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零五章柯维尔之路

诺维格瑞的港口，泽林站在栈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

        “我要走了，阿梅莉亚。”泽林把行李包裹甩到肩上：“你在诺维格瑞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柯定尔，他知道很多事情。这里是个该死的风暴眼，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诺维格瑞，永恒之火是这里的掌权人，你会遇到的敌人肯定不少。”

        “我知道啦。”阿梅莉亚挠了挠后脑勺：“你这就走吗？不在诺维格瑞多待几天？”

        “时间不等人，阿梅莉亚，而且，我也不想牵扯到这里的麻烦去。”泽林叹了口气：“我永远都体会不到，那些享受计谋和纷争的感觉。伊妮德曾经和我说过那么久，我也不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要生活需要辛辛苦苦的到处奔波，付出辛勤的劳动才能保证自己的肚子不会挨饿，能在风雪交加的时候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阿梅莉亚说：“但有些人可以待在温暖舒适的房间里，用脑子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你能做到后者，为什么非要去做前者呢，泽林？”

        “当风暴来临时，站在最高处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虽然在晴天的时候，他能看得更远，有更多选择。”泽林揉了揉阿梅莉亚的脑袋，后者闭上眼睛低下头，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你现在精力十足，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和其他人斗智斗勇，但等到有一天，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精力和身体都无法再支持你的头脑时，那些更聪明、更年轻的敌人就会击败你，取代你，而你从来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很久以前，我们用剑的人之间就流传着一句话，剑客最终会死在剑上，但很少有人能真的扔掉剑，因为陷得太深，你放下剑，你的敌人也会强迫你把剑拾起来。所以……”

        “我明白啦。”阿梅莉亚心不在焉的表情显然没有把泽林的话当真：“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会告诉约瑟，你去了柯维尔，晚几天再回家。”

        泽林要坐船去柯维尔。

        根据莎莎的线索，他追查到了布伦追随者的踪迹。而他们已经乘船离开了诺维格瑞。泽林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这群人很谨慎，清理掉了所有留下来的痕迹。他的据点在城外的森林里，等泽林找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火堆留下的迹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但既然知道他们的雇佣人是谁，泽林就没必要再去追他们。

        “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千万不要一个人冒险。”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说完，泽林忽然意识到，过去的某个时候，他也经常会听到类似的话语。

        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狩魔猎人不由得感慨，或许他的确是老了。哪怕以狩魔猎人的寿命来考虑，他并不算年长，但他过去毕竟是人类，一个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类难免会感到疲惫和倦意。

        或许短命生物与长生种最重要的差别不是寿命，而是对待时间的心态。法兰茜丝卡就永远都是一副骄傲而又自信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衰老的感觉。但泽林的模样虽然仍然和三十多岁差不多，可他能感觉的出来，他可能早就没有了年轻人的锐气。

        客船摇响了桅杆上的铃铛，栈桥旁互相告别的人们也纷纷离开，乘客们提着行李走上甲板，水手们站在后面，准备等到乘客全部进入客舱后，再把货物搬到甲板上。

        阿梅莉亚后退了几步，看着泽林转身走上船，右手背到身后，挥了挥左手。

        “一路顺风！”

        泽林混在乘客，顺着人群走进了船舱。乘客只有十多人，舱室很小，实际上只是两个木板夹在一起形成了隔间，隔间只有一个吊绳床。但在这种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客船，所有人不是待在家里，就是逃难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港口只有这种愿意承载部分客人赚取外快的货船。

        把包裹放在地上，泽林叹了口气，慢慢躺到吊绳床上，看着棕色的天花板，让全身逐渐放松下来。他很走运，一旁就是窗户，躺在绳床上歪着头，窗外诺维格瑞港口的景象逐渐后退。船只正在转向驶离码头。

        趁着难得的清闲，泽林回想着柯定尔最后和他说过的话。

        柯维尔王国必须用尽一切手段，确保债务得以履行。和其他王国不同，柯维尔建立在商业基础上，他的商船遍布海洋，每个繁荣的贸易城市都有柯维尔商会的代表处。所以他的资金是流动的，不像其他王国那样，黄金只会堆放在国库内，直到使用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所以用刺杀来解决那些不愿意遵守协议的人，同样是柯维尔王国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柯维尔接纳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只要他们有才能并且愿意在踏入柯维尔国土后遵守当地法律，便可以得到帝森家族的庇护。

        所以柯维尔一向是逃犯的天堂。

        杀手、刺客、逃犯、贪污的市政厅官员，抢劫银行的强盗，被排挤的制毒者。有钱人将大量的黄金带到了柯维尔，并且摇身一变成了当地的尊贵市民，而没有钱的逃犯和杀手，则被柯维尔政府雇佣，成了为王室效力的职业杀手与小偷，或者加入了大名鼎鼎的雇佣团。上一次南北战争时期，柯维尔派出的自由军团正是由释放的犯人组成。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柯维尔。

        布伦需要一个外来的盟友，以保证他的组织在尼弗迦德帝国内的安全，而柯维尔也需要维持一个混乱、地方高度自治的尼弗迦德，需要布伦这样的人。

        忽然，泽林的隔间门被敲响了。

        “谁？”

        泽林好奇地从绳床上坐起身：“请进。”

        “是狩魔猎人泽林吗？”泽林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是你吗？”

        “艾丝？”泽林看到慢慢推开一点门缝隙，站在外面谨慎眺望的蓝色眼睛：“艾丝.达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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