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七十七章辛特兰秘闻
当船只靠岸,法兰茜丝卡在午时分下船后,她变得忙碌起来。
“今天晚上有一次欢迎宴会,你要抽出时间陪我一起去。”
法兰茜丝卡站在船舱的竖镜前,侧身观察着自己的服饰,随后她微微侧身,观察后背。
“一定是我吗?”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男伴和女伴参加,我想要选你,有问题吗?”
“不,当然没有。”泽林扶着额头,站在宽阔的船舱里,另一只手扶着腰,深深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啊……我应该到岸边走走,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两个清理下水道的狩魔委托。”
“狩魔委托?”
“没错,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
“拜托,亲爱的。你不需要做这种工作。”法兰茜丝卡轻叹一声:“到荒野里追赶怪物,在恶臭熏天的巢穴里魔物拼杀?你是狩魔猎人,但也是我的亲王,不是吗?如果其他国王知道我的丈夫居然会到野外猎杀魔物,他们会嘲笑我的。”
“不,不是去野外。你知道的,清理下水道里的水鬼或垃圾堆里的卓伍格勒,这是城市里最常见的两类怪物。”
“卓伍格勒?”
“一种长满触手的臃肿怪物,躲藏在垃圾堆里,是在近五十年内才出现的,我们怀疑可能是某种魔物的变异种类。就是那些术士们提到的,那句话怎么说……”
“适应性进化?”
“没错,魔物正在适应城市,当人类的城镇越来越多,魔物也在逐渐从荒野进入城市,围墙早就不能在保护城内的居民免受魔物侵袭,维吉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食腐魔、吸血鬼、奇奇魔、水鬼。”
法兰茜丝卡取出头绳,将她的头发盘在脑侧:“可他们吃什么呢?”
“可能有很多,实际上,许多水鬼只需要盘踞在有钱人家的下水道里,倒掉的饭菜可比河边无知的渔夫多太多了。现在人们都很聪明,知道河里有危险。”
“我是问。”法兰茜丝卡再次取出一个头绳,将剩下的金发盘在另一边:“卓伍格勒吃什么。”
“谁在意他们吃什么,可能是垃圾,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家养的猫和狗,或许一些小孩子。相信我,伊妮德,当怪物临死前爆开喷出无数的粘稠垃圾时,没人有心情在里面翻找到底有什么类型的骨头,或者这些骨头到底来自于酒馆吃剩下的烧鸡还是一只流浪猫。”
“谢谢提醒,我会记得告诉肯娜,不要在百花谷城市内设立垃圾场。”法兰茜丝卡单手抚胸,观察着衣领:“晚上五点,我要在百花谷王宫城堡门口见到你。”
“这是命令?”
“没错。”法兰茜丝卡骄傲的扬起下巴:“来自女皇。”
十分钟后,站在甲板上望着泽林离去的背影,法兰茜丝卡叫来一名剑术大师。
“娜丽托尔。”
“为您效劳,陛下。”
“拿着这袋钱,找当地精灵社区的长老,让他去贴一份狩魔委托。找点简单但不危险的工作,麻烦一些也没问题,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有任何危险,明白吗?”
剑术大师皱起眉头。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这件事与我有关的传闻,明白吗?”
“遵命,陛下。”娜丽托尔接过钱袋,对法兰茜丝卡弯腰鞠躬:“我这就去办。”
“等等。”
剑术大师停下脚步:“陛下,还有什么事情?”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让他发现。”
她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如果亲王殿下发现了呢?”
“就算是你在帮朋友做一份委托,明白了吗?”
“是的,陛下,我明白了。”
在过去的十一年里,泽林几乎没有来过辛特兰城。
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断断续续进行了十年的南北战争,正是在这里展开序幕,由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
如今,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迹,整齐的道路上只有忙碌的市民,本地居民和来自南方的移民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社区,都在为越来越艰难的生活奔波。
泽林依然记得,十一年前,他第一次跨越不稳定的传送门,抵达不列颠,后又回来的路上,在客船听到一名矮人提到过的。
辛特拉陷落了。
那是1263年的秋天。
对于北方人而言,直到大概二十五年前,尼弗迦德还是只有受过教育的人听过的国家。那时候的尼弗迦德不断征服南方诸国,可这些南方诸国,也只是市场商人们用来推销商品的神秘名词,与瑟瑞卡尼亚没什么区别。遥远而不可及。
然后一场屠杀告诉了所有北方人。一个盛行奴隶制的帝国正在他们的家门口虎视眈眈。
如今,辛特拉城内的居民都是后来的移民,无论他们是辛特拉人还是尼弗迦德人。当年的屠城杀死了城内的两千多名居民,从平民到王室无一幸免。
不过,这件事如今只存在于北方人的记忆。如今的辛特拉街头依然张贴着许多来自尼弗迦德帝国的解释:负隅顽抗的辛特拉贵族试图通过焚烧城市阻止帝国军团,他们躲藏在安全的城堡内对城内的平民无动于衷。出于皇帝陛下的仁慈,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停止进攻并在大火救出许多平民。帝国法庭宣布辛特兰王室犯下屠杀罪,为了躲避审判,王后卡兰瑟选择在城门被攻破时像懦夫般跳楼自杀。
这种说法在辛特兰城内很有市场,特别是在帝国的皇后是一名辛特拉人后,更多人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在七年前,辛特兰游击队是北方联军最仇恨尼弗迦德帝国的部队,如今,辛特兰人自豪的称呼自己为帝国人。
站在告示牌前,泽林挠了挠后脑勺。和往常一样,上面贴满乱七糟的告示:有寻求园艺工作、有出售木凳桌椅、有寻物启事、有帮母猪配种,还有希望能帮忙寻找美人鱼的下落。
最后,他找到一份像样的狩魔委托。
是市政厅贴出来的公告。他们希望能寻找一名狩魔猎人,清理旧城区的下水道。在连续三个月的时间里,许多市民说他们的宠物猫或猎犬在附近消失。这些市民都是城里的富有人家,为皇帝纳税,都是值得尊敬的好人,市政厅正是为他们服务的。
市政厅的官员和泽林在北方见过的不同,很瘦,满头白发一脸憔悴,仿佛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好觉,顶着一对黑眼圈,说三句话就要打一次哈欠。
“失踪位置全部在下水道附近?”
“我们的卫兵找遍了所有位置。”瘦巴巴的市政厅官员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血丝的眼睛:“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寻找过,那就是下水道。我们可以确定,这些尊贵市民们的宠物绝对不会逃到外城区。你也知道,内城墙就是负责这个的,阻止外面乱七糟的东西进来,不让那些危险伤害到里面的好人们。那些宠物绝对不可能逃出去,只有下水道,但我们的卫兵都不愿意下去。”
“下水道里有什么吗?”
“精灵遗迹。”
“我知道。”泽林点头。所有的北方人类城市都建立在古代精灵城市的废墟之上。
“人们都说里面有鬼魂。”
“妖灵?”
“也许吧,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但总得有个人解决他们。现在是猫狗,万一变成小孩子,我们就麻烦了。”他又揉了揉眼睛:“你可以到下水道里,如果有怪物就杀了他,我们会给你一百弗朗。”
“不,不要弗朗。”泽林摇头:“五十克朗,如果是很危险的怪物,我必须加价。”
“你不能去下水道走一圈就得到一百五十弗朗!”
“那你们可以让其他卫兵去走一圈得到一百弗朗,或者等着怪物掠走贪玩的孩子。我不建议你这样做,根据我的经验,下水道里有可能有一只吸血鬼。”
“什么?”
“你没听错,吸血鬼。通常,生活在城市里的吸血怪物很喜欢抓走宠物来填补自己的食欲,或是墓穴巫婆,过去住在精灵废墟的墓地里,她们很喜欢猫狗来熬汤……啊,我可以告知你一个知识,北方一些乡村里失踪的孩子,最后通过会在她们的大锅里找到骨头。”
“你是在骗我吗?你肯定是在骗我,辛特拉城是个好地方,城心有神殿,太阳神保护着我们。”他的口气一点都不自信。
“你一定是南方人,对吗?”泽林伸出一根手指:“从来没有跨过雅鲁迦河到北方去。”
“这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浅薄的见识正在阻止你听取正确建议。”
瘦巴巴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吐口水,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消耗,狩魔猎人。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重要的事情。”他摆了摆手:“一百二十弗朗,如果你能带回来一个墓穴巫婆的脑袋,我就再加七十弗朗。不能再多了。”
“……没问题,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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