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二十三章落魄的老兵

伯恩斯不是第一次来到战歌伐木场。

        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伐木场只有几个帐篷、一个大厅和两三个储存木柴的地洞。几十名苦工聚集在伐木场内，用斧头清理河岸边的树木，然后装进科多兽商队的货车里，运往奥格瑞玛。

        在奥格瑞玛刚刚建立的时候，那甚至都不能称为一座城市，只是一些帐篷、大厅、兵营和酒馆汇聚成的营地。随着这些年来，兽人们不停的为城市添砖加瓦，才令它成为如今可以媲美暴风城的宏伟主城。

        就像扩建的奥格瑞玛，战歌伐木场也随着兽人们对木柴越来越多的需求，逐渐扩张成现在的模样——战歌要塞。整个战歌氏族都驻扎在这里，为奥格瑞玛的居民们提供充足的木柴供应，确保兽人们能够建立起新的房子，在冬天风雪交加的时刻能够围着火堆取暖。

        “thromka！老伯恩斯，你终于老到要故地重游，怀念年轻岁月了吗？”

        伐木苦工扛着斧头，咧着嘴笑着，用力拍了拍伯恩斯的胸膛：“还是说，待在奥格瑞玛已经快让你发霉了？要我说，那座城市的通风越来越差劲了，特别是在我们打开通往艾萨拉的后门之后。看看那些靠近艾萨拉的住所，现在都没人愿意住在那里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卡穆尔。”伯恩斯敲着断臂上的假肢铁钩：“我不就住在奥格瑞玛的后门吗？”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鼻子在和末日守卫战斗时受伤了，所以闻不到地精那边飘来的黑烟和臭味！”

        两名兽人哈哈大笑。

        “你说的对，我待在奥格瑞玛都快发霉了。天气太冷，我的半边身子还在疼，就好像恶魔火焰还留在身体里一样。但我找过萨满，他们无济于事，只有地精制造的一些治疗药水能派上用场。”伯恩斯活动着肩膀，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兽皮背心，露出与恶魔战斗时留下的一道道伤疤和烧痕：“而且，我还遇到麻烦了。最近伐木场还有工作吗？”

        “怎么回事？”卡穆尔好奇的问。他拍了拍伯恩斯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我们好久没见了，来喝一杯吧。我们一起打过那么多场战斗，也就当年奥格瑞玛之战，你没参加。不过还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在战场上见面了。”

        “我没有开玩笑，卡穆尔，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两名兽人沿着阶梯走进地洞。这是兽人最常建造的建筑之一，他们会在营地与城镇附近建造许多地洞，储存足够多的粮食、饮水与物资，以帮助部落度过寒冬。地洞内堆满了整齐的木材。卡穆尔提起一捆，放到间的空地上，然后又提起一捆，当做椅子坐了下去。

        “我很清楚。”卡穆尔大大咧咧的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我这种苦工最讨人厌，整天喜欢冒犯工头，还参加过造反。如果没有必要，谁会来找我呢？你是战争英雄，伯恩斯，大家都知道，你在卡拉赞与末日守卫对决，甚至还阻止了一场灾难。后来在破碎海滩的时候，你砍掉的恶魔脑袋比自己的年龄数都多。放在从前，部落绝对会有属于你的歌谣。”

        “我可不是英雄，卡穆尔。说句你可能不喜欢的话，当年在卡拉赞，我在帮助一名狼人，他才是真正的功臣。”伯恩斯做到木材堆上，左臂撑着膝盖，摇了摇头：“但现在人们好像都认为，那只是我的功劳。”

        “这不重要，因为已经过去了。”卡穆尔取下皮革袋：“这里只有清水，没有烈酒。但你从奥格瑞玛走过来，也该喝点水了。你的身体还真不赖！在被恶魔击伤后，很多人都没能撑下来。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医疗帐篷和医院里。”

        伯恩斯接过水袋，扬起头，大口喝了起来。过了几秒，他才放下水袋，还给卡穆尔，用还能活动的左臂抹了抹嘴唇：“你能认为我还足够强壮就好。”他拍了下胸口：“马上就到秋天了，战歌伐木场需要新的伐木工人吗？”

        卡穆尔愣了一下，垂在肩膀两侧的骨牙吊坠随着动作摇晃：“这可不是个好笑的玩笑，老朋友。你知道，这里的冬天很冷，河水都冻死人，更别说伐木场南边就是屠魔谷，那里现在还有火焰在燃烧。你应该离这里远点，回去，回到奥格瑞玛，好好的喝一杯，然后躺到温暖的羊皮毯子上放松你的骨头。你认为你还能继续做伐木工做多久？你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难道那么急着去见先祖吗？”

        “不……”伯恩斯垂下目光：“我需要钱，老朋友。我不能再继续躺到毛毯里无所事事。”

        “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大酋长发了很多钱，二十枚金币呢！要不是知道你做了什么才得到这样的奖赏，我都要嫉妒你了！”卡穆尔夸张的挥舞着双臂：“全部换成银币，两千枚银币！能塞满你的箱子，够你接下来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先祖之魂召见你为止。”忽然，伐木工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去过锈水镇的赌场？兄弟，我得说，那里的地精都是一群骗子，只有虚弱的血精灵才会喜欢他们的服务。”

        “不，卡穆尔，你也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我对赌博没兴趣。”伯恩斯摇头：“我去锈水镇只为了做一件事，就是买地精的药水。我的腿越来越疼，但萨满帮不到我。那些药水能撑几天，好的时候可以撑一个月，但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不能继续待在奥格瑞玛，否则那些钱迟早有一天会用尽。你知道贾兹纳吗？”

        “我知道，部落的勇士，一次挥斧就砍掉了三只地狱犬的脑袋。但后来在至高岭受伤了。”

        “是啊，他的钱已经在医院里快用光了。昨天他去了十字路口，加入了一个科多兽商队，从北贫瘠之地到石爪山的队伍。”伯恩斯叹了口气：“我只剩下左手，也没法再战斗了，商队也不相信我能在鹰身女妖和鬣狗口保护他们。所以我来找你，希望能找一份伐木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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