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零三章世界棋局
侦探拉上了窗帘，仿佛照射进房屋的阳光都会将他竭力隐藏的秘密泄露出去，油灯随着他来回走动晃来晃去，直到最后一次哗啦声响起，阳光彻底消失在窗外。
“矮人银行、人类商会、国王、商人，未来的帝国和王室。过去我一直搞不明白......咳咳！该死的，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发生的事情会和我的预料有些偏差，天杀的混蛋，每一次都会有那么一点偏差，就好像有一个我看不到的手在拽着它偏移既定轨道那样.......”
柯定尔睁大着眼睛，激动的将一张张纸条贴在木板上。
“你不仅没有对我解释原因，和给了我更多疑惑，柯定尔。”泽林皱起眉头，视线放到一张矮人银行与柯维尔王家签订的古旧商业协议上，协议签署日期是1140年，130年前：“你在哪找到的这份协议，柯定尔？”
“术士教团。”侦探将最后一份件贴到木板上后，后退一步，缓缓的呼出口气：“我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在术士教团手下工作的原因，伟大导师经常能拿出一些人们都认为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件与记载。你知道在洛穆涅高峰会后，发生了什么吗？在你离开的这一年时间内？”
“我不清楚。”泽林的视线扫过木板：“别再故弄玄虚了，柯定尔，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原本以为，在尼弗迦德帝国的压力下，北方诸王会放下分歧，精诚团结，确保他们的王位不会被一位帝国宫廷指认的总督取代，或者像阿特里的温德哈姆的那样，在帝国首都被五马分尸。实际上，刚开始他们的确按照洛穆涅高峰会达成的协议去做了，柯维尔给予北方诸国提供贷款，以帮助他们从玛哈坎的矮人手里购买做工精良的武器盔甲以武装军队，雇佣来自柯维尔和玛哈坎的自由佣兵团，以填补前线军力的缺口，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柯维尔人违反了协议？”
“不，他们没有。实际上，他们非常遵守协议，因为这样的协议对他们而言一本万利。”柯定尔举起油灯，光线映照在1140年的协议上：“但这个协议是关键，我不知道伟大导师是如何得到这份协议的手抄本，但我想这份协议的原本绝对还在霍格长老与帝森王室的宝库里。想一想，狩魔猎人，柯维尔人提供的贷款，北方诸国会怎么使用？”
“你刚才说过了，他们会从矮人手里购买武器，然后雇佣雇佣兵，给士兵发军饷，采购军资补给.........”
“在1140年，柯维尔为了独立，与瑞达尼亚和科德温联军在布拉河展开了一场战役，随后，他们签订了，《朗·爱塞特第一条约》，柯维尔正式独立，同时独立的还有科德温的东境，东境的城市以联合城邦的身份加入柯维尔。当年，柯维尔和许多国家与地区签署了协议，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份协议。”柯定尔伸出手，指着这份泛黄的手抄本：“柯维尔和波维斯出产整个世界1/4的银、镍、石墨、锡、锌、1/2的铜矿以及3/4的锰、铬、钛、钨、以及超过80%的黄金，至玛哈坎本身也要从柯维尔进口稀有矿石来炼制合金。而玛哈坎则是北方最大的锻造工厂与矿场，你认为如果柯维尔与玛哈坎联合起来，他们能做到什么？”
“他们能垄断整个北方的锻造行业？”
“柯维尔不会主动向外倾销任何锻造制品和合金工艺，而玛哈坎每年都会向柯维尔采购矿物，以满足工业需求。想一想，要是人们忽然发现，柯维尔有很多原本大家认为只有玛哈坎才能开采的矿物，以及人类也能锻造出像矮人一样精良的器械，这世上会发生什么？”
泽林很了解矮人。
“玛哈坎会瞬间从世界上最重要的锻造心，变成一个只剩下昂贵矿物的宝藏.........”
“矮人一直在骗整个世界，狩魔猎人。”柯定尔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主导矿物与工业的不是矮人，而是矮人和柯维尔人组成的联合体。我们过去都认为柯维尔人是矮人的附庸，不，他们不是，他们在交易占有优势，因为他们是人类。那你现在明白，这些柯维尔提供的战争贷款，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了吗？”
“北方诸王从柯维尔采购粮食、从玛哈坎购买武器装备，从东境城邦雇佣士兵.......”
泽林立刻明白了柯定尔的意思。
“贷款在北方诸王手流转一圈后，将重新回到柯维尔人的手里！”
“而北方诸国则负债累累。”柯定尔点了下头：“哪怕这场战争获得胜利，北方诸王也是失败者，柯维尔人早就用债务，在他们的脖颈上套上了缰绳。你知道柯维尔人的雇佣兵制度吗？柯维尔国王与来自各地的退役老兵签订协议，只要他们为国王战斗，接下来就能根据雇佣金，每年领取一笔补贴，来满足生活。如果北方诸王拒绝偿还贷款，那么柯维尔境内，那些退役的、定居的雇佣兵们会变成柯维尔国王最优秀的讨债人。而维持这一切的根本，就是银行。银行确保柯维尔国王有足够的黄金作为贷款。”
泽林忽然想到了什么。
“拉多维德在组建瑞达尼亚的银行......”
“这就是为什么我告诉过你，拉多维德必须死的原因！他拍开一个在一百年前就用商业活动、贷款与黄金暗控制北方的手！”
柯定尔忽然弯下腰，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你还好吗，柯定尔？”
“等等......我没事，我今天上午刚刚吃过教团玛尔蒂医生为我准备的药水....呃.....很快就好.....”过了好一会，柯定尔的咳嗽才缓和下来，他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哦......我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崔托格银行，我说过，如果他成功了，那肯定是会载入史册，而拉多维德将成为瑞达尼亚历史上最有名的国王之一。如果柯维尔人成功了，在未来的北方，柯维尔国王将成为真正的幕后统治者，但如果拉多维德成功了，他将彻底打破柯维尔人和矮人定下的规则。”
“你是说，矮人也被牵扯进来了？但矮人能得到什么？”
“在泰莫利亚的传奇国王迪斯莫得还是个吵着面包要多点果酱的孩子时，矮人就已经是银行业的坚，他们在每个人类城市都开设了银行，并且收集存款。如果坦克雷德和拉多维德当年在洛穆涅高峰会上的协议成功了，一个基于两个王国联合，建立起的北方帝国，矮人一定会取得财政大臣的身份，并且彻底稳固自身在人类社会的地位，而且，如果矮人能在政府取得位置，再加上作为柯维尔立国根基的开放与包容，未来将成为矮人与人类共同组成的社会。”
“但拉多维德反悔了？”
“我猜在洛穆涅的协议，坦克雷德肯定没有提到过债务问题.......想一想，自从帝森王室在‘刀炬之夜’的政变重新取得王位，每一场战争，柯维尔都会为北方王国提供贷款，诸王们把柯维尔的贷款视作救星，但实际上这是个陷阱，债务陷阱。”
“所以拉多维德决定动手解决这个陷阱，并且顺便解决柯维尔和矮人.......”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最开始动手的那个，但坦克雷德肯定不是坐以待毙的那个。”柯定尔长吁了口气：“原因很简单，狩魔猎人。所有的协议都建立在抵抗尼弗迦德帝国入侵上。北方联盟也好，北方帝国也好，一切都是为了对抗尼弗迦德人。但当尼弗迦德人撤退后呢？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会有两个国王........帝国同理。这是一个棋局，狩魔猎人，棋手很多，但只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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