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两百五十六章阿特里的暴乱
奴隶仓库的大门轰然倒塌。
黑甲的首领在暴徒们的拥簇下闯入仓库。接着,他们惊讶的站在原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奴隶仓库。
“他们不在这里。”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已经走了。”
暴徒们整齐划一的转过头,望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狩魔猎人。泽林手里提着乌木刃,看着那一双双惊讶、困惑,或愤怒、充满仇恨的眼睛。
穿着盔甲的黑发男人推开人群,走到狩魔猎人面前:“你是谁?奴隶主们雇佣来的打手和暴徒吗?!”
“我想,和我比起来。”泽林瞥了下头,示意他看向街道:“有些人更像暴徒。或者说,暴徒的定义什么时候修改成了,抢劫、绑架和烧毁建筑的人是好人,而试图阻止这一切的人则是暴徒。”
镇子上的房屋很快被砸开了好几栋,藏在里面的镇民在尖叫声被暴徒们拖拽到街道上。剩下的人则冲进去,搜刮房屋里的一切财产。
泽林提前来警告了他们。
但制桶工厂和伐木场的拥有者,用马车装上自己的家人、财产和奴隶离开了,结果镇子上的奴隶都到了安全的地方,只留下这些镇民。
泽林很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得到通知。
“这里本就属于我们!”穿着盔甲的男人说,他很坚定的用力挥手:“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狩魔猎人。离开这里,去对付你的魔物,这是阿特里人与尼弗迦德人的战斗,除非狩魔猎人已经变成接受雇佣的杀手了吗?我们要解救同胞,然后把土地从尼弗迦德人手夺回来!”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奴隶不在这里吗?”泽林反问。
“你知道他们的下落?!”
“他们早就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能顺利的杀到这里来吗?”泽林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这身盔甲属于一名尼弗迦德骑士,但盔甲上的帝国徽记被用利器刮掉了:“你该不会真的认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真正的奴隶主早就带着奴隶逃走了,很快,他会带着更多的尼弗迦德士兵回来……”
“而我们可以杀死更多的尼弗迦德人!”黑甲骑士身边的一名男人吼叫道:“让这里血流成河!”
“实际上,这就是尼弗迦德人想要看到的!”泽林提高音量。他注意到这场混乱还没有失控,面前这名穿着盔甲的男人依然能控制这些人,让他们先去打开奴隶囚笼,而不是一窝蜂的冲进镇子里杀人放火:“你们已经走进尼弗迦德人的陷阱里!还没意识到吗?你们要救的奴隶不在这里,有人来这里对他们通风报信!”
黑甲男人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身后的人惊疑不定的互相对视着。
“是假的!”
刚刚爬上哨塔的暴徒挥舞着被烧毁的稻草人:“这里没有黑衣狗!”
“看。”泽林摊开双手:“这里的尼弗迦德人,早就带着他的奴隶,在士兵的护卫下逃走了。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把镇民丢下吗?丢给你们?你们以为这是因为他仓皇逃窜?不,他故意把这些镇民留给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把这些移民全部杀死。是一名叫伊恩的男人告诉你们,这里有许多奴隶吗?”
这件事或许会被当做一场意外处理。
镇子的居民被杀死,只有一位富有的尼弗迦德人,因为提前带着奴隶离开得以幸存。
就像在帝国境内,其他遭到不幸的小镇一样。尼弗迦德人会派遣士兵清剿这片区域,将抓到的土匪变成奴隶。
但镇子上的人为什么会被袭击,袭击他们的人到底又是什么人?
没人会在意这些。
“你认识伊恩?”黑甲的男人皱起眉头:“我的名字是伊特莱,伊恩是我的兄弟。我曾经是一名阿特里骑士。在尼弗迦德人占领这里之后,我被征召到他们的军队,但我的兄弟破产被债主变成了奴隶,所以我决定回到家乡,带领真正的阿特里人赶走尼弗迦德!你认识我的兄弟?他告诉我,这里有很多被关押的阿特里人。他要和这些奴隶一起,从内部帮助我们,他在哪?我没看到他!”
“多亏了你的兄弟,所有的奴隶都被转移了,他们的主人也逃走了。”
看着他怀疑的目光。泽林抹了下鼻尖:“我不需要你相信,我知道,我也没办法说服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你身后那座空空荡荡的仓库作为证据。但我只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允许你手下的人在这里杀人。”
“你决定站在黑衣人那一边?这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狩魔猎人!”
“我不允许你的人在我面前屠杀任何手无寸铁的镇民。”泽林的手按住剑柄:“而你正在做出错误的决定。听我说,你的人已经拿到需要的食物和黄金,已经足够了。尼弗迦德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不可能!我的兄弟说,这附近没有任何尼弗迦德的巡逻队……”
“而你的兄弟说,所有被关押的阿特里人都在你身后那座空荡荡的库房里!”泽林忽然提高音调:“你可以选择继续相信他,你手下的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除非,你认为这些握着火把和弓箭、连盔甲都没有的男人女人,已经可以对抗尼弗迦德军团和骑士?”
伊特莱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泽林,似乎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你一个人,站在我们几十个人面前……”
“因为我很清楚,再过几分钟,就会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出现。”泽林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而你的人,杀不了我。”
街道上,许多藏在家里的镇民都被拽了出来。他们衣衫不整,有些人还穿着睡衣。被搜刮出的财宝、粮食、药品和衣物全部装进了箱子。
所有的镇民都被聚集到的绞刑架旁,有男有女。有些人精神崩溃的大声叫喊,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子,昏迷了过去,剩下的人低声啜泣,男人揽住女人,或者女人抱着孩子,痛苦的看着暴徒夺走属于他们的一切。不明白遵纪守法的他们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绞刑架上,被绞死的逃亡奴隶尸体依然在随着微风慢慢飘摆。
绞刑架下的人们群情激奋。
“杀了他们!”
“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们吊死几个阿特里人,我们就杀几个黑衣狗!”
泽林斜着眼睛,望着绞刑架的方向。
“如果你不能控制你的人停下来。”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喝下了魔药。瑟拉娜埋伏在酒馆的二楼,而阿尔托莉雅则在马厩里面待命:“我不会看着他们这样做。”
“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认为这是个威胁,那就是吧!”
伊莱特注视着绞刑架,过了几秒,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今天不会有人死去,但……你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了他们!朗恩!”
刚才对着泽林叫喊的愤怒男人回应了他。
“我在听,首领。”
“在每个家庭里调走一个人,至少带走三十人,把他们捆起来,当做人质带走。告诉其他人,立刻收拾好战利品,准备撤退!”
“遵命,首领!”
这个男人带着一群下属在小镇里,一边跑动,一边向还在抢劫的暴徒们喊话。有些暴徒扔掉了手里的东西,跑向镇口集合,有些则赶忙加快速度,在集合之前,搜刮更多的财宝、粮食和衣服。
“你肯定认识那个逃走的懦夫!”伊莱特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下指向地面:“告诉他和这个小镇的治安官,如果在明天傍晚,我不能看到我的兄弟,还有被抓的同胞出现在伊伦瓦尔德森林边缘,就准备给这些人收尸吧!你说的对,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死。黑衣狗用这种办法对付我的同胞,现在,我要把他们当做奴隶使用一天,让他们尝尝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滋味!”
在人群的哭嚎和哀求声,镇民们被关进了奴隶仓库,伊特莱从外面加了一把锁。
剩下被挑选出来的三十名镇民则被捆住手,连成一条线,由一些暴徒看管着,低着头沉默的走出小镇,走向森林的方向。
由于没有马车,他们只能选择扛着自己的战利品。
镇子上的所有马车都被用作装奴隶逃走了。
直到这支沉默而迟缓的部队离开小镇后,躲藏在政务厅里的治安官和七名卫兵才小心翼翼的跑了出来。
贾斯汀迈着小步,跑到绞刑架旁的泽林身边。
绞刑架上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他们把同伴带走了。
“你似乎成功了,大师!他们撤退了,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们绑走了三十名人质。”泽林眯起眼睛,注视着队伍消失的方向。在夜空下,队伍在许多根火把的衬托下仿佛是一条爬行的火蛇。
“唔……这是个悲剧,我得立刻去阿特里汇报,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加斯汀按住自己的帽子:“但至少您保住了镇子里的绝大部分人,还有这个小镇,没有被彻底焚毁。您应该得到五百马克的报酬!”
“报酬回头再说。”泽林转过身,看向治安官:“现在,告诉我,那个逃走的商人叫什么名字,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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