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九十三章喜悦下的伤痛
那天下午，泽林在那个房间里，和莉雅以及维拉谈了很多事情。
“一个崇信恶魔的猎魔人，我应该相信你吗？”
“如果你认为真正的恶魔会拯救莉雅的灵魂，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那天下午，泽林和她们谈了谈。他不想当另一个艾纳尤利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偷走世界之石。他不打算盗窃黑暗灵魂石，这颗石头仍然在泰瑞尔的保管下。大天使认为，黑暗灵魂石或许以后在新赫拉迪姆教团仍然能派上用场。泽林也不知道，黑暗灵魂石能否帮到法兰茜丝卡的研究，他准备借走一段时间。
但他不清楚，其他人会对他的身份有什么想法，所以他决定，暂时只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一两个人，看看他们的反应。在取得足够的信任后，再告诉其他人。
“你的家在什么位置？”
“我会告诉你的。”
维拉说她的家在北方的恐惧之地，泽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村庄能在恐惧之地活下来。泽林了解恐惧之地，那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之一，也许是因为当年的魔神流放，恐惧之王在这片土地的停留时间太久，或许是因为当年的法师部族战争，魔法毁灭了这片土地的生机，但那片荒漠不像是人类能够长时间居住的地方。
没有水，土地也无法种出食物，远离人烟，适合邪教徒隐藏，到处都是献祭和恶魔的踪迹。只有在南方的边缘有少数村庄，猎魔人教团位于恐惧之地，而当年爱德莉亚也在恐惧之地谋划着她的阴谋。
骑着狮鹫，泽林和维拉与其他人告别后，离开巴斯廷要塞，前往恐惧之地。这不是一段很近的距离，泽林也不打算一次性飞那么远。路上，在穿过艾葛罗德下的城镇时，维拉还要求泽林降落，她用仅有的一些积蓄，在城镇买了几束花，还有一个手工做的毛绒熊玩偶。
“你认为这个玩偶漂亮吗？”
维拉握着毛绒熊，对泽林问道。
“嗯........”
这个毛绒熊身上到处都是针线缝合的痕迹，一双眼睛一颗大一颗小，泽林很怀疑，这个玩具在晚上完全可以当做吓人时的恶作剧道具。但看着维拉冰冷脸上难得露出的喜悦和温馨，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指出猎魔人的错误。
“很不错，你很喜欢吗？”
“.......我曾经有一个类似的，我不喜欢，我的妹妹喜欢。”猎魔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不悲不喜的望着手的玩偶，抿着嘴，像是在压抑什么：“哈莉萨也有一个类似的，但她的......坏了。我想，我应该带一份礼物回去。把信塞在玩偶里，怎么样？你说，她会发现吗？”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呢？”泽林问。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维拉把买好的花束用细绳扎在玩偶上，她的神色非常认真，像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哈莉萨一直都喜欢玩偶和花，在恐惧之地，很难见到花朵。在我离开的时候，她央求我，希望我能带一些外面的花朵回去。她会很惊喜吗？你认为呢？看到一个最漂亮的玩偶，上面有她最喜欢的鸢尾.......她一直都喜欢这个。”
他们在艾葛罗德停留了一天时间。
“你很少回家吗？”
路上，泽林随口问道。
穿越阿拉诺克沙漠的路非常困难，他们很不幸遇到了一场沙尘暴。他们没有急着赶路的需求，于是泽林提议在沙漠边缘的绿洲城镇休息一天，等待沙尘暴过去。李敏一行人会直接从恩斯汀格南下，直接进入坎杜拉斯境内。这需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泽林相信，他们肯定能赶在李敏之前抵达。
维拉说不定还能在家里停留几天。
他们在村庄里等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沙尘暴才逐渐消散。维拉在房间里坐了一天，手捏着之前写好的五封信，沉默不语。
泽林把狮鹫留在了外面的一处洞穴，等他们回去的时候，狮鹫似乎很讨厌这里的天气，讨厌沙尘暴。毕竟，在它生活的地方，是郁郁葱葱的鹰巢山，根本没有那么多沙子。还好泽林仍然剩下一些食物，狮鹫是非常忠诚的坐骑，但也是最为通人性的生物之一。
“你以前…….有没有犯错的时候？”
在骑上狮鹫之前，维拉忽然对泽林问道。
“犯错？”泽林好奇的转过头：“为什么问这件事？”
“检查你是否诚实。”维拉微微眯起眼睛：“我从不会与一名恶魔追随者同行，你的表现为你争取到一次检测的机会。”
“那真是太感谢了，也许我应该把你的恩惠记在日记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遍提醒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泽林开玩笑似的笑了笑：“好吧，错误，嗯…….我犯过不少错，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方面的。”
“你会把错误告诉其他人吗？哪怕是……..那些和你关系不错，根本不会想到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泽林没有回答，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维拉，维拉露出不满的神色。
“你在看什么？！这个问题很可笑吗？”
“不，只是你的模样太吸引人，让我忘了你要问什么。好吧，错误？嗯，我倒是还没有犯过让人意想不到的错误，因为每个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可能犯什么错。”泽林挠了挠侧脸：“我不想隐瞒，如果有人问起，我会直接告诉他们。就是这样，一个被隐瞒的错误会成为心事，这种心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只会变得越来越沉重，让你心神不宁。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是和你很亲近的人，又有多少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维拉沉默了几秒。
“当然，这一切的选择权在你，没人能帮你做出决定，也没人能强迫你这样做。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处理。”
泽林能猜出一些，但很多事情都有可能，维拉是这一行人言语最少的成员，她从来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过往和生活。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冥想。
“……我们去卡尔蒂姆吧。”
“不去恐惧之地了？”
“不，去卡尔蒂姆。”
双子海的商路可以说是庇护之地最繁忙的路线，无数的船只来来往往，交换两块不同大陆的货物。这里虽然被称为海洋，但经过两次的通行后，泽林发现所谓的双子海只是一道较为宽阔的海峡，东部与西部大陆在极北之地有一座山脉相连，就像是一块完整的大陆，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从南方撕裂，却没有完全撕开，最后留下一处相连的山脉，以及远离大陆，四散分离的南方群岛。
在阿拉诺克沙漠边缘的交谈后，维拉再也没有主动对泽林开口。
骑着狮鹫，泽林双手握住缰绳，维拉坐在他的怀里，低着头，兜帽搭在脑后，海风吹起她的黑发。发丝时不时吹到狩魔猎人的脸颊上，里面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那是常年沐浴在血与火之的味道。泽林对这种气味熟悉无比，那正是过去的他，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他。
至少，她有一个可以寄托心思的妹妹。
泽林不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可以寄托思念的人，他能在恶魔腐化的影响下坚持多久。
但他知道，在凯尔莫汗覆灭后，许多狩魔猎人很难在十多年后继续保持乐观或者友善的太多，他们通常会变得冰冷，沉溺在酒精、拳击和肉体的刺激。
漫长的生命，孑然一身，充满恶意的世界。
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下来。在成为狩魔猎人的十年后，泽林总是愿意接受各种各样危险的委托，就像当年他毫不犹豫答应法兰茜丝卡进入暴乱的范格堡拯救非人类种族。
只有足够刺激的冒险才能吸引他，以及，在拯救无辜者，为人生画上句号似乎也不是个太糟糕的结局。
用了一天的时间，狮鹫飞跃双子海再次抵达凯基斯坦的沙漠。
在当地人的口，泽林得知，艾席拉最终决定留下来，保护卡尔蒂姆的市民和附近的村民。贵族们仍然在为谁能成为新的皇帝争执不休，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有铁狼在，人们不会逃离这里，否则，没有臣民，成为皇帝又有什么意义？
休息了一天时间，购买了一些水后，他们才准备进入凯基斯坦沙漠。一路上，维拉一直作为向导，指示着狩魔猎人方向。
“就是这里……往北走，就到了。”
“北方不就是恐惧之地吗？”泽林好奇的问：“我们到底要不要去？”
“去……去边境，那里现在是卡尔蒂姆的范围。”
在卡尔蒂姆北方，一片龟裂的荒原，到处都是游荡的豹人部落，死去的巨大动物骸骨半掩在泥土，与南方繁华的沙漠相比，北方的荒原是卡尔蒂姆与恐惧之地之间的缓冲。
看着这片土地，维拉眼流露出一丝伤痛。
“……就是这里，降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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