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先手
众臣到皇宫的时候皇帝李霈已威严地坐在英华殿的龙椅上了，其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悲喜。
待大家入座后，李霈便将先帝之死因的最新调查结果告知大家，随即又加重语气道：“父皇生前无论对黎民百姓、文武百官还是天家嫡亲皆尽心尽力、无懈可击，想不到竟会遭人暗算，每每思及此事都让朕心如刀割，不能自己，朕若不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又如何能让九泉之下的他瞑目？故朕已下定决心要开棺验尸，诸位爱卿不必出言相劝了。”
他早就料到这群大臣中会有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了，所以干脆先发制人。
年轻的君主太害怕时间被耽搁了，也太害怕此事再起不必要的波澜了，因此才会这般果决行事。
身为君王，理应事事权衡利弊，但这件事，他是铁了心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着急。
他知道唯有把真相给弄明白了才能了却心愿，否则即使他已坐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依然会诚惶诚恐，感觉自己活在看不见的漩涡与危机当中。
果然，有几位大臣听到皇帝这话后虽然有话想说但也不敢说了。
他们看出来了——皇帝召他们连夜进宫只是想将此决定告知大家一声，但并没有给大家讨论或进谏的机会。
众臣于是只好投其所好地闭了嘴。
见众人如此，皇帝心里才稍松口气，便用稍微和缓些的语气道：“朕已派人去查时辰，一旦确定好时间便立即开棺验尸。今日就说这事，劳众位爱卿半夜赶来，很是抱歉！朕已让御膳房那边炖了燕窝，众爱卿都喝碗燕窝再回去吧。”
皇帝说罢便命人去传膳。
很快，二十碗精心制作的燕窝便端了上来。
众大臣遂一人一碗细细地品尝起来。
膳毕，有位大臣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为防坏人先人一步，微臣建议您马上派人去先皇墓地周围守着。”
“朕今日下午已派人去守护着了。”皇帝答道。
那大臣由衷道：“陛下思虑周到！”
司马彧却微微皱了皱眉。
出得皇宫，司马彧快步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去。正当他准备上马车时马车夫轻声对他说：“大人，有个人说有样东西要亲手交给您，让您在这里稍微等他一会儿。”
司马彧点头，随即上了马车。
待其他大臣的马车都走后，有个人从一侧的树丛中钻了出来，快速地朝司马彧的马车靠近。
来人从车窗外将一封信递给司马彧。
司马彧拿了信后立即让马车夫开车，待马车走出数丈远后才将信打开来看。
是孟太贵妃写来的，信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这边不方便行动，望你那边务必要派人去盯着。
司马彧面无表情地将信撕成碎片撒往窗外。
开棺验尸时他当然会派人去盯着，只是那时已无法左右得了事情的进展了，万一.......结果会怎样他真不敢想。
由于先帝过世前两天出现过一系列的不适症状，故当时大家都认为他是得急病而死的。当时今上也请了仵作来查验，但是并没有查出任何他杀的迹象。
本以为就可以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的，没想到.......
司马彧不禁一阵心慌意乱。
回到府上，司马彧立即将一名叫周铜的手下叫进来说话。
两个半月前，千峰县翠藤村飞天崖上的关姓隐士于一个多雾的清晨被奉命前来杀他的周铜杀死在屋内。
周铜杀了关隐士后便以游人的身份在翠藤村呆了一天，漫不经心地问村民有否听说过‘十极夺命散’。村民们表示从未听说过。周铜又问他们有否认识一位会制造各种神奇药方的关姓隐士，村民们依旧摇头。
周铜满意而归。
现在，正在熟睡中的周铜得知司马彧有找时心里莫名的慌乱，忙急匆匆地赶去。
“不知大人夜半有找是为何事？”周铜向司马彧行过礼后忙问。
司马彧示意他靠近一些，低声道：“陛下今夜急召二十名重臣聚集密议，表示要开棺验尸，如今他已派人挑选时辰了，等时间一确定下来就会马上行动。”
“开棺验尸？”
周铜听了顿时脸色煞白，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道：“据关隐士透露，此夺命散在生效后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任何征象，大人无需担心。”
“但埋于地下之后会不会就起征象呢？”司马彧不放心地说。
“这个关隐士倒没有说。”
司马彧又问：“确定关隐士只是独自一人居在那里吗？”
周铜很肯定地答道：“确定。在下在飞天崖潜伏了六天，没看见任何人来过。在下后来又询问过当地村民，大家都表示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关隐士此人。”
飞天崖地势极高，一般人是攀登不上去的，故翠藤村的村民不知那上面有住人也不奇怪。
“那就好。”司马彧的嘴角终于微露笑容。
他主动给周铜泡茶。
周铜并无心于再多逗留，遂起身道：“若大人没其它事的话在下先告退了。”
“别急，先喝杯茶再走吧。”司马彧笑着说，并亲手将刚泡好的茶递给他。
周铜只好接过。
就在周铜低头喝茶时忽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时又被一利刃从他胸前的心脏部位猛刺一刀，那刀又长又利，很快便刺穿了他的身体。
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涌而出。
“大人，在下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他还没说完便觉浑身又冷又疼，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那口血溅到了司马彧的脸上和身上。
司马彧冷笑道：“你早该料到自己会有此下场才是。”
“你.......”周铜颤抖着手指着司马彧，一脸的生气和绝望，剩下的话他没法再说出来了，因他整个人已轰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司马彧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确定他已死之后立即让四名手下进来将他拖走，并嘱咐道：“即刻将他抛到万米江去，不要留下一丝痕迹。”
下人们赶紧照办。
好了，关于那件事，现在除了孟太贵妃外世间再无知情人了，司马彧望着夜色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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