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二十章帝国政务
“先生们,我明白你们的担忧,可看看你们递交的建议与报告书。”
莫尔凡.符里斯把报告书扔到面前装饰着鎏金太阳花纹的书桌上:“开战,你们希望我向多尔.布雷坦纳下最后通牒,然后召集军团开战。你们认为我是魔术师,能够在皇冠里变出二十支军团吗?”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那副轻佻的少爷模样却蕴含着压抑的愤怒:“我曾在前线服役,并率领阿尔巴师在两次北境战争期间与北方人战斗。我知道帝国培养一名职业军团士兵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成本。在第一次北境战争时,我的麾下是来自尼弗迦德行省的公民之子,他们从小读书、接受教育与训练,在十二岁时会到军校内接受退役老兵的指导,等到成年时进入军团服役,学习使用各种器械已经在战场上的随机应变能力。在经过考核后,成为正式士兵,每个月领取二十马克的薪水。”
莫尔凡一步步走下阶梯,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年!帝国需要二十年训练出一名优秀的军团士兵,然后在萨顿山之战,我们派出三支军团迎战北方诸国万人的联军,一天之内,有接近一万名军团士兵倒在那里。帝国培养他们需要二十年,先生们,而他们倒下只需要一天。”
金塔之城的皇宫无人回应,每个人都低着头。皇帝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结果等到第二次北方战争,我发现身边的友方部队,一半变成了维可瓦罗人,亚穆拉克人,罗万人,爱托里亚人,而不是尼弗迦德人,因为未来的尼弗迦德士兵才刚刚出生,被一群失去丈夫的寡妇抚养。我们在第二次北方战争投入了二十万名士兵,整整二十支军团,北方人等到第二天开春才组成联盟,召集了一支十五万人的联军。结果呢?在布伦纳,我们一天之内失去了四万名公民,全都是尼弗迦德骑士和精锐骑兵团。”
“更别说灾难性的第三次北境战争了,那些被征召的附庸国士兵每十个士兵里就有一名叛逃到泰莫利亚、到弗坚,就连光荣的尼弗迦德公民士兵都出现了叛逃者。三年前帝国派出了五万名士兵,结果只有两万人活着回到家乡。现在,告诉我,各位,你们要求我向多尔.布雷坦纳开战,士兵呢?军费呢?补给呢?先生们,你们谁愿意提供这些帝国所需要的呢?”
莫尔凡的视线扫视在场的顾问与大臣们,他很清楚这些人希望开战并非为了希望帝国获胜,而是自己可以在战争获取多少利润。毋庸置疑,每一名大臣身边一定有来自行省总督的使者与说客。当战争爆发时,这些总督们便可以借助征召补给的名义,向城市与村庄索取更多税金和粮食。一旦市民与村民破产成为奴隶,总督们又可以派遣捕奴队与法官,将他们送入奴隶市场销售。
如今,在艾宾行省,奴隶与奴隶主的数量加起来远远超过有资产的农夫与市民。最终,剩下的市民要么成为新奴隶主,要么成为奴隶,而农夫往往只能成为奴隶,或者加入荒野的匪帮。
若在几年前,莫尔凡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新的皇帝,他不容许有人从他的国库里窃取黄金。
“要召集一万名士兵,每个月仅仅是军饷就要十万枚马克,更别说每天消耗的粮食、补给、药品、损失的盔甲武器补充,还有运送后勤物资的征召农夫开支。我们需要三万名民夫运送一万名士兵的补给,也就是说,为了补给一支满编军团,帝国需要付出四万人的补给量,况且将食物从帝国境内运送到前线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难道那些农夫只需要吃金币就能活下去吗?更别说为了保护他们不被荒野的匪帮抢劫,还要再安排更多卫兵维持道路安全。”
皇宫依然沉默着。与恩希尔.恩瑞斯不同,他们的这位新皇帝对开疆拓土看起来没什么兴趣,而是热衷于赛马、运动会等等一系列颇具尼弗迦德风格的娱乐措施,或是与各国的使者参加宴会,几乎快要把外交官的职责顶替了。
据说这位新皇帝在第三次北境战争时就有过劣迹斑斑的前科。作为前线指挥官,他却抛下部队到诺维格瑞与弗尔泰斯特的前情妇幽会。当然,所有敢于在公开场合下宣扬这件事的都被帝国情报局以造谣、诋毁皇帝和危害帝国安全为由逮捕。
“所以各位忠诚的先生们,轮到你们向帝国表示忠心的时候了。你们谁愿意捐款,资助帝国到哈克兰与瑟瑞卡尼亚雇佣一支军队,向百花谷进军?哦,我还需要一支军团,作为预备队应对北方诸国可能的袭击。他们与百花谷是盟友。还有,玛格图加的奴隶叛乱尚未结束,帝国已经在那里投入了百万马克,用了半年的时间,结果那群奴隶居然在玛格图加的山区里扎根了?结果你们却还在盯着北方的百花谷?我需要你们拿出一份方案,对付玛格图加的奴隶暴动!至于那些倒闭的商行,如果每一个商行倒闭我都要关心,那明天王宫就能被各地飞来的件淹没!哦,对了。”
说着,皇帝转过身,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顾问们:“芬达贝陛下听说玛格图加的奴隶叛乱后,为我送来了一份私人援助,一共两千枚克朗。要我说,她对帝国可比你们好得多!”
“……两千克朗,不值一提的小礼物,对皇帝而言很重要。他的国库空空荡荡,税金全部用于镇压奴隶叛乱,招募不到足够勇猛而忠诚的士兵,他只能任由总督们自行招募地方部队来维持秩序和道路的安全,确保税金能够送到金塔之城。”法兰茜丝卡把面团一块块的撕下来,扔进池塘里。金鱼聚集在水面上,等候它们的女主人投喂:“还记得你之前在陶森特交给他的名单吗?”
“我记得,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给了我泰莫利亚内被尼弗迦德策反的贵族名单。”
那是一笔不错的交易,泽林不关心尼弗迦德,但莫尔凡给予他的名单可以保护阿奈丝。
“你的名单帮他干掉了商人协会里的竞争者和宫廷里的阴谋家,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还要对付那些总督。看在那份礼物的份上,他和我聊了不少关于玛格图加奴隶叛乱的问题。我有理由相信那群奴隶叛军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支援,说不定还和当地的执政官乃至于总督达成了一些协议。每一次围剿都失败了,总督们一直不肯主动进军,互相推延,还派出使者向皇帝诉苦,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援助——特指黄金,派遣尼弗迦德军团支援就免了。”
维吉妮亚坐在池塘旁的凉亭里,又裹上了厚厚的棉衣,显得与花园内盛开的鲜艳花朵格格不入。毫无疑问,这座花园正是魔法的成果。她端着茶杯,轻轻的吹散上面的热气。在圆桌的另一旁,穿着一身劲装的阿尔泰娅正靠过头去对她说着什么,维吉妮亚一边听,时不时点头赞同。阿尔泰娅虽然才来到城堡里没多久,可现在她就像维吉妮亚一样重要。
“所以你在皇帝那里得到了关于变节术士可能存在的线索?”
“这有点超出我的计划,我没想到莫尔凡会和我说这件事。”法兰茜丝卡将手里最后一块面团扔进水里,看着它缓缓下沉。水面上的金鱼们纷纷消失在荷叶下:“皇帝显然不相信他的将军们。这不是没有先例,第二次北境战争期间,如果帝国军团的将领同心协力,尼弗迦德早就统一这片土地了。他想要一个外来人,一个在尼弗迦德宫廷没有利益纠葛的人去调查玛格图加的真相。”
“我猜你向他举荐了我?”
“我可没有举荐,亲爱的。是他主动要求,希望能够委托你去调查这件事,还为此准备了一千枚弗朗金币的报酬。”法兰茜丝卡轻笑了一下,转身走向凉亭,只留下背后一阵香风:“我说,这件事要和你商量,我不能擅自答应。”
“我对牵扯到尼弗迦德帝国内的宫廷政治没兴趣,伊妮德。”泽林跟在他身后,沿着一段低矮阶梯走上凉亭所在的平台:“让其他人去吧,如果他们有发现,我也乐意出一千弗朗的报酬。”
“我明白,所以我命令我的线人继续调查,并且希望皇帝不要派遣间谍阻止我。这样我的线人在尼弗迦德境内活动就有了合适的理由,为皇帝调查奴隶暴动者的内部情况。一旦确定变节术士的下落和新的线索,我会继续通知你。”
“也许我可以亲自去一趟。”泽林双臂交叠,停下脚步站在凉亭边缘:“我不想要牵扯到政治里,可不代表我不打算调查这件事。”
“放心好了,泽林,我的线人了解当地人的情况,比你对尼弗迦德一无所知要好的多。别忘了你之前答应了一位女王的一件事,我可不打算再帮你搪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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