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进退

　　“那个人类的武器非常诡异！”灰龙格瑞尔面无龙色，“别说我事先没提醒过你，诺克斯。”

　　天空中的红龙冷漠地扫了下方的齐格飞一眼，留意到覆盖龙脉者全身的白金鳞片，不由怔了一下。

　　“我嗅到了白金龙族的神圣气息，真是让人怀念。”

　　诺克斯咕哝了一声，飞快地回想着有关神圣巨龙的历史，“让我想想……他的血脉来自……凯兰卓斯。”

　　回忆起这个名字，红龙族长眯起了眼睛，对于高等龙族而言，背弃了天幕龙殿的神圣巨龙凯兰卓斯是个会让无数龙类牢牢记恨的名字。

　　红龙族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也好，就让我来会会老朋友的后代吧！”

　　说完这句话，红龙鼓动了下淡黄色的龙翼，缓缓向地面逼近。

　　陷入狂怒状态的齐格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灭龙魔剑承载着勃发的怒意四下挥舞，大片月牙状的剑气在半空中成型，朝忽然出现的红龙斩去。

　　怒意和剑意交汇，剑气的颜色居然和齐格飞此时的眼睛一样，鲜红如血，瞬息间便撕裂空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暗红的轨迹，接二连三朝红龙呼啸而去。

　　当中体积最细小的一发剑气，威能都足以切开炼金魔像。

　　一定要宰了这群龙殿的家伙，齐格飞怒火中烧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徘徊。

　　红龙之王锥形的翅膀忽然急剧拍打，身形转瞬间窜入云霄，灵活的身手和先前的迟钝形成鲜明的对比。

　　它在阿斯嘉德山脉主峰上空轻快遨游着，如同一道放大的红色闪电穿梭在云海之间，将齐格飞的剑气悉数躲开。

　　“你的血裔只有这种程度？太让我失望了，老朋友。”红龙遗憾地说道。“既然如此......”

　　诺克斯鼻子哼出两道细长的火舌，龙爪的五指弯曲，像是握住什么东西一样，海量的火元素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红龙的身后撑起一片橘红色的烈焰帷幕。

　　火云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般翻滚起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间变成了变成了不祥的火红色，宛如无尽深渊里的熔岩池。

　　【流星火雨】

　　下一刻，从火海中，飞出数百颗硕大的火流星，粘稠的火焰气息将雪峰间的清冷寒意一扫而空。

　　轰！

　　一道道火柱喷发，火光狞笑着吞没山下的树林，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片焦黑的冻土和不住翻滚的热雾。

　　大片的树林被火流点燃，山脉的积雪在火雨的威力下蒸腾成沸水，然后迅速转化为笼罩群山的浓重白雾。

　　齐格飞完全不躲，任凭狂暴的火流碾过自己的身体，寸步未动，对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视而不见。

　　他站在火海中，仰天怒吼，暗红色的剑光接连不断地刺向天空。

　　可是，红龙完全不屑于理会齐格飞的攻击，剑气在升入高空后，除了劈开几枚从天而降的火球外，根本无法对动作灵活的红龙造成什么威胁。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齐格飞的身影傲然矗立，交错的火焰舔舐着着他的身躯，却无法熔化他的龙鳞，凶猛的烈焰浇灌在他身上，溅射出无数火星。

　　神圣巨龙血脉赋予的强大元素抗性，可见一斑。

　　但是，硬抗龙语魔法的齐格飞并非没有付出代价，极度高温的炙烤下，他的头发已经蜷曲，鳞片上的白金色光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圣龙之躯固然强逾钢铁，但是红龙的魔法也并非是普通的火焰，一波波火焰袭来，齐格飞的脸色愈发苍白，汗珠从额头不住滚落，被蒸发成看不见的雾气。

　　可是他仍然死死地瞪着天空中的两头巨龙，如果目光也有锐度的话，光是他此时的眼神就能把两头龙割得遍体鳞伤。

　　罗兰重重地咳嗽几声，在神术的加持下艰难地穿过人间炼狱般的火海，他的手按在齐格飞的肩膀上，“逃吧，这个家伙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了。”

　　“滚，你这个家伙知道什么？”齐格飞忽然咆哮道。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这样固执下去，你会死。”面对陷入狂怒状态的齐格飞，罗兰的表情在火光中明暗不定。

　　齐格飞忽然挤出一个略有些癫狂的笑容，“我的父母和族人全都死在天幕龙殿那帮混蛋手里，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对你的身世深表同情，但你现在留下来于事无补。”罗兰的语气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动摇，“你不是那只红龙的对手，它到现在连龙息都还没有用出来过，跟那只灰色的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知道逃避的懦夫不配成为【巴尔蒙克】的主人。”齐格飞偏头冷冷地扫了罗兰一眼，“我从前没有逃避任何对手，今天更不会，滚开！”

　　罗兰无动于衷，凝视着齐格飞略显扭曲的面孔，“隐忍，比无谓的牺牲更有价值，活下去，你才能变得更强，然后再去把这些爬虫都从天空中砍下来。”

　　“想想君士坦丁，他背负的仇恨并不比你轻，但他是怎么做的？”

　　齐格飞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轻描淡写间挥洒出致命火海的红龙在空中悠哉悠哉地游弋了半圈，留意到地面上的齐格飞不再发起进攻后，它才停止了飞舞，恶意满满地凝视着下方，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两个在火海中艰难跋涉的细小身影。

　　齐格飞和罗兰借着火势向山洞退去，罗兰吟唱着圣文，在周身撑起金色的圣光结界，来隔绝浓烟和烈焰。

　　“他们想逃。”灰龙焦躁地说道。

　　“呵呵，算这两只小老鼠聪明，不过，现在想逃已经晚了。”红龙的爪子再度泛起灼热的光芒，“从他们看见我的第一眼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过诺克斯并不急于捕捉这两个祭品，而是饶有兴致地紧盯着逃亡的猎物，对于拥有翅翼的龙族而言，追上罗兰和齐格飞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跑出五百米跟跑出五千米并没有什么区别。

　　澎湃的火元素聚集，在红龙之王身侧掀起壮阔的金红色涟漪，瞬间集中的高温让空气为之粘稠模糊。

　　就连灰龙下意识里都躲远了一点，同为龙族族长的格瑞尔，深知诺克斯的火焰魔法和自身的性格一样霸道。

　　忽然间，红龙感到从耳畔吹过的风似乎变冷了一些。

　　诺克斯的眉头皱了起来，能让全身流淌着纯净火焰力量的红龙感到寒冷，本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更何况，在它的高温领域内，这股冷意本身就很怪异。

　　红龙庞边的格瑞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朝阿斯嘉德山脉的主峰望去。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积聚起了大片厚重的雪云，雪云呈现出奇异的冰蓝色，无数的雪云堆砌在一起，就像坐落在天边的华美宫殿，不尽华丽，不尽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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