我会将这里的一切,转告阳明先生。”
“收下它。”艾吉奥取出一个朴素无华的木匣:“这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邵云接过木盒,正要打开,艾吉奥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不,不是现在,只有在你迷茫的时候才能打开。”
远处,一名握着三角旗帜的骑士骑着马,背对着太阳赶来,马蹄在地面上扬起尘土。
“你应该离开了。”
邵云转过身,她走出几步后,停下脚步,微微扭过头看向艾吉奥。艾吉奥已经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迎面朝向远方的骑士。
邵云收回目光,加快步伐,没一会便消失在葡萄园。
没过多久,泽林活动着肩膀走出别墅,他扫了眼庭院,庭院内只剩下艾吉奥一人。
“她走了?”
“是啊,走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泽林问道:“你一直在咳嗽,是因为当年受过的伤吗?”
“也许是吧。”艾吉奥不置可否:“但我还撑得住。除了有时候会感到胸闷之外,任何与我相同年龄的老人都应该羡慕我的健康......”他看着泽林,又加上了一句:“除了你。”
“我曾经基本上没有多少朋友。”泽林说道,他走到艾吉奥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出现在丘陵上的骑士:“我也不会主动和其他人交朋友,因为我很难留在一个地方,而每当我离开很长时间,终于又路过故地时,去拜访曾经的熟人,要么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废墟,要么被告知,这里的主人已经死了,去世了,得病、受伤、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上一次在君士坦丁堡,我本来以为能和达.芬奇见面,我一直记得他当时帮我画下的一张卡牌,我还以为.......该死的。”
“达.芬奇是在平静回到上帝的怀抱,不要为此伤心,我的朋友。”艾吉奥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都会有这么一天,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会在家里,在家人的陪伴下离去。你看起来距离那一天还很远,享受与爱人和朋友共处的时间吧。”
“这就是我不喜欢的原因,艾吉奥,我不是说和家人,因为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泽林叹了口气,远处的骑士越来越近:“我讨厌这种知道有一天会遇到我最不喜欢看到的事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好保重,艾吉奥,等到明年,我要来这里尝一尝你的庄园出产的葡萄,制作的葡萄酒。”
“我不会把第一瓶留给你。”艾吉奥严肃的说道,接着他脸上的严肃就消失了:“因为索菲亚已经预定好了,不过别伤心,我会把第二瓶留在酒窖里,等到你下次拜访的时候,我们一起品尝。哦,对,再叫上马基雅维利。他现在整天都在忙着写一本叫《论战争艺术》的书,他的身体和你一样健康,我毫不怀疑,他有机会绝对会加入军队。”
“没问题。”泽林又回头看向邵云离开的方向,邵云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你送给了她什么?”
“一个盒子。”
“里面装的什么。”
艾吉奥压低声音,仿佛是在担心邵云是否会藏在附近偷听:“空的。”
“嗯?”
“她勤奋好学,但可能太过指望依靠别人的经验与帮助。我希望这能告诉她,在困惑与迷茫的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上帝帮助自助者。”
骑士越来越近,泽林注意到枪尖上的条纹旗。
“这是谁?需要帮忙吗?”
“应该是教皇的使者,没什么,他可能只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儒略二世死了,现在的教皇是利奥十世,他是美第奇家族的教皇,对兄弟会一直很警惕。”艾吉奥耸耸肩:“不过别担心,没什么问题。你去马基雅维利家里,告诉索菲亚带着孩子回来吧,我想休息一下,然后把最后一点回忆录写完。”
“好。”泽林拍了下艾吉奥的肩膀,转过身:“让我们下回再见。”
“再见,泽林。”
泽林一步步离开,艾吉奥像木桩一样,挺直胸膛站在原地。骑士骑马赶到庄园,同时,另一辆马车上,驾驶着的马车的人挥动缰绳,赶往另一位熟人的别墅。
朝阳映照在生机勃勃的庄园内,一只雄鹰在染成金色的苍穹振翅翱翔。
等到太阳绕过天空,金色变成沉暮的昏红后,索菲亚驾驶着马车,带着孩子回到家。
“艾吉奥?”
两个孩子立刻跑回到客厅里,但索菲亚很清楚,丈夫经常待在什么地方。她走到书房门前,微微推开门,正好看到坐在书桌前,写下最后一行字的艾吉奥。
“艾吉奥。”
老刺客抬起头,目光随即变得柔和:“哦,索菲亚。你回来了。”
“你的朋友离开了。”
“离开了?”
“是啊,他带着阿奈丝直接从佛罗伦萨离开了。他说,希望我提醒你,记得明年,他明年一定会来拜访你。”
“哦,他会的,我相信他不会忘记。”艾吉奥轻笑了笑,放下羽毛笔:“我们走吧,索菲亚。”
“嗯。”
艾吉奥吹灭蜡烛,站起身,离开书桌,走出房间时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木窗缝隙流落出的阳光,投射到叠放在最上层的信纸,照亮了那一行行倾注着一切的笔迹。
【当我年少轻狂时,
我曾拥有自由,但我没有看见它。
我曾拥有时间,但我没有知晓它。
我曾拥有爱情,但我没有感受它。
数十年的时间考验后,我终于理解了三者的真谛。
我已风烛残年,这种理解已经逐渐变成一种满足。
爱,自由和时间,曾一度被我挥霍,而今成为了我前进的动力。
而我将最特别的爱,献给最亲爱的你和我们的孩子们,以及刺客联盟的兄弟姐妹们,
并献给赋予我们生命的那壮美奇妙,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世界。
此爱永恒,我亲爱的索菲亚
艾吉奥.奥迪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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