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祁稚说了声好,把电话挂断,踩着拖鞋,把门打开。
一阵穿堂风经过,惊起心里涟漪。
许纵承站在门外,垂眸看她一眼,随后把胶囊递给她。
祁稚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没完全打开。
许纵承:“睡得挺好?”
“”祁稚接过胶囊,没否认也没肯定,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把胶囊吞了下去。
她揉了揉头发,冷不丁地说:“你过几天要和段医生一起去吃饭?”
向来藏不住心事的人总习惯把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
许纵承准备关门的手一顿:“嗯?”
祁稚怔了怔,这话问了一次后,第二次就不怎么好开口了,她舔了舔牙齿:“没什么。我睡觉了。”
许纵承:“我没答应她。”
祁稚哦了声,走到床边,脱鞋上床,嘴硬道:“不关我的事。”
看着祁稚反应,许纵承无声笑了笑。
关上门那一刹,他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清晰入耳:“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吃饭。”
祁稚:“我才不想和你一起去。”
许纵承似是在哄她:“可是我想。”
祁稚把耳朵堵上,关掉床头柜的灯,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也不怎么生气了。
既然许纵承没答应段和清,那她还生气个什么劲?
还是别给自己找气受了,想到这,祁稚弯了弯嘴角,打开房间液晶电视,看了个纪录片,直到晚上一点多,才沉沉睡去。
似乎还做了个甜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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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洗漱完后,在手机上看到。许纵承给她发过来的日出照。时间是六点五十八分。她还做大梦的时候
祁稚点进那张图。
云霄仿佛映着一团红火,一轮日出俯瞰九霄,极美极壮阔。
是那种会震撼人心的漂亮。
祁稚打字:【你在哪】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祁稚点了接听。
“醒了?”许纵承声音淡淡,带着点隐约笑意。
“你一个人去看日出了?”祁稚明知故问道。
许纵承嗯了声:“一个人。”
重点是这个吗?你可真会抓重点。
“”忽然又觉得没一起看日出,还有点小遗憾。
她顿了顿:“我们现在下山?”
“你开门,”许纵承说,“先吃早餐。”
祁稚跑进卫生间,草草理了下头发后,把门打开。
许纵承站在门口,正拿着手机像是给什么人回信息,门开了之后,他放下手机,抬眼看向祁稚:“早。”
祁稚吃早餐时,许纵承坐在她对面。餐厅是昨天晚上吃的那家,现在基本没什么用餐的人,几个服务生倚在门口正聚在一块聊天。阳光正浓,沁在餐桌上,把桌面分成好几块区域。
祁稚吸了口豆浆,鼻音有些浓:“怎么没叫醒我,一个人去看日出了?”
许纵承手里拿着份报纸:“太冷了。”
怕你着凉。
祁稚哦了声,因为鼻音缘故,声音听上去有点娇:“但我还挺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的。”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绝对有意。祁稚讲完这句话后,许纵承阅读报纸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某一行,再也没挪动一个字。
良久,他都没看完那份报纸。心绪像是被干扰。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能让他揣摩出上百种意思,也让他的心脏起起伏伏地波动。
当祁稚吃完早餐后,他声音传至耳畔:“以后我都陪你一起看吧。”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她倏地站起来,兀自挠了挠手心,盯着许纵承眼睛说:“那说好了,不许失约。”
许纵承笑了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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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山麓,是在下午四点整。
祁稚难受感觉完全褪去,整个人又恢复往日精气神模样。
开车回遂北时,经过一个服务区,许纵承把车开了进去。
服务区人很多,卫生间人也很多,祁稚上厕所时,意外发现她经期提前了。
衣物上沾了血,量还不小。
她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蓝色的,颜色极浅。
她生理期一向稳定,来生理期时也没什么痛楚,所以直到现在,当她看到血迹,才知道经期提前了。
祁稚的第一反应是,她该不会把血沾到副驾驶座位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超级无敌尴尬。
她想怒吼:生理期能不能滚出我的世界!
怒吼五秒后,祁稚坚强地接受了来自上天的惊吓。
但她真的觉得很尴尬。
如果真把血沾到了副驾驶座位,她就真的不想活了,呜呜。这都什么事呀!
祁稚叹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微笑着去便利店买了袋日用卫生巾。
但更让人觉得尴尬的是,她买完后正准备去卫生间,又恰好碰到了站在门口的许纵承。
她刚刚去便利店都没看到他站在门口的!
两人视线撞上,祁稚凝滞一秒,可怜巴巴地说:“我生理期提前了。呜呜呜。”
许纵承:“哭什么。”
作了一番心理预设后,祁稚更加可怜巴巴地说:“我可能把血渍弄到副驾驶座位了,”她抿了下嘴道歉:“不好意思啊。”
“就为这事,你哭什么。”许纵承说,“不用说不好意思。”
祁稚抬眸。
许纵承望了她眼:“你和我从来就不用道歉。”
祁稚似乎有被安抚到,她和许纵承说了声,进去换了卫生巾。出来时,许纵承递给她件新外套:“穿上。”
祁稚穿上,说:“我拿纸巾擦一下副驾驶座位吧。”
“擦过了。”许纵承:“你坐着就行。”
上车时,许纵承递给祁稚一杯红糖水:“喝了。”
祁稚呐呐接过:“我一般不喝这玩意。”
车启动,开出服务区,前面车流拥堵,一时半刻还出不去,许纵承抽空撇了眼她:“那以后我给你泡,你都不喝啊?”
祁稚一本正经地剖析这个问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喝的。”
“看我面上?”许纵承似乎笑了声:“那我多谢你抬举。”
祁稚换了个坐姿,决定认真把这事说开:“其实我一点也不娇气的。我刚刚也没哭,就觉得很尴尬。我不觉得丢脸,因为生理期提前这事我也没法预判——”她喝了口红糖水:“但我不应该给你添麻烦。”
许纵承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良久,他说:“那你想给谁添麻烦?”
祁稚认真改口:“我不该给任何人添麻烦。”
许纵承声音听起来冷静:“错了。”
祁稚温吞地看向他。
“可以给我添麻烦。”他淡淡说,“我不觉得是麻烦。”
祁稚啊了声,或许觉得无法应对这种措辞,她抿了口红糖水,说:“那你人还挺好的。”
许纵承淡淡笑了声:“是么?”
好像也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过。
其他所有人对他最多的评价几乎都是冷漠和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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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祁稚送回学校后,许纵承开车回了医院。
近两天的工作堆在一起,一直忙到深夜,他才下了班。
段和清恰好也在这时候下了班。
她朝许纵承走过来:“你的猫是今天拿回去吗?”
许纵承走向停车区域,淡淡嗯了声:“谢谢你了。”
“不过,”段和清说,“你家猫好像还挺喜欢我的。”
许纵承:“它对谁都喜欢。”
段和清笑了笑:“那它和你的性格还真差别挺大——你好像对谁都不喜欢。”
许纵承嗯了声。
但嗯得没有以前那么理直气壮。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段和清忽然语调拔高。
忽然有一个两人都相识的医生走了过来,段和清又恢复往日那种冷调模样。
和医生打过招呼后,许纵承弯腰坐进驾驶位。
段和清敲了敲他车窗:“我们住得那么近,你可以载我回去吗?”
许纵承说:“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段和清质问道,“昨天我都到你家去了,不是很方便吗?”
昨天,许纵承在医生群里和同科室的陈医生调班。被段和清看到,她马上联系许纵承,问他要不要帮他喂猫。
许纵承也觉得巧合,上个月,段和清忽然搬到他所在的小区,更巧的是,还住在他对面。
巧合多起来就肯定不是巧合。
但两人为同事,段和清也没过多再做其他的事。他不想揣测任何一个女生。
许纵承以为当天可以回来,所以也没准备过多的猫粮。
他和其他邻居也并不相熟。
为了猫,他确实也告诉段和清房门密码。
但许纵承没想到,段和清直接把猫带回了她家。
直到第二天才告诉他。
虽然觉得惑然,但许纵承不想和段和清过多交流。
静了一会,段和清说:“你还想要猫吗?”
许纵承看向她:“段医生。”
看到许纵承冷淡模样,段和清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漠,我长得不漂亮吗,医术不好吗?不讨人喜欢吗?”
许纵承揉了揉眉心,在黑夜里沉默很久,如果不是为了猫,他大概会径直开车离开。
“这里是医院。”最后,许纵承淡淡说。
“医院又怎么了,医院不许我追你吗?”段和清第一次把追他这件事说了出来。
许纵承不觉意外,不是因为段和清,而是因为他经历过太多次被人表白,早已漠然。
“是我不许。”
不是医院不许,是我不许。
段和清震惊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许?”
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许纵承接了起来,是祁稚打过来的。
“许纵承,你在干嘛?”
许纵承眼里似乎映了点淡淡的光,霓虹灯半映在他脸上,隐去几分冷淡。
“在医院。”
祁稚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周六我去遂南市,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么?”
许纵承声音不自觉变柔:“暂时没想到。”
“噢--”祁稚那边传来撕开薯片的声音,“那你忙?”
许纵承嗯了声。
祁稚把手机放到一边,用手拿了块薯片,想等许纵承挂电话。
但没想到许纵承那边传来一道女声:“和我忙吗?”
祁稚拿薯片的手一顿。她敏锐地听出来,是段和清的声音。
寝室窗户没关紧,一阵风吹过来,吹起她头发。
祁稚闻到一股秋天的味道。淡淡的,泛着清香,和夏天的味道截然不同。
段和清是他医院同事,她知道。
那他们在谈工作?
祁稚接着吃起薯片,哦,那还真挺忙的。
吃完一包薯片,祁稚洗漱完,上床,枕头靠在床头,忽然收到一个视频电话。
她毫不犹豫地点开,阴阳怪气道:“这是和段医生忙完了呀?”
许纵承好半晌都没说话。
祁稚看着他那张脸,想生气也撒不出来。于是,她把视频电话切成语音电话。
许纵承第一次察觉到她生气:“你生什么气。”
“我没有呀,”祁稚看着语音电话秒数增多,说:“我就是觉得,你们医院就真挺忙的哈。很辛苦。”
许纵承:“”
见许纵承没说话了,祁稚更不想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但,吃醋不需要立场!
世界上也没有这么多事需要原因与否!
过了会,许纵承把昨天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
祁稚瞪大眼睛,抓重点抓得无比精准:“你还养了小猫咪呀?”
呜呜,她想吸吸!
许纵承:“”
接着,祁稚说:“可以给我摸摸吗?”
许纵承:“”
祁稚:“你家的小猫咪不可以给我摸吗?”
“”许纵承顿几秒,说:“它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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