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九百六十六章虫巢之内
手臂扶着圆弧形的墙壁,泽林单手提着剑,弯着腰。
袭击者早已从阴影准备就绪。它张开血盆大口,就像是飞出的弩箭,扑向狩魔猎人的喉咙。泽林手腕转动,自下向上挥剑,在袭击者身上留下一道浅显的直线。
在那两排牙齿咬住喉咙前,阴影的怪物一分为二,被整齐斩断。
啪嗒一声,断裂的肢体撞在泽林身后两侧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摔到地上。
低下头,挪开靴子,避免流出的血液粘在靴底。他不清楚其拉虫人能否根据他的气味,追踪目标。但他会尽可能避免暴露行踪,一行醒目的血脚印显然会引起智慧虫人的注意。
他对其拉虫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而狩魔猎人过去的经验派不上用场。放在过去,假如是他第一次来到异世界,遇到这种奇特而又危险的族群,他会用一段时间观察它们,或者寻找一两具其拉虫人的尸体当做样本,就像狩魔猎人对待本世界魔物时那样。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尽可能观察这些虫人的行动轨迹,判断它们的生活习性。
泽林用剑尖挑开尸体,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虫人尸体切面上的肌肉纹路。
“上颚……牙齿很密,擅长撕咬。有趣。腿部萎缩,他们更依靠翅膀移动。背部肌肉很硬,擅长突袭。”
虫人有不同的类型,不能像对待魔物一样,依靠一个个体判断绝大部分成员。但泽林相信,它们至少有一些共同之处。除非在外力的影响下突变,否则在一个种群不可能自然出现那么多体态完全迥异的个体。这是来自于一本帮助辨别魔物的狩魔猎人书籍,泽林不知道为什么,或许那本书的作者也不明白为什么,但这就是经验。
屏住呼吸,聆听着附近的声音。巢穴阴冷但绝不狭窄,隧道的高度超过四米。这对泽林而言不是个好消息。虽然宽阔的隧道方便活动,但这意味着,虫巢可能有体型非常巨大的生物。就像人类建造的房间不适合巨人居住,矮小的虫人也不可能建造一个如此庞大的巢穴。
庞大的体型代表着更强的爆发力与力量。
他可能遇到强敌。
贴在墙壁上,确定没有听到来自附近的回音后,泽林松了口气。
这是第二次袭击。
但这些袭击者似乎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也许这些生物看起来像是虫子,但实际上不是拥有智慧的虫人。奥特多曾经说,虫人甚至会使用黑曜石制造强大的魔像。或许,这些袭击者,只是虫巢内伏击入侵者的陷阱。
拾起一截尸体,泽林用力在斗篷上抹了抹。这是他对付安格莱德虫的经验,把虫子身上的气味染到斗篷上,能帮助他躲过其他虫子。
用虫子的尸体抹过斗篷每个部位,泽林提到身前,嗅了嗅鼻子,扑面而来的臭味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件事不能告诉约瑟。
泽林重新裹紧斗篷,迅速穿过一条条血管般的隧道,走过一条又一条岔路。那些虫人士兵、工蜂与传令兵没有注意到狩魔猎人的存在,他在拐角后躲藏,或藏进凹陷的腔室。越靠近虫母的腔室,看到的虫人体型越大。最外围只是蛆虫和蟑螂,但现在,他看到更多外表更像是甲虫的士兵,少数震动着翅膀,嗡嗡的飞在天空的黄蜂虫人就像是指挥官,巡查下方的士兵。
最终,泽林在一处拐角后停下脚步。
身边躺着一具萤火虫的尸体,泽林取出镜片,借助镜片的反光,观察拐角后尽头的情况。
两名握着长矛的甲虫士兵一左一右,守卫着隧道出口。
里克茨猜想的没错,这里很有可能藏着虫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虫人士兵守卫的腔室,就算不是虫母,里面也一定有对佐拉虫巢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两只虫人与泽林刚开始见到的虫人将军类似,有一双泛着墨绿色微光的双眼。
左手伸进挎包,泽林的手指触摸到一个长条状玻璃罐。取出后,淡白色的薄雾在密封玻璃管翻滚涌动。
瑟瑞卡尼亚之日。
挥动手臂,玻璃管顺着倾斜的地面滚出。两名虫人士兵的小眼睛下移,盯着玻璃管滚动到他们如蜘蛛般的腿间。
刺眼的白光一闪。
泽林纵身跳出藏身处,急促的挥出一剑,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弧度,虫人下意识躲避,剑刃扫过头顶,一根触角飞向天空。
一根长矛倾斜着刺向狩魔猎人,矛尖反射着黑曜石的光泽。泽林后跳一步,剑刃反手下劈,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黑曜石枪尖翻滚着,在半空划过一个弧线,刺进猩红的地面。虫人的小眼睛似乎露出一丝惊讶,钳形的嘴巴发出刺耳的尖锐叫声。
另一只被瑟瑞卡尼亚之日干扰的虫人回过神来,握着自己的武器冲向狩魔猎人。但泽林没有回头,反而继续向前。长枪瞄准他的左肋,但却刺了个空。泽林似乎完全没有进行躲闪,但只是轻微移动身体,枪尖撞到一层看不到的圆弧表面,偏转到另一个方向。
乌木刃刺虫人士兵的胸膛。泽林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按在上面,压上全身力量,用力推动剑刃。身高两米的虫人士兵居然在人类的力量面前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它撞到墙壁,乌木刃从背部穿出,将它钉在墙壁上!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
泽林没有回头,他松开手,弯下腰的同时,抽出背后的断空。
重心放在右腿,拔剑的瞬间,转动身躯。泽林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扫过,但他不在意。借助着惯性,锋利无比的神剑轻而易举的划过虫人宽阔的腰身。
空气仿佛静止。
泽林慢慢站直身体,虫人士兵仍然保持着横扫的姿势。那双小眼睛慌乱的来回转动,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无法控制身体。
泽林走上前,伸出手推了一把。
虫人的身体逐渐从腰部分离,轰隆一声坠落在地。失去了上半身的腿部没有力量支撑,跪倒在地。断截面上没有任何血迹,断空白炎的高温令血肉完全凝固在了一起,只剩下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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