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九十一章符里斯的交易
尼弗迦德使馆外围有一圈金属倒刺护栏。衣着重甲的禁卫士兵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路边走过的市民。
“欢迎，阁下。欢迎。”
泽林快受够这些尼弗迦德礼仪和特有的假笑了。
法兰茜丝卡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烦躁，挽着他的手臂轻轻捏住手指。
“我们很荣幸得到邀请。”
还没等管家继续说什么，莫尔凡的声音就从使馆厅堂内传来：“我最尊贵的客人已经到了。贝沃特。”他对管家说：“去招待其他客人。”
管家对莫尔凡弯腰鞠躬。
“请走这边，芬贝达陛下。我很乐意与您这样的女性一起共事，还有你，狩魔猎人。我有两位女性朋友，很崇拜您的故事和传说，她们曾在军队任职，传说狩魔猎人都是剑术大师，以一敌十。作为曾经的士兵和军官，她们希望能得到与您私下交流的荣幸。”
法兰茜丝卡的美目瞥了狩魔猎人一眼，她笑着，但眼却没有任何笑意。
“我想他不会答应的，有我在的时候，他恐怕对于与其他女性交流没什么兴趣。请允许我代他向那两位女士道歉。”
“喔，您这是剥夺了狩魔猎人阁下的乐趣。”
“我认为他不会生气。”法兰茜丝卡用胳膊碰了一下狩魔猎人：“我们之间关系亲密，知无不谈。”
莫尔凡看着法兰茜丝卡与泽林，沉默了两秒，然后抬起手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走这边，两位。”
泽林感觉他们之间其实已经说了什么。
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他能察觉的到，但猜不出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莫尔凡带着他们绕过厅堂。窗户飘出悠扬舒缓的音乐，烛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走廊卫兵的身上。泽林打量着四周，所有的卫兵都站在明面上，走廊旁的花园灌木也没有听到任何额外的呼吸声。
最后，他们走到一处侧房。这里很安静，泽林甚至都没有看到任何卫兵。
“我必须承认，芬贝达陛下，我很惊讶你会接受我的邀请。”莫尔凡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忽然，狩魔猎人发现，今天晚上莫尔凡脸上没有涂抹任何装饰粉末：“对于您而言，这样未免太过冒险。”
“风险与机遇共存，符里斯殿下。”法兰茜丝卡说：“而这场冒险是值得的。”
“使团这里都是我的人，就让我明说了吧，芬贝达陛下。”莫尔凡看了看四周：“帝国内有些人已经逾矩了。很不幸，我们的皇帝陛下欠了他们很多很多的债务，他代表着帝国，而我想作为一名耳朵灵敏的女性，你一定知道，下一任皇帝将由谁来出任。”
“下一任皇帝就在我的面前。”法兰茜丝卡淡淡的说。
“这不是皇帝，芬贝达陛下，很不幸，这是一个负担着债务的替罪羊。哦，我的意思不是指，符里斯家族无力偿还这笔钱，但皇帝欠着一群商人欠款，甚至被迫将贵族头衔授予出身卑微的家族。”符里斯轻快的吹了个口哨：“或许再过几年时间，他们就会寻求元老的位置。说不定某一天，他们还会要求帝国内的事物将由他们投票决定，而不是皇帝来判断。”
“非常可笑。”
“没错，非常可笑。”莫尔凡赞同的点头。
泽林立刻明白了莫尔凡的意思。
恩希尔皇帝为了发动第三场北境战争向商人协会借钱，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贷款，而偿还贷款与利息的代价，则是北方的财富将任由商人协会掠夺，皇帝只得到那些土地和税收。
结果这场战争失败了。
投入战争的贷款没有得到任何收益。如今，符里斯家族想要得到皇位，恩希尔会让位给莫尔凡，可这时，莫尔凡必须面对另一个问题：贷款。
如果商人协会不能从占领的土地收回这笔支出，他们就会把目光转向另一个地方：尼弗迦德国内。
如此庞大的一笔贷款足以令商人协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虽然符里斯家族已经加入了商人协会，可他们毕竟是古老家族一员，是尼弗迦德贵族的代表。他们的高傲和身份基于源远流长的血统，而非黄金。无论符里斯家族多么富有，他们都不会允许，在尼弗迦德帝国内，人们开始依靠财富而非血统来判断一个人的尊贵与否。
符里斯家族加入商人协会是为了赚钱，而非帮助商人协会取代皇帝。
很可惜，商人协会内的其他成员恐怕不是这样想。当他们和贵族一样富有时，他们就会思考为什么自己没资格成为贵族。可当他们与皇帝一样富有时，就会开始在皇帝的决策指手画脚。
“这种逾矩行为不应当出现在这片土地。我想帝国一定有一套合适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不是吗？”
“唔……”莫尔凡望着法兰茜丝卡：“我不由得想起，当年您和商人协会的交锋。”
莫尔凡希望伊妮德能够代替他，对商人协会发难。多尔.布雷坦纳是与尼弗迦德帝国关系最为紧密的北方王国。也是最为富有的两个北方王国之一，另一个是柯维尔的坦克雷德。
但柯维尔在最为遥远的北方，位于巨龙山脉脚下，哪怕是三场南北战争都没有波及到柯维尔的边境。在尼弗迦德国内，年轻的坦克雷德国王恐怕没有任何影响力能够帮到莫尔凡。而且，莫尔凡似乎也没有理由信任坦克雷德。
他唯一能选择的外来帮助只有法兰茜丝卡。
这时，泽林忽然想到，莫尔凡昨天提到他邀请了露易莎夫人来到辛特拉观光。阿奈丝大概后天抵达。或许这两件事并不是像泽林单纯想象的那么简单。
“啊，我可以向您保证，殿下。这种消息纯属子虚乌有。”法兰茜丝卡轻笑着摆了摆手：“商人协会的成员非常欢迎我的加入，我们经过一场友好的协商之后，迅速敲定了绝大部分条款。在我派出人手协助受到自然灾害影响的霍布斯军团后，他们更是以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接受了我的入会。”
“我也有一个价格，芬贝达陛下。”符里斯自信的说：“是我在得到这枚商人协会徽章时开出的价格。这价值不菲，但要我来说，对于优秀的骏马和漂亮的美人，就应该提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显然，伊妮德在讨价还价。或者说，她不想答应。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会被当作炮灰。尼弗迦德帝国内部的纷争，作为帝国之外的王国完全没有理由参与进去。
泽林饶有兴趣的望着莫尔凡。他开始重新思考，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在做什么
从心里说，泽林不希望伊妮德答应。但他不打算说什么。既然伊妮德已经带他来到这里，就已经选择把这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这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打断她呢？
“您可能不清楚，古老种族对交易没什么兴趣。我们更擅自制造精美的工艺品，而非劣质的作品。”法兰茜丝卡打量着莫尔凡：“我们曾有一个传统。真正优秀的工艺品，不应当看谁出价更高，因为这种工艺品注定要落在应得的人手。它会选择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交易。”
莫尔凡望着法兰茜丝卡的双眼，随后，他看向泽林。注意到狩魔猎人没什么表示后，他重新把目光转回到精灵身上。
“我相信您的目光一定会发现，到底谁最合适。您也会意识到，这是一笔……最为有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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