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三十五章演员

霍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在玛哈坎城堡里，接受法兰茜丝卡送给自己的长生不老药。当时的她对法兰茜丝卡的礼物无比感激，这种珍贵的魔药能够帮助她延长寿命，像女术士一样维持外貌，至于生育问题，她与梅丽尔自然不会有任何生育方面的苦恼。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们可以收养一个。最重要的是，她依然可以以过去的模样面对梅丽尔，直到梅丽尔也变得苍老时，再停止使用这种魔药，和她一起老去。

        浪漫而又完美。

        扯了扯兜帽下的遮面，霍克心事重重的跟在卡沃身后。他们是霍克的家人，却又不是她的家人。他们真正的女儿、长姐，玛丽安.霍克如今正在城外与一位新认识的朋友送货，而她不过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通往城门的阶梯前，广场上到处都是血迹。卫兵们一脸厌烦的拖动尸体，用海水清洗血污，确保鲜血不会玷污广场上的洁白石板。霍克记得在最初的个月里，不乏有来自费罗登的逃兵试图武力闯过柯克沃的封锁线。

        望见正在与一名穿着衬衣，神色有些颓唐的男人谈话的母亲和妹妹，霍克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母亲！”

        卡沃挥着手走上前：“大姐来了。”

        “玛丽安……”丽安德拉转过头，脸上的焦虑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惊疑不定：“你怎么换了一身斗篷。你刚刚买的吗？”

        “不，我不是说，刚才我遇到之前在荒原上帮助我们的男人了。”霍克压低声音：“他送了我这件斗篷。”

        “瞧瞧这材质和布料。”贝珊妮有些羡慕的摸着斗篷的边角。因为魔法的缘故，霍克一家经常东躲西藏，直到最近十年才在洛泽林安顿下来，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上过真正的富裕生活：“就像是最优秀的奥莱伊软布，比皮肤还要光滑。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吗？”

        “呃，是啊。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霍克干巴巴的笑了笑：“我想，这就是我的伽门舅舅了？”

        “你就是丽安德拉的长女？”一名一头灰发，有些颓唐的男人强打起精神。向后梳理的整齐发梢还残留着些许曾经养尊处优的痕迹，而一直低垂的眉毛早就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再也抬不起来：“哦……你和丫头年轻的时候还挺像的。要我说，时间对我们所有人都不留情。不过，上帝救救我吧！丑话说在前面，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你们的烂摊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们进城！”

        “难道他们要把我们再送回去吗？”卡沃不满的说：“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来！”

        “我会尽可能避免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伽门扶着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额头上全是皱纹：“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的话。不过我做不了更多了。”

        “那母亲呢！”贝珊妮忧虑的说：“至少让母亲进城。我们兄弟姐妹可以在其他地方想办法活下去，母亲不能再跟着我们到处奔波了！”

        “我曾经希望打通一些关节，好吧，我在柯克沃确实有些能帮上忙的朋友。可你要知道，这年头帮忙需要代价，而且价钱不菲。”伽门单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扶着额头转过身，不想再面对他这些希望来投奔自己的亲戚：“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的贿赂。在柯克沃办事就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们家族的房产呢？”丽安德拉难以置信的问道：“我们曾经有一座别墅公寓，不是吗？这里是阿米尔家族的家，他们怎么能不让我们回家呢？”

        “呃……说来话长，丽安德拉。这需要一大笔钱，而且我们的家族早就没有曾经的荣耀了。”伽门紧闭眼睛，表情就像是吃了一颗酸柠檬：“啊！但我可以想想办法。我有一些合伙人，能够帮你们进城。”

        “免了吧，舅舅，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和我的妹妹、弟弟都要靠一年多的无偿工作来偿还债务。我这里有一笔钱，应该能够帮助我们进城。”说着，玛丽安取出一袋子金币。这是与泽林一起来到柯克沃后，她用一些镶嵌了宝石的戒指、项链在港口与黑市商人兑换得到的钱币。作为柯克沃的老熟人，她很清楚在这个时间点，柯克沃里的奸商们趁着难民们想方设法要弄到贿赂守卫进城的钱币时，用和平时相比只有一半或者更少的价钱，收购难民们从家乡带来的财宝。她知道这些价钱不公道，不过她很高兴在泽林的帮助下，自己不需要考虑这些：“把这笔钱交给你的合伙人，帮母亲和妹妹弟弟们进城。”

        “哦，安卓斯特的指引，这是，这是什么？”伽门惊讶的接过钱袋，打开后瞥了一眼躺在里面的金银币，不由得震惊的睁大眼睛，舔了舔嘴唇。接着，他合拢钱袋，警惕的扫视左右，把钱袋塞进怀里：“……好吧，这笔钱应该够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弄到这笔钱的，但无论如何，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这绝对够了！”

        “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舅舅。”霍克平静的说道。

        看着伽门舅舅就像是在路边捡了钱似的，迅速消失在城门后，贝珊妮有些疑惑的望向长姐：“这笔钱难道也是那位神秘的费罗登人送给你的礼物？就像这身斗篷一样？”

        “你看起来有些……疲倦，玛丽安。”丽安德拉担忧的注视着自己的长女。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离开了一小段时间，玛丽安看起来就像是换个人似的。她变得更沉默，还有些陌生：“希望那名贵族没有为难你。如果他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拒绝他。以后我们会想办法还债的。”

        “哦，不，母亲。一点都不。”霍克注视着自己的母亲，接着，她撇开头，努力不让自己眼难以压抑的泪水涌出：“我必须要走了。他约我在城市后门见面，说希望我能帮忙处理一件与本地达利斯精灵部落有关的事情。我得走了。”

        丽安德拉注视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她向前走出两步，伸出手：“……玛丽安。”

        霍克连忙转过身：“怎么了，母亲？”

        “玛丽安，别太勉强自己。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们也会尽可能想办法的。”丽安德拉双手拧在一起，忧心忡忡的望着霍克：“我们是一家人，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去承担。”

        “放心好啦，母亲。”霍克微笑着比划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我只是帮人办个事，送货，很快就回来。晚上我们在城里见。”

        望着霍克大步离开的背影，贝珊妮与卡沃互相对视一眼。丽安德拉转过头去，默默向上帝和安卓斯特祈祷，保佑自己的长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名贵族肯定不止要求大姐做这些小事。他送了那么多钱，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卡沃分析道：“我们得调查清楚，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如果他想要威胁大姐，我就让他尝尝这把剑的厉害！”

        “或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那个男人也可能是在追求大姐呢？”贝珊妮轻松的摊开双手：“别忘了，姐姐可没这样的经历。第一次被追求难免手足无措，我们只需要支持她就好了。或者，等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会知道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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