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七十五章火之洗礼

瞭望塔里只有一个壁炉，几根柴木堆放在里面闷烧着，噼里啪啦的响着。火光在瞳孔跳跃，映红脸颊。

        “他们要求我不去插手管理村庄，然后会代替村民把每年要缴纳的税金交给我，让我足额上缴给伯爵大人。至于他们在村庄里做什么，我一概不知。”

        “你可以确定失踪是被烈焰蔷薇骑士团带走了吗？”

        “他们要求我们不去管理村庄，然后接着村子里就出现失踪案，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察觉到这应该与什么人有关。我询问过村民，村民们对永恒之火深信不疑，他们什么都不肯说。”骑士站起身，恼怒的扶着壁炉：“你说，殿下，这是某种魔法吗？他们宁愿欢迎牧师进入村庄，把钱都交出来而且还相信失踪是天神对伯爵的惩罚，也不愿意去相信村庄里的失踪是被绑架，那些牧师收了钱，转身就绑架他们的亲人。他们一点脑子都没有！”

        “给领主缴税可没什么希望。”泽林坐在木椅上，看着骑士：“但把钱捐赠给牧师，牧师会告诉他们，未来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唔，就算现在不好，等时候也能够到天神的身边过上好日子。我猜这可能是他们唯一听到过能够改变个人生活的方式。否则他们一辈子只能待在村庄里，为领主耕种农田。他们不是在给牧师捐款，加列，他们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捐款。牧师给他们的麻木生活带来唯一的希望，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牧师也不愿意去怀疑的原因。”

        “但他们的生活不可能有改变！”

        “实际上有，你以为烈焰蔷薇骑士团和你达成协议，每年都要代替村庄支付税金，他们就亏了吗？不，他们赚了，赚的盆满钵满。”泽林冷哼一声：“当你答应再也不去收税的时候，牧师们就会宣称，这是天神的意志，阻止可恶的收税官来征收他们的财产。这将成为天神与永恒之火存在的象征和案例，在农夫间广为流传。他们将得到更多虔诚的信徒，进而令更多摇摆不定的农夫加入信徒的行列。或许他们支付了税金，但实际上得到的捐赠要远远超过那笔钱。而他们也将借此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

        “可这又能怎么办？伯爵不可能允许农夫离开田地。您看到今天伯爵举办的赛马了吗？一千个农夫的一年的收成才能够让伯爵举办这样的庆典，伯爵的领下有一座城市、位于城市旁的城堡，一座庄园和一百三十七座村庄和定居点，一共有两千七百三十七户村民。您认为他真的在意二十多名农夫失踪吗？他不担心死亡，他担心农夫逃跑到其他领土或躲藏到山林里，不继续效力耕田！”

        爵士的拳头砸在自己描绘有家族纹章的盾牌上，上面描绘着一只叼着匕首的渡鸦。

        “您见到伯爵的小女儿了吗，夏洛特.特洛登小姐？那位洛格伊最美丽的淑女，如果这些农夫不留在田野里，淑女和妓院里拽着母亲裙摆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哦，请原谅，殿下，我不应该说出这样无礼的话语，这位淑女会为每一名逝去受苦的生命流泪，或许她很善良，可仅仅是每天侍奉她的侍女佣金就用掉村庄洗衣妇一周赚到的钱币，免得她的白皙手指被水泡胀发红。我很清楚，殿下，农夫们的生命唯一有改变的时刻，那就是战争爆发的时候。但我相信他们宁愿把钱给牧师，也不想看到骑士举着旗帜在村庄内征召所有能够拿得起武器的男人。”

        泽林盯着壁炉内的火焰，下意识想到他曾在百花谷内看到的乡村景色。定居在百花谷内的精灵农夫不需要向领主按时缴纳税金。恰恰相反，他们会得到来自工坊、磨坊和酿酒厂的订单，等到时间会有人马车队来取走他们收获的小麦、亚麻和葡萄，而村庄的政务官负责在这笔交易抽取一定的税金，至于剩下的利润归村庄所有。法兰茜丝卡说，她不想收自己族人的税，但也不能让为她效力的政务官一无所获，最终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过，这是精灵村庄的特权，对于少数定居在边境的人类村庄，精灵女王自然没必要将自己的仁慈展现给他们。这些人类与外界一样，通过缴纳粮食来折抵税金。不过得益于百花谷的人口数量，他们通常只需要上缴四成收获即可，可这就已经足以让亚甸与利维亚的贵族抱怨，自己的领民私下向百花谷内逃往。对于这些逃往来的，精灵通常不会接纳，除非能证明自己是半精灵，身上留有艾恩.希迪族的特征。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泽林说：“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对阿德.卡莱的鬣狗帮知道多少？”

        “鬣狗帮？大城市里永远不缺地下黑帮，我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败类的名字！”

        “你的伯爵有可能会去雇佣地下黑帮的人吗？”

        “伯爵是个传统的人，殿下，他只会把地下黑帮的人吊死在路边，因为这些人不会向他缴税。”加列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说了出来：“我跟在伯爵身边已经好多年了，他不可能与黑帮有接触，这有损他的身份和家族荣耀。”

        “我明白了。”泽林点头：“哦，对了，我看到了你的家徽。你的家族在泰莫利亚有分支吗？”

        “我的家族已经传了七代，曾经在瑞达尼亚有过堡垒，后来在血腥佛卡之乱时遭到一场浩劫，凯家族是家族的旁支，但那场动荡让我的家族遭到灭顶之灾。”加列爵士不想过多提起这件事：“我不清楚凯家族到底是什么家族的分支，血腥佛卡之乱的时候，许多北方贵族的家族都绝嗣了。为什么要询问这件事，殿下？在泰莫利亚也有一个凯家族吗？”

        “不，没有。”泽林摇头：“一时兴起。保重，爵士。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够解决你目前遇到的困境。”

        看着泽林转身走出瞭望塔，爵士走上前：“什么办法？”

        泽林走下了两步台阶，在第三道阶梯上停下，稍稍侧过身回头看着爵士：“牧师、领主，农夫们的命运永远是这样，除非其一方消失，一方改变。我见到过另一个场景，爵士，一个在过去一百年里从未见过的场景，我知道它是存在的。这是一场火之洗礼，无论多么偏远，这是世界迟早要承受改变的代价。当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没人能扑灭它。”

        芙莉德很轻松的制服了三名来到这座瞭望塔与加列爵士会面的三名烈焰蔷薇骑士，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袭击，其实就算预料到也无法抵挡芙莉德的攻击。没有人认识芙莉德，也不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袭击了自己，就昏迷了过去。

        龙裔站在旁边，看着三个倒在地上的骑士，拾起他们的骑士剑打量着，最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们世界里的骑士剑怎么样？和这种武器相比？”

        芙莉德瞥了一眼，兜帽下只响起一阵冷哼。

        龙裔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泽林：“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三个骑士？我觉得他们可能没办法被说服。”

        “我不需要他们合作。”泽林冷冷的说：“别忘了，我可没少对付过不愿意合作的人。我需要的他们知道的真相，不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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