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拿不起，放不下

　　“宴会？”劳拉半是疑问，半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这种时候？”

　　“戈提伯爵举办的……似乎是以克鲁琴州贵族当中的金融业和银行业的从业者为主的宴会吧。貌似是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点举办，只是今年恰好比较微妙。”菲撇了撇嘴，“海利加说这是很容易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的好机会……而且，也有比较大的概率见到尤西斯。”

　　“的确……虽然他在巴利亚哈特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但是作为七班的一员在内战中的立场之类的问题，也必须要问清楚才行。”劳拉点了点头，“尤西斯会去参加吗？”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海利加说，只要让他摸到了巴里亚哈特的城市里面，有意的话，倒是并不难找。”菲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了——躲开公都的眼线，找到尤西斯，并不难。

　　“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就带艾略特和菲欧娜小姐去加雷利亚要塞……唔，感觉有点危险。在那之前如果能够把周边的问题处理好，我们去的话也可以帮上忙了。”艾玛似乎对于其他同伴还是有点担心，“小菲，他有提到过任何关于黎恩的计划吗？”

　　“暂时还没有……他只是说，如果时候到了，自然有办法。不知道艾玛的姐姐和他说了些什么。”菲说道，“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克鲁琴州的事情上吧。”

　　“是啊……难得艾尔芬殿下还特意抽出这几天的时间教导他……虽说我也是常年同父亲进行修行，可是贵族的礼仪什么的倒是从来没落下过，没想到他……”

　　“跟我这样的野丫头混得久了，自然就跑偏啦。”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惹得她和劳拉两人咯咯直笑，唯独艾玛看到了菲笑意下那层略微有些无奈和暗淡的眼神——聪明的她也瞬间明白了菲内心中的潜意识的想法。

　　在看到海利加这样一个正统的帝国贵族，居然要在即将踏入社交界前的这段时间，像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一样被人从头教导，而导致这样情况的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和自己的那段经历——菲的内心，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

　　再者说，艾尔芬殿下——当看到这位帝国的皇族公主，同海利加那几天的亲密接触时，就算两人暂时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是在菲看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越是在帝国呆的时间久，菲就越能体会到海利加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理应出现在各种上得了台面的社交场合中的帝国贵族，同时又是奥利巴特殿下所看好的，帝国这个庞大的巨人进行下一步痛心改革的骨干成员。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拉起了一支覆盖利贝尔、克洛斯贝尔、埃雷波尼亚帝国，诺桑普利亚，甚至阿尔特里亚法典国的庞大关系网，同游击士协会、七曜教会、黑月都有各种程度上的密切往来——强大的「剑帝」为他驱使，教会背景浓厚的佣兵团为他效劳，甚至就连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结社，都对他的存在十分忌惮。

　　这样的一个人，总有一天将会抓住机会，彻底在整个世界面前展示他的耀眼光彩。到了那个时候，除了他的所作所为，和他身后那个庞大的关系支持者组成的团体之外，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得到很多各种各样的关注呢？

　　尽管在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和他的羁绊，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和责任感，但是菲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到了那样的时候，自己真的——能够泰然自若地站在他的身旁，接受整个大陆的瞩目吗？

　　因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这种想法。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那就——不要一个人霸占他，或许比较好？那些同他有各种各样可能性暧昧感情的女性们，对比起自己来也是各有优势——艾尔芬贵为帝国皇族，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亦或是贵族礼仪和其它社交方面，都能够给他提供极大的帮助，而奥利巴特本身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反对的意见；劳拉虽然只不过是普通的地方贵族出身，而且在感情方面似乎有些迟钝，但是菲很清楚，一旦她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勇敢投入——这份感情也不是现在这个有些畏手畏脚的自己能够比拟的。

　　除了这些就在身边的「竞争者」——也许还有一些可能潜在的对象吧。比如说玲——尽管海利加和她两人看上去仅仅是利益相关的交情，但是菲很清楚地知道，自从玲解决了那件和亲生父母相关的事情之后，她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复杂。也许玲在内心深处，这份自卑感要比自己更加浓重，因此她也从来不敢真的说出来，但是自己不能当作它就不存在。

　　最重要的是，当想起这些女孩的时候，菲的内心——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的竞争心。她不争，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输，因为她早已经明确了和少年之间那份无可替代的羁绊；但是也正因如此，这种已经赢下来的局面之下，她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担心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去独占他。

　　这种复杂的感情，在看到艾尔芬和海利加这几天的相处时，终于涌上了心头。因此，她才会选择故意开一个玩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无力感。

　　这种想要拿起，又不敢，想要放下，又舍不得的感情——真的是有些让人抓狂了。

　　艾玛是在VII组生活期间，照料和关心菲最多的人。同互相欣赏的朋友，劳拉不同的是，艾玛在某种意义上，是以一个近似于母亲的视角来看待菲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看到菲那种细微的变化。

　　“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艾玛在心中轻轻地问自己。

　　“怎么了？艾玛？”菲看着班长那有些纠结的表情，不禁奇怪道。

　　“没什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艾玛还是没有开口。

　　隐瞒到现在的我——在得到大家的表态之前，又有什么立场介入这种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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