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九章第一缕曙光
当瑞达尼亚的士兵从后方逼近王室城堡,封锁大门时。那些迟迟没能攻破卫兵防御的狂信徒的脑袋终于冷静了下来。劝说和言辞都是苍白的,只有冷冰的钢铁才能帮助一个人的情绪降温。拱卫首都的职业士兵手持盾牌挡在最前面,封死了所有人的退路。
达丽米拉骑在战马上,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她很高兴这套骑装还有用于遮掩身份的兜帽,如今这兜帽可以避免附近的人看到她有些痛苦的表情。整整一晚上坐在马背上颠簸,她怀疑自己接下来一天要在床上趴着休息。
庭院内的信徒们不知所措的后退,在狂热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后,没人敢直面冷冰冰的武器与长枪,还有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与盾牌。
神殿守卫们从城堡内鱼贯而出,拥簇着查培与主教们。许多主教神色恍惚,仿佛已经死过了一次。煽动信徒是一回事,可亲自参与暴乱是另一回事。在诸多主教,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被神殿守卫用木桌当做担架扛着的海姆法。教主神色萎靡,浑身是血,伤痕累累。
达丽米拉努力维持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海姆法血淋淋的样子令她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反胃。从小到大,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殿下。”麦尔肯尉对她敬礼:“我们在等待您的命令。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会逮捕全部的暴民和谋反者。”
“让我和他们谈谈。”达丽米拉声音冰冷:“今晚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可是,殿下!他们是暴徒,是疯子……”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达丽米拉抛下这句话,双腿轻轻踢了下坐骑,驱使马匹向前走向城堡庭院大门。大门的左侧门板已经扭曲变形,被剩下的半截门栓面前固定住,另外一半门板则倒在地上,附近还有不少鲜红血迹,反射着火把跃动的橙光。
“你们正站在崔托格家族的城堡。我是达丽米拉.崔托格,杉布克血脉的合法继承人!”她高声道:“表明你们的身份,并接受我的审判!”
“快看,她居然独自一人去面对那群暴徒?”一个阴郁的士兵低声说道:“刚才我还听见有人抱怨说,麦尔肯队长只是在追一个女人的屁股。”
“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不敢在半夜带领追随者闯入军营。”另一个士兵说:“你看到那些追随者了吗?好多都是精灵。要我说,能够让精灵心悦诚服追随的人类可不多,传说只有具有贤明与英雄气质的人,才能够得到精灵战士的效忠。这是我奶奶说过的。”
“你们闭嘴吧!”一名士压低声音呵斥道,但注意力全部放在达丽米拉身上:“要是出事了,你们可别挡住后面人去救援公主殿下的脚步。该死的,悄悄这自信的模样,简直和她的兄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疯啦?不怕摄政议会的间谍来抓你?”
“我才不管呢,看看那些摄政议会都做了什么。瑞达尼亚需要一个真正的王者,而不是一群只知道做生意的贵族。看看她,这一定就是了!”
查培带领着主教们走上前,走到距离达丽米拉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时停下脚步,对她鞠躬。见状,其他主教们也慌忙不迭的鞠躬。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诺维格瑞的主教查培,谦卑的恳求您原谅我们的行为。与魔鬼做交易的摄政议会成员暗囚禁教主,肆意篡改天神给予的启示。天神已经决定向他们降下诅咒,而我们不过是在执行天神的意志。在天神的启示,绝没有危害崔托格家族的命令。恰恰相反,公主殿下,我相信您来到这里,也是得到了一种启示。”
达丽米拉摘掉兜帽,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十七天前的傍晚,当我坐在壁炉旁时,我仿佛听到火焰有一个声音。它告诉我,我的妹妹危在旦夕,瑞达尼亚即将成为魔鬼与亵渎者的巢穴。它说‘汝之土地将遭践踏瓜分,汝之城市将焚烧殆尽。居民亦将四散奔逃,蝙蝠、夜枭与乌鸦居住其,蛇虫亦将以其为巢……’”
“这正是天神给予您的启示,殿下!”查培猛地抬起头,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达丽米拉:“永恒之火派您回到崔托格,正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米莲娜女王陛下遭到与魔鬼苟合着的囚禁与迫害,正如海姆法教主的遭遇。他们将迫害、杀死并献祭一切虔诚、善良与诚实的好人,直到瑞达尼亚堕落为魔鬼的领土。”
“我的妹妹?”达丽米拉故作震惊:“米莲娜在哪?!”
查培转过身,对身后的神殿守卫们做了个手势。神殿守卫们让开一条路,神情憔悴,鼻青脸肿,手腕上还布满伤疤的米莲娜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走了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看到阳光以及亲人熟悉的脸庞后,她不由得啜泣起来,泪流满面。
天边泛起一缕晨光,街道上的喧嚣停歇后,许多居住在王室城堡附近的居民们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透过缝隙悄悄的注视着城堡大门外的一幕。每个人都看到了浑身血污的海姆法教主,每个人都看到了伤痕累累的米莲娜女王。
崔托格家族的权威彻底完了……
达丽米拉闭上眼睛,痛苦的想到。但仅仅过了一秒,她又重新睁开眼,怜惜的望向米莲娜。
……而我会重建它。
达丽米拉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冲到米莲娜身前,伸手将她揽入怀。米莲娜额头抵着姐姐的肩膀,失声痛哭。
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肩膀,这一次,达丽米拉不需要伪装也能够表现出真正的愤怒。她用几乎想要杀人的眼睛望了眼王室城堡,随即转身看向身后默默等待命令的士兵们。王家多年来积累的权威帮助她争取到这支军队站在自己这边,他还好好利用这一点。
“麦尔肯尉!”
尉走上前,对殿下抚胸敬礼。
“殿下。”
“现在,带领你的人到城堡里去,逮捕那些真正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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