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嗅出
蒋御医和李御医于是又写信给她，请求见她一面，好了解她现在的病情。
刘遥映这次终于回了信，但表示自己因为身体的缘故不便见他们，又特别解释道：“我并无丝毫责怪你们的意思，我这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既然高明如你们也无法医治得了，我想我是时候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了，所以你们请回京城去吧，顺便把我这封信也交给他看，那样他便不会怪罪你们了。劳你们不远千里地来一趟，辛苦你们了！很抱歉！”
这些话，当她以信件的形式写出来并交到送信人的手中后她很快便后悔了。
很明显，写下这些话语时她的心情是多么的沮丧，态度是多么的坚硬和封闭，因此传达出来的是多么消极、狭隘的一种情绪。
她不喜欢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自己，她反复谴责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送信的人早已经出了门。
她于是立即又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这封信里，她为自己刚才那封信里的话和所呈现出来的态度郑重道歉，请求他们继续住下来，并表示自己会在两三天后去见他们。
在现在情绪这般低落时，她不想也不宜见他们，两三天后是适宜的。
收到她后面这封来信时，两位御医才放了心，便安心地等她两三天后约见。
既然要几天之后才与她见面，那么他们这几天里又无事可干了。反正无事可干，于是他们决定去当地的各个大药房走走。
他们行医了一生，最感兴趣的便是药和药房。
两人用过午膳便出发了。
闵仁堂大药房乃当地规模最大、名声最响且又是刘遥映家喜欢去抓药的地方，自然便成了他们首要去看的地方。
他们慢悠悠地进了闵仁堂大药房，也不马上走近那些配药的人，而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
已经得了消息的邹姓配药人一边给人配药一边悄悄地注意着他们。
这两御医也是闲得蛋疼，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开声问最近是谁在给刘小姐配药。听得这问话的邹姓配药人不禁暗暗吃惊，为了少惹麻烦，他低下头继续配药，假装没听见。
蒋御医便上前几步，再次向这些配药人发问。
其实这些配药人都担心客户回头找麻烦，因此一般遇到这样问话的客户时都本能地闭嘴。
蒋御医见诺大的药房居然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出面认，顿时就来了气，走到柜台前一掌拍到了柜面上。
顿时，那木制的柜面便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药房里配药的那几人顿时顿在了那里。
竟然敢在这里拍桌子，来人也真是够大胆的了。但他们还不做声。
蒋御医于是高声道：“你们掌柜是谁，叫他出来。”
一听说他要找他们的掌柜，这些人便慌了，其中一人忙说：“客官您先坐，有话好好说。”
然后其他配药人都朝邹姓配药人使眼色。
邹姓配药人这才赔笑着上前来说：“给刘小姐配药的是我。方才在忙着，没有听清两位的问话，很抱歉！”
他边赔笑着说边给他们添茶。
两名御医便打量起他来。
但见眼前人年约三十来岁，五官周正，面带笑容。然而他这笑又总让已成人精的这两位御医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异样。
他们当即起了疑心。
如果这邹姓配药人与刘家有什么过节，要在药中做点手脚也不是没可能，但在不了解实情之前当然也不好胡乱猜测，因此他们与他随便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邹姓配药人倒是乱了阵脚，忙跟掌柜请了半个月的假，意欲躲起来避避风头。
虽然他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可现在他宁可退让一部分钱财也不愿再继续在配药上做手脚了，于是他当晚便秘密来见喜客来客栈的柳掌柜，说：“那两人今日找上门来了，从他们的眼神来看好像发现了什么，所以这差事我不能再干下去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小半袋银两来，道：“请柳掌柜另请高明吧，抱歉！”
说罢他便逃也似地走了。
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太危险的事他不敢做。
柳掌柜拿起那小半袋银两，用手捏了捏，又抛了两抛，方冷着脸进了里间。
却说蒋御医和李御医走出闵仁堂后便往另一间药房去。
当走到没人的地方时蒋御医轻声跟李御医说：“那邹姓配药人方才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想必心里有鬼。”
这配药的人若在药里做了手脚，再好的药方可都没法起效果了。严重些时不仅起不了效果，还会危及性命。
李御医点头道：“嗯。为了安全起见，我看我们下次有必要亲自把药送到刘府上去。”
毕竟他们此次是背负着医治刘小姐的病的使命来的，如果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们也难逃其咎，既然现在意识到了不妥，就当然应该立即重视起来。
蒋御医连连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届时我们假装是送药的，亲自把药送到刘府去就是。”
谁也不敢保证刘府派出去拿药的人会不会与药房配药的人相互勾结做手脚，因此他们打算在刘遥映下次来找他们看病时主动提出亲自送药上门的请求来。
他们相信——以刘遥映的智慧，是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
届时，他们会亲自到药房去给她抓药并送上门去。
至于刘府内部会不会有人做手脚，老实说这一点他们不好控制，但他们会委婉地提醒刘遥映注意的。
三日后，被病痛折磨得瘦了整整一圈的刘遥映被两名丫鬟搀扶着来到了刘府对面的小茶馆。
两位御医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刘遥映，两位御医感到无比的难过和惊恐，赶忙给她望闻问切。
一番望闻问切后，两位御医小声地探讨起来。
她的病情太奇怪了，他们都没有办法得出准确的判断来，于是只好决定另开药方。
这次刘遥映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们又表示愿意亲自将药送到她的府上去，以免这药方被人做了手脚。
聪明的刘遥映也以及意识到了他们此话背后的担心，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两位了。”
他们又提醒她要注意着她府内的下人们，她点头。
送走刘遥映后，两御医开始商讨药方，直商讨到晚上才最终确定下来。
于是他们先去洗洗睡，打算次日早上再到药房给她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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