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章生与死之界
，或早已被其他人认出的海因里希透过卢瑟.胡斯的眼睛，观察着莫德海姆的旷野与起伏不定的丘陵。远处的丘陵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腐烂僵尸，破破烂烂的旗帜迎风招展，与西方出现的人类与矮人联军崭新光鲜的旗帜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他很清楚，人类和矮人不重要，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有一只联军忽然出现在自己的侧翼，与吸血鬼夹击灵魂疫者军团，不过海因里希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出发前他所制定的战术以及纳垢赐予的力量。
火炮在西行的瘟疫行者和斯凯林战帮绽放出致命的火花，远处的山坡因炮击而硝烟弥漫。泽林厌恶的绷紧了嘴，他站在飞艇的舰桥上，透过瞭望舷窗俯视战场。他的职责令他必须站在这里，看着士兵们在他的命令下与敌人以命相搏。他知道这是指挥官所应该做的，所以他一直不喜欢自己成为指挥官。
数以千计的敌人阵型散乱的冲锋，每一处炮火炸裂总能让附近奔跑的黑点倒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炮手毫不留情的向低级恶魔与诺斯卡战帮倾泻火力，只有火枪手一枪不发，他们得到命令，必须在敌人进入一定距离后开火。
炮火削弱了敌人冲锋的势头，但这不是全部，更多斯凯林人和来自其他部落的诺斯卡人跨越火炮的封锁，逼近到距离步兵方阵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一群凶狠的诺斯卡战獒冲出阵列，扑向在远处射箭骚扰的巴托尼亚侍从，紧随其后的是一群手持标枪和盾斧的掠夺者骑兵。杰罗德公爵夹着骑枪，一只战獒一跃而起，张开流淌着墨绿涎液的血盆大口。骑枪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战獒的躯体，又势不可挡的将第二只战獒刺死在枪尖上。更多剧毒战獒扑向公爵，公爵踩着马镫，拔出被女神赐福的长剑左劈右砍，每一击至少带走一条不洁的生命。战獒看似锋利的牙齿在公爵华丽的战甲上无功而返，高大威猛的战马抬起前蹄，踢碎试图扑上来的战獒脑袋。
每一名巴托尼亚的骑士尽数全副武装，镶金镀银，穿着多层钢铁板甲。超过七十公斤重的盔甲与更为沉重的骑枪、盾牌、长剑足以压垮除巴托尼亚之外所有地区的战马，更别说还有与之相同重量的马甲，一名真正的巴托尼亚骑士可以说是移动钢铁堡垒，旧世界的人们惧怕巴托尼亚骑士的集团冲锋并非毫无道理。可那些尚未成为骑士的侍从装备显然无比低劣，当杰罗德公爵为他的女神献上三十七条不洁野兽的生命时，已经有七名倒霉的侍从被战獒追上，被从马背上拖下来，他们的尖叫声淹没在战獒嗜血的吼叫。
莫德海姆东侧的空地瞬间变成了巴托尼亚侍从骑兵与诺斯卡劫掠者和战獒之间的追猎场，无数的骑手来回驰骋，互相用长矛、标枪和弓箭攻击。时不时有骑手在尖叫声落马，很快空地上就多出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到处都是失去主人的受伤战马与失去战马的骑手，受伤的侍从拔出长剑来应对逼近的战獒，或者对付那些同样被射死坐骑的斯凯林人。
在混战，杰罗德公爵发现了那个不停用生涩的低吼指挥劫掠者的混沌勇士，那是一名手持双手战斧的混沌勇士，盔甲的缝隙挤出增生的肿瘤，不停的流淌着脓液。骑士在心默默的向他最敬爱的女神祈祷，以挑战邪恶的勇气奉于最高贵的湖仙女。奎纳利斯公国已经在瘟疫和亡灵的袭扰下化为废墟，他的领民要么逃散了，要么早已殒命，作为奎纳利斯爵位最后的继承人，杰罗德心只剩下对邪恶熊熊燃烧的仇恨与无边无际的勇气。硕大披甲的混血坐骑将所有敢于挡在面前的诺斯卡战獒撞翻在地，闪耀着祝福光芒的骑枪直取混沌冠军！
混沌勇士盔甲缝隙爬出一群嗡嗡叫的飞虫，扑向杰罗德。在战斗开始前，公爵用了一个小时时间向女神虔诚的祈祷，一层淡淡的微光笼罩着金光闪闪的甲胄。飞虫撞在盔甲上，宛如滴在烙铁上的水滴瞬间蒸发。高贵的骑士冲破污秽的黑雾，混沌勇士挥动巨斧迎战，杰罗德的冲锋宛如闪电，当混沌勇士刚刚举起武器时，胸甲便被受祝福的骑枪刺的粉碎！
骑兵的混战对数以万计士兵充斥的战场而言不值一提，当组成盾墙的矮人勇士已经可以看到瘟疫行者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时，火枪手终于投入战场。
布林姆举起火枪，瞄准一名绕到侧面试图用标枪投掷长戟兵的劫掠者。枪声响起，骑手应声落马。
“第一列，开火！”
无数条长筒火枪展开一条火光与硝烟的帷幕，最前排的混沌勇士一声不吭的倒下了，摔倒在泥泞的黑土地，随即被后面冲上来的战士踩进泥浆，更多瘟疫行者被放逐回混沌魔域。不过在第一次射击后，射击阵地并没有陷入沉寂，反而仅仅在几秒过后，又爆发出一轮新的火光。卡隆炮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血肉之躯完全无法抵挡的炮弹轻而易举的贯穿混沌的阵线，掠过的飞行路线上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尸骸。更多混沌勇士倒在冲锋的路上，剩下的则在瘟疫与鲜血的刺激下愈发疯狂，直到漆黑潮水凶狠的撞上钢铁之墙，嗜血的怒嚎与矮人们整齐的战吼此起彼伏。
泽林在飞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敌人真正的力量还在后面。炮兵不停的朝敌人倾泻弹幕，踩着破碎的尸骸，嗜血的人皮狼与混沌巨魔跨过阵线，经过残酷遴选的斯凯林狂战士才能与前方相接应。狩魔猎人在这里只能希望布林姆能够注意到真正的敌人，不要把更多的弹药浪费在混沌勇士和劫掠者身上。
至少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混沌徒劳无功的冲击着矮人的防线，很多矮人勇士来自于已然毁灭的城塞，他们心立下誓言，面对这些曾经毁灭家乡的邪恶怪物，无论付出什么样的牺牲都绝不会退让半步！矮人的坚强很快付出了代价，英勇的战士倒在扭曲野兽的猛攻下，坚固的盔甲被巨斧劈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混沌巨魔和人皮狼越过炮火的封锁线，时不时会有被击飞的战士。疯狂的怪物始终无法突破防线，那些庞大的混沌怪物最终将浑身浴血的倒在数不清的劈砍、弩箭和枪弹之下。
一支披着漆黑斗篷的幽灵骑兵出现在诺斯卡人的背后。首先出现的是一团迷雾，当凶狠的狂战士不停劈砍面前的盾牌时，缚灵骑兵忽然出现在劫掠者们的身后，半透明的灵魂之镰迅猛扫过混沌勇士的后背，没有任何鲜血，混沌勇士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无论多么坚固的铁甲都无法阻挡来自灵魂的伤害。那些被枪弹炮火击倒的斯凯林人摇摇晃晃的从泥土爬起，重新凶狠的扑向前方。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矮人，而是那些踩着他们冲向矮人防线的同族，许多身上完全没有防护，在毒药和疾病的刺激下癫狂的狂战士被一双双血肉模糊的手臂拽倒，生吞活剥。莉莉特三姐妹乘坐着苍白马车在天空哈哈大笑，血腥的战场正是吸血鬼最爱的话剧，她们仿佛坐在包间的贵妇人，观赏赏心悦目的演出。
遭到缚灵骑兵背袭的劫掠者瞬间陷入了混乱，倒下而又再次复生的尸体更是增添了这份恐慌。不断的有战士倒下，接着又变成被吸血鬼控制的无脑丧尸。人皮狼不断的把扑到身上的亡灵拽下来撕碎，踩在脚下，僵尸倒下时往往可以在它们多毛的肌肤上狠狠的啃一口。尤莉卡竭尽全力的控制着无脑的僵尸，把死亡之风注入倒下的北方人尸体内。那些疯狂的怪物被僵尸缠住，转而去攻击那些复生的不死者，最终被校准好角度的炮手用铺天盖地的炮弹，将他们连同僵尸一起淹没。
站在飞艇上，泽林谨慎的注视着战场。自从杰林娜告诉他那个消息以来，一个疑惑一直缠绕在泽林心头。
泽林听说过海因里希.凯姆勒的名字，这个名字曾经与菲尼克斯和卡特琳娜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当年这名亡灵法师袭击瑞克禁卫城堡，险些杀死了卡特琳娜。一名能够在阿尔道夫附近兴风作浪的亡灵法师显然拥有超凡的力量，可到现在为止，泽林没有在恶魔大军看到任何被死灵法师操控的战士，那些倒下的诺斯卡劫掠者仅仅是在尤莉卡的控制下重新复生。
“看那边，泽林！”马拉凯推起他的护目镜：“你看东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泽林抬起头看向东方，一群蝙蝠盘旋飞舞，下方是一张破破烂烂宛如船帆做成的旗帜，无声的垂下。
“那是……”
“新的亡灵，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他们，不要向前推进？这里的亡灵数量有点太多了……”
亡灵的数量太多了……
在泽林的注视下，这支新的亡灵军团摇摇晃晃的扑向纳垢疫军所在的方向，许多僵尸手里还握着锈迹斑斑的火枪和弯刀。
忽然，泽林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亡灵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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