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七十四章最后一次冒险
滋滋的声响回荡在幽暗的空气,昭示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能量正在强行闯入。泽林用力甩了脑袋,澎湃的血液冲击着鼓膜,让他的耳朵嗡嗡不止。他希望这只是刚才战斗落下的后遗症,而不是恶魔的诅咒。菲尼克斯站在他身边,前边则是高崔克的背影。这能为泽林的内心带来些许安慰,至少他们没有在贸然跨过裂痕时遭到恶魔的算计,或落入不可避免的陷阱。
他以为将在这里面对掠走艾瑞尔的比拉克,可这里什么也没有。
抬起头,璀璨的星空横贯穹顶,无边无际。泽林垂下目光,地面一片漆黑,在迈动脚步时会掀起一阵水面的涟漪。他们站在覆盖着一层薄薄湖水的黑暗之上,头顶则是漫天星光。
“这是什么地方?”菲尼克斯惊讶的睁大眼睛,手的龙牙剑不知所措的指着四周。
“我不知道。”泽林没有看到比拉克,也没有看到断空。这令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他对那把天堂之剑钟爱有加。与乌木刃一样锋利却更为安全:“高崔克,你……高崔克?”
矮人屠夫停下脚步,肩膀紧绷,气喘吁吁的望着正前方。他的符战斧倒杵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双手在斧柄上交叠,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泽林都能感受到高崔克身上散发出的紧张。他本来以为没什么东西能让这位屠夫紧张,到现在为止,泽林相信哪怕黑暗诸神出现在面前,高崔克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战斧毅然决然的发起冲锋,不会有半分犹豫。
一名更为壮实的矮人站在高崔克面前。
他比高崔克还要高出一头,一缕鲜红的头发更让他显得格外高大,他那健壮的体格足以让他将一座山推倒。望着他,菲利克斯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能量,除开他那令人惊叹的体型之外,他的存在似乎代表着更多。他穿着一双笨重的皮革靴,一件用铁片缝成的裙甲,一圈青铜环固定着它。除此之外以及他脖子的一侧和相邻的肩膀上有刺洞和钉环,矮人的上身是裸露的,身体上有纵横交错的纹身,但与高崔克皮肤上复杂的图案形成对比,这些是更加古老的蓝色纹理线条,在肌肉发达的身体上形成了无尽的螺旋。
“你来了,高崔克。”他的声音仿若惊雷,回荡在无尽夜空之下。
菲尼克斯睁大眼睛:“这是……我认识他,我见过他的雕像!”
“在哪?”泽林打量着四周,思考着是不是一个恶魔的新把戏。
“在我和卡特结婚的那天,在卡拉克.卡德林的屠夫神龛,他就是……!”
“葛林姆尼尔。”高崔克嘟囔着,替菲尼克斯说出了剩下的部分:“屠夫之神。”
葛林姆尼尔。
泽林不止一次听到矮人们的祈祷声,他们经常向最早的三名矮人先祖之神祈祷。主神葛朗尼和他的兄弟葛林姆尼尔,以及母神瓦莱雅。他盯着这名矮人消瘦冷峻的脸,
“我们在追一个恶魔王子。”高崔克的声音很不自在:“你看到他了吗?比拉克。”
“我知道,比拉克,他就在这附近。”葛林姆尼尔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垂下眼睛,交叠搭在胸前的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臂拱:“你早就应该来了,高崔克,戈尼之子。你早就应该来到这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泽林看向高崔克:“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们得尽快追上比拉克,他绑架了艾瑞尔,天知道他能用艾瑞尔的力量做出什么事情。”
“有点耐心,人类。”矮人的战神瞥了眼泽林:“哈,你身上有那个小精灵的力量。我还以为他们都夹着尾巴逃走了,就像他们过去做过的那一次。”
泽林疑惑的看着战神,但葛林姆尼尔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转向高崔克:“你是一个真正的屠夫,高崔克,这也是拜我所赐。一万年前,我留下了一个强大的力量,一个能够在混沌诸神再次入侵时,继承我的力量的战士。你已经证明自己有资格配得上它,而且你有能力承受这份负担。”
“我得找到那个恶魔王子,老家伙。”高崔克不耐烦的说:“你可以再去找一个新的继承人,我猜老铁拳国王肯定很乐意。那个恶魔,比拉克。我们得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他已经走上黄铜王座,贸然闯入他的领地不会让你们落得什么好处。”战神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失望:“你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菲尼克斯睁大眼睛,泽林以为他又要展示自己丰富的见识。不过这一次,菲尼克斯只是长大了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里是我的要塞,卡拉克.尊加兹,人类。”葛林姆尼尔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正站在一座混沌之门前。我和我的僧侣已经守卫混沌大门一万年的时间,现在,有人要彻底解开它。没错,比拉克,他看起来已经掠夺到了足够多的力量,准备对这里发起进攻了。”
“这就是,这就是你们失踪的原因吗?!”菲尼克斯终于回过神来,激动的喊道:“我知道这个传说!在一万年前的恶魔之战的最后时刻,矮人的先祖神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葛林姆尼尔提高了音调:“呵!他们居然说不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一万年前,我和葛朗尼发现了这座混沌之门,当时恶魔已经打开了两座混沌之门,我不能让他们再打开第三座。否则这个世界将分崩离析,真正意义上的四分五裂,这片土地会被疯狂的引力撕裂。比拉克,你们在追杀的恶魔王子正在打开这扇门,你们必须阻止他。”
“你知道比拉克在哪,对吗?”泽林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是的,他已经入侵了我的神庙,并且穿过了我留下的限制。”葛林姆尼尔点点头:“你们是第二批闯入者。终焉之时已至,我的力量正在衰落,高崔克.戈尼森。我需要你作为的继承人,来挡住这些恶魔。我已经召唤了你很多次,但你偏偏要偏离自己的命运。”
“我在部山脉要塞的时候就听到过你的召唤,但我不知道是你!”高崔克愤怒的吼道:“而且,我当时已经立下了誓言,我会保证我的记述人和小家伙活下去,我会与他们并肩作战!”
“高崔克……”菲尼克斯虚弱的说:“别这样,他可是你的神。”
“把你的斧头拿过来,高崔克。”战神伸出手。
“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泽林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卡拉克.尊加兹!要塞的要塞!”
当高崔克提到他在部山脉要塞听到关于命运的召唤时,泽林忽然想到,当他们第一次走上飞艇时,麦克斯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光明法师向马拉凯询问卡拉克.尊加兹在矮人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麦克斯不只一次说,他们之有人的命运将在群山之画上句号,那时泽林还对他开玩笑说,如果他认出了那座山峰,记得指给自己看。
“……我们将在卡拉克.尊加兹见证末日。”泽林喃喃低语:“对,就是这里,卡拉克.尊加兹,要塞的要塞,最坚固的矮人之城,如果说有什么能配得上这座要塞,那也只有看守一座混沌之门的职责,才能让矮人建造一座比他们的城塞还要坚固的要塞!”
“你到底要说什么,泽林?”菲尼克斯不解的问。
“这里是卡拉克.尊加兹。”泽林看向菲尼克斯:“我们在这座要塞里,但恐怕这座要塞的主人已经不属于屠夫之神了。”
葛林姆尼尔哈哈大笑,笑声像波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向四处扩散。
“当恶魔王子入侵这座要塞,还要准备打开混沌之门的时候,屠夫之神怎么可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站在这里与我们闲聊?”
“你猜的没错,人类,但只猜对了一部分。不过对于年轻种族而言,你确实称得上警惕与智慧。没错,我只是葛林姆尼尔留在这里的一部分力量。他正在混沌之门的另一边对抗蜂拥而至的恶魔。你们跟着比拉克的踪迹来到这里,现在,在去对抗比拉克之前,让高崔克接受这股力量吧。我已经在这里等待高崔克很久了。”
“什么?”高崔克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己的斧头。
战神走上前,把手放在符战斧上,念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只见在斧刃表面浮现出一块闪耀着炽热光芒的方形字。这股力量非常纯粹,能够净化一切不洁之物。乌木刃似乎都在这枚符的力量下微微震动,泽林一瞬间就做出判断,他绝对不能用乌木刃去撞击这把斧头。只不过,狩魔猎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就好像全身的疲倦和伤痛都在这股符的力量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忽然抬起手,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左手已经恢复了。
“解放符。”战神喃喃说道,将已经恢复力量的神器还给高崔克:“葛朗尼打造出的最强大的符,它被锻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黑暗诸神。带着它,去吧,高崔克。如果混沌之门另一边的葛林姆尼尔失败了,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至于你们,年轻种族,踏过这扇门,你们将见证真正的末日,要对付比拉克,你们必须进入混沌魔域!”
泽林缓缓的叹了口气。菲尼克斯和他做了相同的动作。
战神再次笑了起来,他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
“勇气,那就去吧!至少你们拥有面对黑暗的勇气!”
四周的星光渐渐消退,露出一个阴暗的岩石长廊。墙壁呈现出不详的紫色,地面则是如黑曜石般阴暗。走廊一望无际,泽林看不到前方的尽头,只能看到身后一扇紧闭的大门。在地上,泽林看到一连串淡金色的血迹。
“我们回不去了吗?”菲尼克斯看着这扇门,哀伤的笑了:“看来我们只想向前走了。”
“没错,菲尼克斯,我们只能向前了。”泽林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角:“但相信我。”
“什么?”
“我走上过无数条所谓的绝路!”泽林的目光炯炯有神:“我曾经面对最可怕的力量,也曾看到过真正的地狱。我经历过无数次末日,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一定能回家,菲尼克斯,别忘了,还有家人在等着我们!如果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场冒险……”
高崔克默默举起斧头。
最后一次。
他们将一起。
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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