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六十六章圣甲虫王子

心能化为紫色的闪电汇聚在瓦格里的手心，电弧在左臂上跃动不已。菲尼克斯睁大眼睛，想要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部记在脑海里。他经历过无数奇异冒险，见过不知道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光景，可现在，他又见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一个足以颠覆过去魔法之风理论的场景。

        尼赫喀拉几乎已经成为了真正的荒地，剧毒、沙漠，就连沙许之风也被吸收殆尽，成为纳加什令黑暗金字塔升空的能量。

        一阵风卷动沙尘，吹的人们不得不眯起眼睛，抬起胳膊。瓦格里伸出握在右手的权杖，引导心能闪电击目标所在的沙漠。泽林听到了一些吱吱呀呀的声响，就像是某些昆虫爬行的动静，又像是毒蛇在泥土穿梭的沙沙声。泽林后退两步，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沙漠下移动。不只是他，高崔克也注意到了脚底下的异变。矮人屠夫双手握紧战斧，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布满靛蓝纹身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迎接来自各个方向的袭击。

        一声惊呼，菲尼克斯下意识挑开，躲避差点爬上自己靴子的圣甲虫。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圣甲虫从沙漠下冒出，整片沙海像是被煮沸的水开始沸腾起来。成百上千只圣甲虫从四面方爬出，如漆黑粘稠的液体，向被心能闪电击的地方汇聚。

        希尔瓦娜斯微微扬起头，斜着眼睛怀疑的观察着正在复生的生物。当其他人为逐渐膨胀的圣甲虫之云后退时，她依然傲慢的站立在原地。泽林向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

        “后退！我们还不知道复活了什么东西！”

        圣甲虫汇聚到一起，然后拔地而起，形成一个高约两米的茧。茧不停的挣扎着，宛如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又好像在内部重塑身躯。心能闪电的电弧划过地面上的每一只圣甲虫，不断有新的圣甲虫从沙漠下爬出，被源源不断的汲取入内。

        “我的预感告诉我说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高崔克往地上啐了一口：“止法术，然后在他完全复生前杀了他！”

        “尼赫喀拉人崇拜圣甲虫，相信这是阴间之神乌西里安的使者。”菲尼克斯抽出挂在腰间的矮人符剑，扬起头看着越来越高的圣甲虫之云。铺天盖地的圣甲虫在沙漠上投下一片阴影，将剩下的人笼罩在内：“这也许是来自地府的灵魂，被我们拽到了现世。”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成功的？”泽林谨慎的望着膨胀的圣甲虫云：“这的确可以复活那些被从生者世界放逐的灵魂？”

        圣甲虫云猛然炸开，无数漆黑的甲虫四散飞舞，飘向天空。泽林连忙抬起手捏出昆恩法印的手印，数十只圣甲虫撞到护盾上纷纷坠落，然后爬进沙子，转眼间消失在地面下。

        瓦格里扇动翅膀缓缓降落，希尔瓦娜斯困惑的望着被复生的生物，最后转头望向身旁的泽林：“这就是你所称呼的人类吗？”

        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刚才被圣甲虫所环绕的沙子上，这被复活的不是一只亡灵，而是一头危险的亡魂。他的身体完全由圣甲虫群组成，无数圣甲虫形成了他的双臂、手指和漂浮在半空的身躯。在身躯的胸膛和手臂上装饰着金环与宝石胸甲。在胸甲的上方，无数圣甲虫托举着一颗白森森的头骨，头骨的额头位置有一枚浅蓝色的符，可符已经暗淡无光。头骨佩戴着扇形头冠，金色与红色的线条将扇形分割，每个线条上都有一颗细小的黄金头骨。在骷髅漆黑的眼眶，能看到更多的圣甲虫在其爬行。

        “我回来了！”头骨发出的声音伴随着魔法回音的轰鸣：“是谁那么大胆，人类？敢于踏足这片土地？”骸骨扫视在场的人类：“纳加什会摧毁你们！”

        “纳加什早就已经走了，离开尼赫喀拉了。他对这里没什么兴趣。”泽林回答说：“你是谁？”

        “这不可能！纳加什已经篡夺了尼赫喀拉王位，他……”头骨顿了顿，像是刚刚惊醒。他慢慢转过身，环顾四周，视线甚至都没有在瓦格里身上停留：“他离开了，去统治希尔瓦尼亚。是的，我应该知道。”

        “是莱巴拉斯的卡莉达女王让我们来的。”泽林连忙说道，他很高兴面前这名像是恶鬼一样的生物有足够的理智能够交流：“她让我们到这里来找人。”

        “莱巴拉斯的卡莉达？”头骨猛地转过视线，放到泽林身上：“小王何须知晓偏远之地的领主。现在，向小王行礼，你们正面对努玛斯的圣甲虫领主阿波法斯王子！”

        “卡莉达陛下告诉我们这件事，不是因为她的个人所愿，是因为有一位更伟大的国王对她下令。”泽林对阿波法斯微微弯腰，抬起眼睛观察着他：“这是来自喀穆里喀拉的命令。”

        没有一名古墓王会不知晓喀穆里喀拉究竟指的是谁。除了‘不朽大帝’赛特拉之外，无人可以承担得起这样的称号。当赛特拉去世时，喀穆里喀拉已经成为他的头衔，而后世的喀穆里之王，无人敢于自称为喀拉。古墓王们往往互相不肯屈服，当年大复生之后，死亡之地经历了一场诸王间的混战，无数古墓王互相征讨彼此，或一个城邦内来自不同时代的国王互相征伐，就为获得真正的统治权。直到葬仪教团大祭司卡普特抵达佩特拉金字塔，唤醒依然在里面沉睡的赛特拉。

        当赛特拉出现时，许多古墓王臣服，剩下不肯臣服的古墓王也在他的军锋下败退。

        阿波法斯从未陷入过沉睡，当赛特拉再次崛起时，努玛斯立刻向他表示臣服。只有赛特拉才能够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国王屈膝跪拜。

        “喀穆里喀拉委任北方的野蛮人执行他的任务？你得到了无上的荣光，野人。”阿波法斯王子缓缓飘向曾经是喀穆里的废墟：“我曾在这里与篡位者战斗，你将我从奴役与混沌解放，从地府唤醒。你可以得到我的奖励，那就是在我面前维持你的生命。我将返回努玛斯，召集那里的军团，直到……”

        “你的军团没有意义，阿波法斯，也没有军团效忠于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伴随着车轮碾过砂砾的声响，出现在不远处的沙丘之上。泽林抬起头，他看到一名站立在战车上的熟悉身影。卡莉达手持蛇之女神权杖，两名蛇神的祭司驾驭战车沿着沙丘的斜坡，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平稳驶下：“除非你正准备再次向篡位者卑躬屈膝。”

        菲尼克斯揉了揉眼睛：“我还以为在沙漠里看到幻象里。”

        “这些骨头架子在沙里有问题。”高崔克低声嘟囔：“这里什么都奇怪，和希尔瓦尼亚一样。不，感觉就像是在普拉格的时候。你还记得吧？对付索隆格的时候。”

        “你到这里来，卡莉达陛下，难道不会引起纳加什的怀疑吗？”泽林看着战车在距离自己十米的地方停下，战士女王就像是优雅的毒蛇一样走过半掩在沙子下的石板路。

        “涅芙拉塔派我到这里来，她是纳加什麾下的鲜血之死亡领主，所有幸存的古墓王都听命于她的指挥，我也是。”卡莉达的声音没有什么情感可言，阿波法斯听到后笑了起来。

        “听命于你的仇敌，多么讽刺！就像篡位者曾奴役我，可现在我感觉充满了力量，再也感受不到篡位者在我的灵魂内的枷锁。”

        “当经历米登海姆之战后？”卡莉达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我和涅芙拉塔都意识到，当一切面临终结之时，我们所做的毫无意义。我们之间所有琐碎的冤屈、仇恨与恶意的计划，在即将到来的毁灭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我们却为这枚尘埃投入毕生的精力，多么可笑。面对终焉之时，其实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阿波法斯阴森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是恼怒的闷哼。

        “你们的速度很快，二十天前前我离开玛丽恩堡抵达希尔瓦尼亚时，便乘坐战车日夜不息的赶往此地，在我穿越赞迪里沙漠的时候，你们可能就已经抵达大冥河三角洲的入海口了。”卡莉达没有再理会阿波法斯：“我以为你们复生一名更可靠的国王或者祭司，也许是一名战鹰军团的军官。”

        “我们找到了一处灵魂力量最为深厚的地方。”泽林望向瓦格里：“是这样说的吗？”

        “灵魂最为明显，以肉眼可见的力量徘徊在沙漠。”希尔瓦娜斯代替她的仆人回答：“在死灵，灵魂越强大，所拥有的力量也就越强，知晓的机密也越多。”

        “你找到一群奇怪的盟友。”阿波法斯抬起由圣甲虫组成的手臂，谨慎的观察自己的模样：“……没错，努玛斯的军团不会听命于我，除非他们以新的方式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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