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都是算计

　　前冲的势头骤然一顿，察觉到危险的轻巡舰娘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紧急机动。刚刚离开原地，一枚航空炸弹就擦着她毛茸茸的大尾巴落进海里。脚下瞬间产生的巨力，让神通甚至产生了自己是站在活火山顶的错觉。犹如怒涛中的扁舟，身材高挑的重樱舰娘被近在眼前的爆炸整个人掀至空中。

　　像是被踢飞的足球翻滚了好几圈，神通这才止住去势。心知自己重要性的‘谋士’迅速双手撑地站起身，摆手示意围在旁边充当她屏障的其余舰娘们散去。“没事，一时走神没注意头顶罢了。回到原位，继续战斗！”

　　眼见神通笑容满面安然无恙的模样，几位亲眼目睹她被炸飞的舰娘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调转枪口对联军舰娘们开火的她们并未发现，神通的笑容十分僵硬。而且自从她起身，未持扇的手就始终放在小腹位置没挪开。

　　趁她人不备把口中的血吐掉，稍稍缓过劲的神通这才有机会观察起战局：以前排成员几乎全体挂彩为代价，重樱进攻部队总算缩短了和敌人的距离。憋了一肚子火的少女们，正使出浑身解数攻击着依旧井然有序的敌人。

　　不同于只有寥寥几个舰娘的代理人，军队凭借雄厚的资本可以网罗到大批舰娘。所以在舰娘的运用上，他们也总结出自己的套路。

　　在各国的军事教科书里，投入舰娘的战斗基本上分为三个阶段：当两边摆开阵势但尚未进入彼此射程时，是可以发动超视距攻击的航母舰娘以及隐于海面下一击致命的潜艇舰娘们大显身手的场合。这就是第一阶段——试探与骚扰阶段；等双方舰队进入射程，战列舰和重巡舰娘们就成为了场上的主角。她们用大型联装炮对轰时，战斗就进入了第二阶段——火力压制阶段；等距离进一步缩短，驱逐与轻巡舰娘们也能发挥作用时，战斗也就进入了第三阶段——短兵相接。

　　因为种种‘巧合’，重樱攻击部队几乎全是驱逐和轻巡舰娘。所以第一与第二阶段对她们来说，基本上与被动挨打没有区别。现在总算逮到机会，重樱舰娘们自不会错失良机。连装炮喷出的弹幕，几乎遮蔽了天空；鱼雷留下的水迹，遍布了整片海域。依靠着略胜于对方的战斗力，重樱方面在遭受损失的同时，像只凶狠的野兽那样给敌人带来了更大的伤亡。

　　面前的敌人正在退却，远处的六驱小队似乎也杀进重围成功与魔耶等人汇合，再加上夕立那辨识度极高的元气嘶吼，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但内脏被震伤的神通心里，

　　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久之前，她身边还围绕着几十个重樱舰娘。而自己则像个幼稚园的保育员，和她们轻声细语安排着任务；但如今，她身边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就算是那些还活着的人，也全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擦掉嘴角的血渍，感觉四肢越来越沉重的狐耳舰娘把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口袋。等她从中取出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二指捏住胶囊正打算将其丢入口里，耳畔突然接到了来自后方的传讯。

　　“火炮支援？”复述着来自‘三笠’的命令，皱起眉头把胶囊吞下的神通脑海唯一的想法就是滑稽。在她们两军对峙最需要火炮支援的时候，你们像入定老僧那样一动不动；等姑娘们好不容易冒着炮火把局势演变成近距离缠斗后，你们倒想起来该支援一波？这到底是敷衍了事，还是吃多了撑得。何况连个攻击范围都没提，万一打到自己人...等等，打到自己人？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飘过时，神通突然打了个哆嗦：航母舰娘全都被调去牵制敌人另外两路部队，战列舰舰娘和几乎全部重巡舰娘都在后方待机。突击部队除了自己和摩耶，全部都是驱逐舰舰娘......一系列线索被快速整理与分析，总算猜出三笠此举用意的她顾不上掩盖腹部的伤势振臂高呼。“全部分散！”看见那些驱逐舰舰娘们一脸懵逼的表情，已经听到炮弹呼啸声的神通赶忙补充道：“她们想把我们和敌人一起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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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脸蛋姣好的牛角舰娘微笑着转过头。“为什么不开火呢，日向？”尽管语气十分轻柔，但眼中的冰冷已经暴露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拒绝服从我的命令吗？”

　　塞在耳朵的通讯器里，此刻已经闹哄哄像是个菜市场。“哇啊啊，好痛。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啊！”“三笠大人干嘛啊，那一轮攻击差点打中我了诶。”“别聊天了，快过来！神通大人昏过去了。”“呜呜呜，大潮~大潮你醒醒啊！”“奇怪，那些人类的舰娘干嘛停手了？”驱逐舰舰娘们或是劫后余生在庆幸；或是对几秒钟前还打生打死的敌人莫名其妙停手而疑惑不解；或是惊惶失措试图救治自己与身边之人；或是在为即将牺牲之人而悲伤。

　　侧耳倾听了好一阵，日向才苦笑着把通讯器取出丢进了海里。毫不退缩与眼前之人对视，她轻笑了两声讥讽道：“我只服从三笠大人的命令！你这样的怪物要想号令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说完这番话，已经有所觉悟的日向边启动供弹机边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刚才毫不犹豫对整片交战区域进行无差别炮击的四位女性。“金刚、比叡、榛名、雾岛......”呼唤着她们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日向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连你们都站在她那边，真是遗憾。”

　　“是吗，我也觉得满遗憾的。”啧啧两声，‘三笠’皮笑肉不笑转过身。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依旧冒着青烟的炮口锁定了手持薙刀的巫女舰娘。“我现在要去和那些撑过考验的小家伙们谈谈，她就交给你们了。”刚刚发动推进器，她身后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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