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过年的祭祀
一百零七、过年的祭祀
年不管对大周人还是对于阗人来说都是一大重要的日子。
在这个节日里皇帝需要祭天，敦煌也需要祭天。
今年的祭天是重头戏，是敦煌与皇帝争夺气运的一场大战。
伊衣担忧地说：“这是王女成年祭典后的第一个祭祀，这是王女以王的身份祭祀。绝不能有损失。”底下的人也被他弄得神经兮兮的。
这一件事对伊衣来说既高兴又害怕，他第一次做王女的护法，可王女面对的是紫微星护着的大周的皇。不是容易对付得了的。
伊衣收回神游的意识，“将那鼎放到中间去。”
祭台上有几面鼓，一个鼎。鼓与鼎都铭刻了于阗的云纹，漆上红情色。
一人拿着东西闪过云纹的时候像是将一些灰尘带了进去，又好象没有。那人蹲下去，靠近地面，小心翼翼地吹走云纹上的灰尘。
“怎么了？”
“有灰。”
“我去打水来擦擦。”
“我去，我家有上好的棉布。”他们愿意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为这云纹打扫干净。
他们认为这些云纹才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敦煌穿着圆领红色紧身衣，紧接着是白裤头红蓝宽腿裤。与别人不同她有一米宽的裤口，盖住了整个脚面。
将头发盘成包子，至于顶端。别上宽大的红色丝线发饰。
“若是我做衣服必定将肚皮露出来，将手袖也截去。你没见那些飞天是怎么样的，有哪个飞天是穿上衣的？”
天龙人全当没听到，给她的发饰绑上两根红飘带。将红黄色纹理的大项圈给她戴上，挂上几根青红色的穗子。
这时她发现他颈项处戴的是红玛瑙与青宝石做成的福圈。与她的一对比，一个是专柜货，一个是地摊货。
“这不公平。”她妒忌，怎么一个男人戴的比她还要好？
“你那是十位全福老人经历三个多月编织成的大福，他们整整为你祈了三个多月的福。能为你挡去一次灾难，救你性命。
你是要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是脖子上那个？”
“两个都要。”
贪心的婆娘。
天龙人在她手臂、手腕处画上红色双环，左右各两对。
带上绸带，她现瑞气遮人，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倒是想吃了你唇上的胭脂，并将你就地正法。”
听此，她妩媚一笑，“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龙少，你可克制住？”
现在不是时候，若是机会合适定让她求饶。
“陈明已经对外称爷，你该叫我龙爷。”
伸出食指与中指，夹住他腰间的软肉，转个半圆。“凭什么叫你爷。”
他面不改色，波澜不惊，仿佛那被掐的人不是他。
她不甘心，来一出猴子偷桃，他眼疾手快一把打开去。
“王女，您该净脚了。”外面的人说。
敦煌作罢。
别人是金盆洗手，她是金盆洗脚。果真是够奢靡。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时，天龙人背着她离开院子。
院子外早已经守候着一群男女老少，他们只是想就近见一见王女。
“王女。”
“王女。”
“大福。”
“王女，大福。”
“王女。”
每一个于阗人争着向她行礼问好，她微笑地看着所有人，给予他们最宽容的笑。
离开院子的那一刻她不再是敦煌，而是于阗的王。
所有人对着她行注目礼，投去最殷切的目光，希望王女能看他们一眼。
尉迟伧板这个没有神力的王叔，也期盼地看着敦煌，敦煌能带给他希望。他的女儿夭折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王了。
高台上伊衣穿着黑色拖地长袍，洛客、子庸等星宫人穿着紧身保暖红色金色上衣，黄红色的宽腿窄脚大阔腿裤。
这样的衣服便于他们挑起祭祀舞。
“就位。”伊衣吹响了牛角。
高台上十二星宫人，现只有六个。带上不在的马青就七个，还有五个不知所踪。阿来的转世不知转到哪儿去！
敦煌一脚踏在云纹上，谁也舍不得弄脏的云纹被敦煌踩在脚下。
他们一点也不介意，这些云纹就是给王踩的，王女天生就该踩在云纹上。
八千双眼睛中的敦煌看向站在底下的不动的天龙人，他不该是首席星宫吗？
伊衣说：“主公还没有完全激发身体上的星辰力，还不知那个位置是他的。小的建议主公先不要上，这一次至关重要不能有失。”
她颔首，这一次的重要性神官已经告诉她了。
她到大阵的中间去，鼓声起，所有会唱的人都唱起了歌。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他们第三遍的时候，敦煌点起大鼎上的柴火，腾飞而起的火焰先是红色再是青色，最后青色在下红色在上。
底下看着这一切变化的人，更虔诚。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祭祀，第一次见此奇迹。他们相信先祖，相信主公，相信王女。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终将回到故乡去。
西部的神官敲起神钟。
鼓声、钟声同时响起，进入自己境界里的星宫人跳起与生俱来的舞。一个个奇怪的动作结合而成的舞，带动气氛的变化。
底下人开始跪下，虔诚的人喜欢用五体投地来表达内心狂热。
慢慢地敦煌身上的绸带漂浮，敦煌舞动自己腰肢，做出一个个美丽而又令人惊叹的动作。
在这浓郁的气氛里，天龙人被带入一个奇怪的世界，周围是寂静的，而他是清醒的。
他一直以为壁画上的飞天都是假的，没人能在空中飞舞，可是敦煌在空中飞了好几分钟。
彩带飘拂，敦煌衣袂飘飘，如那九天上的仙子。
敲鼓的人进入了机械化，机械地敲着身边的鼓，大脑处在另一个状态。他们为王女骄傲着，看着王女就忘记了自己。
钟声、鼓声、祈祷声，汇聚成一气旋，旋转向上与天地星辰相结合。
天龙人发现敦煌身上汇聚的信仰之力让她行踪飘忽，她自身散发出一种光芒来。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星辰之力受到了牵引，向上，持续向上，与天上的星辰连接。他感受到了星辰之力。他发现敦煌不见了，他想动一下可是不能动弹。
一鼓又一鼓祈祷声推来，敦煌意识涣散，等她再一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处身在年初时的那个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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