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五十九章森林之怒
当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时，刺鼻的硝烟飘扬在被朝阳染红的天空。
黑蛮祠外山谷的斜坡上铺满了尸体，被烧焦的残骸，插满箭矢的尸体，阵亡者的身躯几乎掩盖了山坡的泥土，铺在每一寸土地上。其混杂着些许墨绿色的斗篷，尸体一直铺到第段山坡上，直到一块巨型岩石前才停下。
“付出了那么多牺牲......”疲惫的王女走到泽林身边，左侧脸颊上残留着硝烟留下的烟灰。她把额头前的微卷金发撩到耳边，在战斗最危险的时候，王女也握着盾牌和长剑，走到前线对抗鲁恩人的攻势：“他们居然没有继续进攻，巫师。”
“他们也是人类，也需要休息。”泽林耸耸肩：“伤亡请如何？”
“受伤一百十人，其伤重者五十七人。阵亡三十九人，我们有一半的士兵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也只剩下三分之一可以继续作战。”伊欧玟轻呼出口气：“精灵援军里有四十二名士兵受伤，还好他们的盔甲不错，都是轻伤，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但......”她看向挡在路障前的巨型岩石，岩石将他们与下面的鲁恩人分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逃进白色山脉。”
最终，在最后一道路障将要被突破之前，泽林命令平民将之前他们挖掘出的巨石推了下去，挡住了道路。原本还有一些鲁恩人试图从岩石一侧绕过来，但在弓箭手的压制下，他们很快放弃了。战斗在黎明前结束，当鲁恩人撤退到弓箭射程范围外的时候，许多洛汗战士几乎是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来缓解疲倦不堪的身体。
所幸，哈尔达的精灵负责了天亮之前的警戒工作。
“鲁恩人的损失比我们严重的多，现在要考虑是否继续战斗下去的不是我们。”泽林指着被尸骸铺满的山坡：“他们损失了几百人，至少是我们伤亡的三百。一支两千人的部队里，如果有几百人失去战斗力，他们就没有继续战斗下的能力了。”
“我们杀死的敌人很少。”
“这就对了，王女殿下。你知道吗？有时候伤兵给一个军队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阵亡者。”泽林抬起手，指向下方的鲁恩人营地。许多鲁恩人在伐木制造路障，昨天晚上，他们抵达黑蛮祠后就发起了攻击，结果现在才开始制造一个可以用来驻扎防御的营地：“他们需要分出人手照顾伤兵，需要额外分配物质以满足伤兵的需求，当他们移动的时候，这些行动不便的伤员也会拖慢他们的速度。而如果鲁恩人的指挥官决定直接抛弃伤兵，军队的士气会受到被战败还严重的影响。我们已经给这个军队制造了足够多的麻烦，现在就算鲁恩人抛弃黑蛮祠，去攻击希优顿王的部队，依照现在的状态，他们的胜算太低了。”
“但如果他们继续进攻呢？”伊欧玟忧心忡忡的问道：“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士兵去抵挡了。等到他们把岩石撬开.......”
“首先，如果他们去敲岩石，哈尔达的弓箭手就可以直接站在我们这个位置。”泽林踩了踩脚下的泥土：“自上而下射击敌人的工兵。到时候他们大概会派遣不少持盾卫兵保护工兵，才能移开岩石。”
岩石卡在了路障上，这也是泽林所考虑的一个问题。当时修建路障的时候，所有的路障都制造出了一堵岩石堆砌的石墙。这样不仅可以当做掩体，还能在推下石块的时候，阻止岩石顺着山坡滚落，形成一处天然防线。
“这会浪费他们不少时间，所以，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伤员沿着黑蛮祠后面的山路，转移到白色山脉里。不过我想，现在他们也应该看出来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洛汗军队，只是一些民兵。多亏了来支援我们的精灵弓箭手，否则我们要付出的代价要更大，而对手的损失会更少。”
“我现在就安排人们撤退到白色山脉里，我们也有不少伤员。”
“我相信你的判断，殿下。”
给鲁恩人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亡，他们已经很难在对希优顿的部队造成威胁。剩下的人待在白色山脉里应该会很安全，这座山脉位于刚铎和洛汗之间，将两个王国分隔，里面的兽人早在很久之前就被消灭殆尽。
忽然，波罗莫大步走过来，刚铎摄政王之子脸上带着困惑和惊疑：“鲁恩人开始移动了。你们一定要过来看看，下面出事了！”
“鲁恩人准备进攻了？”泽林皱起眉头：“真是够快的。”
许多还站着的士兵也待在山坡边缘，站在一起看向下方。泽林不太赞成这样，这可能把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的。不过波罗莫感觉这样很好，如果山顶边缘站满了士兵，会让对方犹豫是否要继续进攻，是一种虚张声势、威慑。波罗莫认为，他们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了，最好是迫使鲁恩人放弃，而不是逃入白色山脉。作为刚铎人，他不喜欢那座山脉，那座山脉太险要，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伤亡。
“不，不是进攻。”波罗莫摇摇头：“是鲁恩人遇到麻烦了，你们过来看一眼吧。”
泽林和伊欧玟，跟着波罗莫走到山崖边缘，向下望去。这里站立的精灵士兵数量更多，这些精灵很少在战场上表露出情绪，但他们望向下方的目光同样充斥着惊讶。哈尔达和艾尔塔瑞尔待在这里。他们原本在警惕鲁恩人趁着洛汗士兵休息的时候发动袭击，但现在，他们甚至都把箭矢放回了箭袋里，收起了弓箭。
注意到泽林走过来，艾尔塔瑞尔点了下头：“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泽林对艾尔塔瑞尔问道。
“看下面，看森林。”精灵游侠举起手，伸出手指：“你看到了什么？”
艾尔塔瑞尔说的不是问题，泽林也不需要给他答案。
狩魔猎人睁大眼睛看着下面的一幕
森林里，砍伐树木准备建立营地的鲁恩人慌慌张张的逃出，如四散而逃的惊鸟。斧头和工具扔了一地，许多人在逃跑时摔倒，连滚带爬的逃离林地。在他们身后，树林晃动，树木移动，宛如缓缓流淌的绿色液体，将任何逃的慢的生灵吞噬淹没
树海摇晃，仿佛被狂风吹动，宛如一片翠绿的海洋。
“哦........这里可没风。”
泽林望着鲁恩人逃出森林，聚集到山脚下的空地上。森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逐渐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挤压鲁恩人的生存空间。
“树人。”泽林深吸了口气：“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战争结束了。
体型庞大的树人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经过一夜战斗还没有来得及休息的鲁恩士兵在它们面前溃不成军。许多士兵被直接扔飞了出去，或者被树人一脚踩在地上，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会带起阵阵惨叫。少数鲁恩人勉强发起反击，但他们的长矛基本上无法对树人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而无论多么坚硬的盾牌，都无法在树人的攻击下提供保护，他们的盔甲和盾牌毫无意义。
当意识到反击完全没有作用的时候，不少鲁恩士兵崩溃了。他们没命地奔逃，却被困在一望无际的林海，他们徒劳无功地攀爬着峭壁，想要逃开这困局，却只是白费力气，最终被藤蔓缠绕，拽到地面上，绝望的被植物掩盖。
泽林从未想过，这场战斗会以这种形式结束。
穿着棕黄色铠甲的鲁恩人被迫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空地越来越少，许多人想要冲过树人的包围，逃到其他地方去。但他们刚刚冲进森林，更多的树人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在昨天晚上夜幕的笼罩下，树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黑蛮祠下的林地，完成了对鲁恩人的包围。
尖叫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一个认识的人。”艾尔塔瑞尔顿了顿：“你认识的。”
希莎莉坐在一颗树人的肩膀上，举起的右手散发着生命力量的翠绿。一些藤蔓依附在树人身上，有些鲁恩人试图用斧头劈砍，或者围攻那些冲的更靠前的树人，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一层坚硬的树藤挡住了劈砍，他们能做的只有更加激怒树人。
“他们在往东边跑！”希莎莉指向东边的空地，剩下的鲁恩人聚集在一起，冲向树人。但他们没有攻击，而是四散逃开，似乎认为这样就能有一部分人逃走。最前方的树人干掉了几个，但更多的从它身边绕开了，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地里：“注意东边！”
话音刚落，树林变得更加狂暴，森林仿佛在狂风暴雨下剧烈的晃动着身躯。树叶摇曳的声音几乎要遮掩或近或远的惨叫。
“他们无人可以逃脱。”树人闷声闷气的说道：“萨鲁曼和他的盟友会受到真正的惩罚，来自森林的怒火，将吞没他们的身躯与野心.......”
站在山坡上，洛汗人和精灵看着下面鲁恩人所在的空地，最终与站在上面的人一起，被森林吞没，彻底消失在茂密的树丛。很快，山脚下只剩下了一片繁盛无比的森林，丝毫看不到曾经的平原与鲁恩人的痕迹。
冷风吹过山峰，只剩下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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