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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黑山复现含怨恨


  那位剑客递出的寒冰剑流,此时已经化成漫天暴雨,从魔法师身后汹涌而来,这看似如同暴雨倾城的一招,实际上并非暴雨倾城式,反而是魔法师从未见过的剑诀。

  那剑法之中,似乎连寒冰的反光也利用起来,形成无数道发着亮光的冰棱,以及将这些寒冷的反光汇聚起来的许多道光剑,一股脑的喷薄而出。一把长剑,在空间中划过轨迹,尽数冻结成寒冰的裂痕,魔法师不用回头看,就能感受到那剑法中蕴含着的惊天异象。

  那不仅仅是他没有见过的剑法,还是一招威力十足的绝世剑法。在时空解禁后的第一秒内,魔法师仔细权衡了一下,生前和身后两个人的杀意和力量,终于决定还是帮眼前这个使用战魂化形的家伙,对付那个持剑者,因为那个时间人无论力量还是杀意,都要强大那么一丝。

  魔法师迅速转身,同时抬手递出惊天一剑。他原本两手空空,身上没有装备任何武器。可等到他的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握之时,掌心里立刻冒出一把普普通通的灵皇时期的制式长剑,这把剑,对天下人来说,代表着罡风时代最后的闪光。

  金属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惨烈的半弧,弧光所过之处,一片岩浆般的猩红。猩红色的火焰与蓝白色的寒冰激烈相撞,帮我打出一圈圈无色罡风,将那庞大无比的剑流整个劈开成两半,与此同时,魔法师的另一只手中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剑,随着他侄子动作,一招普普通通的白虹贯日,就在寒冰剑流刚刚被剖开,剑客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补救措施的瞬间,闪电般穿刺过去。

  那把穿刺出去的剑上,带着明亮的电光。

  那把穿刺出去的剑,在半道上化为冯烈山之枪。

  逐渐向两边散开的风雪之中,一道蓝白色的身影猛然向左边闪了一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断喉一击,手中强大无比的剑技也猛然停顿。与此同时,寒冰猛虎已经到了魔法师的身后,一双冰冷的锐爪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寒冰组成的虎口,正冲着他的脖颈狠狠咬过来。

  时空静止再次降临,魔法师迅速蹲下身子,着火着的右手长剑狠狠朝上一挑,火焰组成锐利剑锋,将猛虎的头颅和前半个身子一起劈开来。冰火队中立刻爆炸,时空静止也同时解除。魔法师并未起身,就势下蹲转身,手中两把金属长剑忽然间消失不见,化成两道爆炸般的罡风同时向二人横扫过去。

  冲击波轰击重物的沉闷响声,震碎了冻结住半条甬道的薄冰。

  碎冰从墙上和屋顶上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冰块碰撞的同时,形成扩散性的寒冰雾气,这是魂雾的原料,对于拳斗士来说算是最理想的作战环境。被罡风拍飞的两人各自在结冰的甬道上滑出了差不多一丈,倒在地上,几乎过了四秒钟缓缓的爬了起来。没来得及迎接寒冰铠甲的两人,显然都被罡风震伤了内腑,从他们起身时艰难的动作和嘴角不时留下的艳红色的血液就可以看出来。

  魔法师抢在他们之前站直了身体,他的脚下有一个直径一丈的圆,圆中是干燥的地面,圆外是一层正在融化的薄薄的冰霜。冰蓝色的寒雾遮住他身形,从两人的视角看过来,就像是被魂雾包裹住的,某个正在蓄力的强大剑士。他刚刚的剑技两人都已经领教过,是如假包换的《观澜剑诀》。

  《观澜》在魔道昌隆的如今难得一见,可这两人都恰好在五年前,反复见过《观澜剑诀》,因此对这个被寒冰雾气遮挡起来的人心生恐惧。能使出《观澜剑诀》的剑客,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阁下何人??”拳斗士首先开口询问,他的嗓音并非魔法师熟悉的类型,但他的口气,特别像魔威格的人的说话习惯。

  “你是梁云峰?”魔法师伸手一指,一道旋转着的无形风暴就在寒冰雾气的中心肆虐开来,然而他这一手并没有让寒冰雾气散开,反而将它变成更加遮挡视线的风雪。

  拳斗士并未答话,只不过再次震荡起体内的魂雾,在身体周围的空间中,幻化出另外一股强大强大的风雪,所以他轻描淡写的一拳击出,狂风暴雪融合成一道尖锐的蜗牛,狠狠撞在魔法师召唤出来的罡风之上,只一下就将那一股旋转着的风雪击散了。

  风雪扩散的同时,魔法师也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红发红瞳,身材高壮,虽然五官长得非常俊秀,但皮肤显得很黑。这个黑脸俊秀的青年,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蓝色的战魂气中放肆狂舞,如同一股不断喷出的鲜血。他的表情,和天下所有拳斗士都不太一样,没有拳斗士融合战魂之后的那股张狂,反而带着一种黑暗的沉默的坚毅。这个漆黑的青年穿着一身同样漆黑的长袍,长袍在战魂气涡流中上下翻飞,如同冥鬼的战旗,而长袍上那金色的山川日月的标志,让魔法师明白,他并不是梁云峰。

  金色的山川日月,是黑山庄的标志,眼前这个强大的青年高手,可能就是黑山庄的首席弟子了吧?

  黑山庄的拳斗士眼中,蓝色的寒冰浓雾被自己一击放开,露出那人的面貌,尽管心里还有点准备,可真正看到那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双白银色的瞳孔,他依然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颤栗。那是同样修行一种魔功,对方却比自己厉害上千百万倍的恐惧。如果说黑山庄弟子身上的修为算是小有所成的话,面前这“可爱”的银发少年,大概相当于创派祖师的水平。

  那是足以指导鬼厉明那个恶魔的水平啊!

  黑山庄弟子看到那一头白银色的长发,在第一秒钟里产生了恐惧,但第二秒,他的心灵就被仇恨与愤怒完全充满。他想起了师父的教诲,想起了师父的嗟叹,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原本能是师父最大的助力,原本师父对他也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可他居然叛变了师父,在姑苏城里,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分堂,自认堂主,欺师灭祖,欺世盗名。他听师父说,这个人如今的一切成就,都建立在那部被偷走的《天魔解体大法》上,没有那镇派宝典,就没有这个人今天的成就,可这个人既不认祖归宗,也不顾什么同门之谊,公然支持,甚至说动那伪朝公开支持叛徒鬼厉名,而如今那伪朝已经随着伪皇帝赵光灵的死彻底破灭,他却依旧不知悔改,这样的人,也是需要被抓去吃脑子的。

  拳斗士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的仇恨使他变得疯狂起来,而魔道之人,疯狂起来比冷静下来,更容易采取,对自己有利的战术。红发红瞳的青年,一双瞳孔已经竖立起来,寒冰魂气忽然凝结,身上长出如同刺猬一样钢针倒竖的锁甲,一双手臂也忽然促三倍不止,他身上的紫色长袍,也不知道有什么玄机,似乎被某种特殊的宝器迅速收拢起来,露出长袍下面半锁甲半狼人化的身躯,此时他除了脑袋像人以外,身上的其他部分看起来就像是铁甲巨蜥我啸月狂狼的组合体,躯干和上肢为铠甲重锤,下半身就是狼一样精悍的,长毛身躯。通体冰蓝色的他,散发出犹如魔鬼般的可怕气势。

  寒冰的冷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狂气,那股狂气形成一道如同虚无的锋面,并没有直对着魔法师,反而对着魔法师身后,同样驱散了风雪,看到魔法师背影的剑客。魔法师此时还没有工夫转过去看他一眼。

  那剑客身上的剑气,收敛了,如同被压到最紧的弹簧,庞大的剑势在寒冰东汽的增幅下层层攀升,几乎变成一座巍峨的雪山。魔怪般破天的狂气和威武森严的山岳般的剑势,就在这狭长的甬道中对峙起来,而白银色的魔法师,很无奈的夹在他们中间。

  魔法士无奈的耸耸肩,毫无气势地迈步走向一旁,几乎贴着墙站好,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位剑客,就是王深海。

  魔法师不用考虑任何前因后果,就能知道这场深夜中的厮杀究竟为何。小黄门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甚至不是随口说的,而是意有所指。那小黄门或者他背后的主子,有着那么一点点生谋远虑,希望通过一个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名头,行二桃杀三士之谋。魔法师从来都没有忘记,推行白龙榜的意义,在于收复天下间所有的门派势力,简单说来,就是灭掉整个江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让天下武人相互厮杀的头破血流,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反正魔法是否就认定,越皇彻底投靠了建州奴儿,他不需要江湖世界,也不需要任何南方门派。

  “似乎恶罗海城的历史上也上演过这么一出。”银尘这么想着,那就将这个想法否定掉:“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神国,和其他人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这天下大势怎么走,那还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想到这一点,银尘身体微微前倾,不再靠墙站着了。

  寒雾散尽,冰棱绽放,就在魔法师表示自己退出战斗的瞬间,黑山庄的拳斗士已经开启了冰灵道,瞬间出现在王深海面前,变化成龙骨战锤的拳头,夹着一股寒冷的恶风,狠狠撞向王深海的左边肋条,同时口里高叫着:“你这样的窝囊废也敢自称天下第一?”

  魔法师抬起手,轻轻扶住了额头,万般无奈的摇摇头:“这八成。是薛无痕那个家伙怂恿越皇干的。自古师徒情深啊!”

  “师徒情生个驴蹄子!”一声钝响,蒙升海情急之下展开的寒冰骨盾,被这位黑山庄弟子一拳捣了个粉碎。无形的寒气四溢开来,又在他们脚边凝结成圆整的冰面,冰面之上,并无一根冰刺突起。

  战魂兽的骨头与玄冰一起合成出来的盾牌碎裂成漫天的蓝色浓雾,成功的将黑山庄弟子的攻势挡了一挡,给本就精神有点恍惚的王深海提供的反应与反击的时间。神剑盟的首席弟子,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草包,他在这弹指一瞬间,清醒过来,眼神凝聚,目光冷冽地盯着拳斗士的红色长发,右手紧握的剑锋猛然上扬,一道寒冰的棱柱沿着他挥剑的轨迹迅速凝结出来,刺枪般扎向拳斗士。

  不过黑山庄弟子的实力,明显比王深海高深。拳斗士冷笑一声,变成重锤的拳头再次变形,成为一只类似于节肢动物前肢的,造型狰狞的钳子。看到这个钳子,银河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圣光百裂手,不由得发出一声酸溜溜的冷哼。

  显然,这又是被希尔偷取的能力。

  寒光闪闪的昆虫肢体如同剪断钳,狠狠夹住了王深海手中的破剑。钳子口和破剑上刚刚的锯齿造型相互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几乎将周围的寒冰雾气蒸发干净。黑色炫目闪光之下,王深海狼狈地连连后退,全身上下鼓动起锋利的剑气,却完全奈何不了黑山庄弟子变异的手掌上的怪力。

  专门克制普通长剑的破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尖叫,嘎吱一下,断裂开来。王深海的脸色猛然一红,一口鲜血喷出,一双还残留着些许纯真的眼眸里,透出无尽的惊恐与绝望。剑客失去了剑,便只有共杀之骨剑一招可用,原本神剑盟的弟子出门都要带两把以上长剑备用,可在这通神馆中,为了所谓的公平,每一个剑客只有一把剑。

  王深海并没有祭出共杀之骨剑,反而以战魂化形凝结出三枚骨头飞镖,以他自认为最出其不意的方式射出来,直奔黑山庄弟子的心口,面门,咽喉。然后他换来的也只有黑山庄弟子轻蔑无比的一笑。拳斗士用空着的一只手发到我战魂化形,那只手竟然瞬间变成一只皮质口袋。拳斗士以口袋代替手,向上轻轻一撩,一个龙凤呈祥团花大水袖就完完整整的展现在王深海的面前。皮质口袋吞没三枚飞镖,迅速变黑,然而还没等到口袋完全染黑,口袋与手肘处的连接点就忽然断开了,染毒的皮质口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摔成一团漆黑色的脓水,又结了冰,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铁板。黑山庄弟子接下骨质飞镖的那一刻,脚下爆炸出一团寒冰魂雾,身形顿时消失在一片风雪之中,再次出现已在一丈开外。他狂笑着,上半身的铠甲,和下半身的黑色长矛一起消失,他那一身华丽的黑头,仿佛从皮肤下面渗透上来一样,这一片诡谲的蓝色氛围中,重新显出他那黑暗而挺拔的身影。黑色长袍在翻滚的魂气中猎猎作响,如同冥鬼的战旗,招魂幡一样宽大的黑色袖字,在空中接连耍过两个龙凤呈祥团花大水袖。因为骨质的重型飞镖就从那如同罂粟般绽放的袖管中喷射而出,像电磁重接炮一样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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