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八百二十章英雄之路

熊之环竞技场，名字非常的雄伟，但实际上只是人们在一块凸起的地面上挖出了一个圆形的深坑，然后用木桩加固边缘后形成的竞技场。通往下方的斜坡有一扇木门，而观众可以站在竞技场边缘，向下观看比赛，这里的规模可能还不如诺维格瑞剧院的十分之一，也许用一些石块围出一圈空地，也能变成一处竞技场。

        “母亲希望我回去？”斯凡瑞吉低下头，低声叹了口气：“嗯，明日一早，我就会坐船和你一起离开。”

        这名年轻人穿着熊皮夹克，夹克下是深蓝色的麻布衬衣，衬衣在领口和小臂位置装饰有金色线条描绘的波浪形花纹。与其他史凯利杰人不同，斯凡瑞吉留着标准的分发型，头发打理整齐没有一丝灰尘。方正温和的脸颊上是修剪整齐的粗山羊胡，他虽然像史凯利杰人一样健壮，但在气质上更多继承了他的母亲——温和而冷静。至少，没人能把他的模样与海盗联系在一起。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你是狮鹫学派的狩魔猎人，不是熊学派，你不会理解史凯利杰的传统。”斯凡瑞吉对泽林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向竞技场的边缘：“只有证明自己能力的人，才能坐上王位，我相信这一点。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思考图尔塞克家族与史凯利杰的未来.......你看到远处的山顶了吗？”

        “哦？”

        泽林皱起眉头，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竞技场北方的山峰，借助着月光，一座废弃古堡的废墟，将怪异的阴影投射在陡峭的山岩上：“那是一座城堡。”

        “古老的荣耀，狩魔猎人。那里名为英格瓦之牙。传说，汉姆多尔的次子提尔离开大史凯利杰群岛，来到这座岛屿，他为了得到父亲的承认，取得这座岛屿的统治权，就必须先打败一头身高超过三米的巨熊，这头吃人怪物杀死了无数的猎人与勇士，其名为英格瓦。于是提尔走进了史凯利格最深的洞窟里，并以那里的地心火焰当作熔炉，铸造出了一把神兵，其刃锋利到能将一根头发从间切开，强力到可以一击就砍下一棵百年老树，而且剑锋完全不会变钝。他的母亲海琳靠着晨光在他身上施展了保护符，以保护他不受巨熊攻击。”

        斯凡瑞吉讲述着古老的故事，但他的声音没有澎湃的激情，只有某种战斗过后的疲倦：“最终，提尔顺利击败英格瓦，并且在巨熊的巢穴上建立了城堡，就是那座英格瓦之牙。但你看到了什么，狩魔猎人？是古老的荣耀？是历史的残骸？还是无能的子孙后代？我们的祖先都是英雄豪杰，但我们呢？当他们居住的城堡破碎时，我们甚至都没有人能去修复，结果现在，连爬上那座城堡都变成了一种荣耀，还美其名曰英雄之路。”

        “没有人能留住历史，斯凡瑞吉。”泽林双手撑在竞技场的护栏上，竞技场里两个年轻人正在进行简单的切磋战斗：“过去的终将过去，过去是属于死者的，而未来是留给我们的。不要为过去伤心，要对未来充满希望。”

        “有希望的未来才是好的，可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希望？狩魔猎人，大陆的国家越来越强，我曾经去过一趟维吉玛，旧维吉玛城与史凯利杰的镇子没什么区别，就是一座用木栏围起来的村子，最大的建筑是一座教堂。但新维吉玛呢？城墙那么高，最优秀的史凯利杰战士都无法徒手爬过城墙，我还去了一趟布伦纳与马里波，尼弗迦德人的攻城塔高度甚至可以让战士从凯尔卓港直接攻击上方的城堡。大陆国家越来越强，但史凯利杰剩下了什么？”

        “古老的传统？”

        斯凡瑞吉摇了摇头：“传统也丢了很多，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抢劫上，都认为劫掠才能带来荣耀，可他们忘了，史凯利杰的传统包括那些锻造神兵的符铁匠，包括那些修建城堡的伟大工匠。奎特家族的祖先徒手雕刻出凯尔卓城堡，但他的后代还能再建造新的堡垒吗？图尔塞克家族的祖先亲手锻造出最锋利的神兵，但可笑的是，由里亚拉港只剩下修补匠。我们早就忘了真正的荣耀是什么。”

        说着，斯凡瑞吉转身望向身后，他们位于一座山坡上，下方是由里亚拉港，远方可以看到夜色下平静的海洋：“大海保护我们，但大海也隔绝了我们，让我们在封闭和骄傲衰落。我的母亲讨厌传统，但我不这样认为，必须重拾真正的传统与荣耀，才能令史凯利杰再次伟大。能帮帮我吗，狩魔猎人？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我必须穿过英雄之路，得到荣耀之后，再前往凯尔卓港，参加选王大会，否则我没有资格。”

        “怎么帮你？”泽林问道：“难道我要代替你爬上去，然后插上图尔塞克家族的旗帜。”

        “不，狩魔猎人，不是这样。”斯凡瑞吉摇头：“那是对传统的亵渎，我想要你在一旁帮助我，在我遇到无法攀爬的峭壁时指导我，告诉我该如何克服困难。英雄之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攀爬英格瓦之牙，然后再潜入水，进入小史凯利杰岛的地下暗流，从地下河游过岛屿，从由里亚拉港另一边出来。我锻炼了无数次潜水，但攀爬......我没办法进行尝试性挑战，因为失败的人都摔断了腿，或者摔碎了脑袋。”

        他惊诧的望着斯凡瑞吉。

        在交谈，他的声音一直非常低沉冷静，这完全不像是泽林印象的史凯利杰人。他尊重史凯利杰的传统，但他在锻炼的时候，也会想要寻求外部帮助。史凯利杰人通常不会这样取巧。

        “你为什么认定我能爬上去呢？”

        “我知道你，黑剑，狮鹫学派，你一定就是狩魔猎人大师泽林。”斯凡瑞吉说：“我的母亲大概没有认出你，但我在大陆上游历的时候，听说过关于你的传闻。你奇袭白蔷薇骑士团城堡的战斗足以成为传奇故事。想要潜入城堡，你一定非常懂得如何攀爬峭壁。”

        “好吧，斯凡瑞吉，你找对人了。”泽林点点头：“走吧，我帮你。正好，我也想看看，史凯利杰的英雄之路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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