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离别之歌

　　深夜，摩西夫妇别墅内，顾天七人围坐在客厅内，每个人神经紧绷。表情严肃。在早上的时候，他们就商讨过，今天晚上势必要将罪犯抓捕归案。

　　大牛从茶几上拿起了早已泛凉的咖啡，喝了一口说：“今天晚上只要看到那名罪犯，我一定要把他撕碎。我讨厌这种任人摆布的情况。”

　　落花无情挑眉说：“若是真的看到了那名罪犯，你可不要和我争抢呀。”

　　“呵，那就看我们俩谁动手快了。”大牛笑了笑，不置可否。

　　顾天眉头微皱，全然没有理会二人的对话，他现在正在思考着进入任务以来的所有细节，思绪混乱的轻声对如花说：“现在几点了。”

　　如花闻言，侧目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说：“晚上10点50分，距离昨天罪犯出现还有十分钟。”

　　顾天虚眯双眼，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知怎得，他现在心情焦躁的很，仿佛预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闭上的嘴巴里的两排牙齿，也不受控制的打着颤。手心处已经出了汗。他只能尽量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他在星辰公会的时候遭遇过一次，可是那一次没有此刻的预感这么强烈。让他心底里竟然突兀的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想到来到这里也经历了两个任务了，碰到丧尸或者眼见玩家被活活烧死，他都没有那种发慌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了。

　　顾天晃了晃脑袋，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端起了茶几上的冰冷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略有缓和了几分。

　　索性闭上眼眸，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此次任务的过往。却是越想越不能静下心来，耳边传来了别墅里那墙上所挂的挂钟声，嗒嗒的响个不停，挂钟左右摇摆传出嗒嗒声一次，就意味着距离10分钟的时间又减少了一秒。仿若死神的降临一般。让人思绪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顾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挂钟亦在此刻发出了“当当”的钟鸣，打破了顾天的思绪，他猛然的挣开双眼，心中默念着钟鸣的次数。11下，钟鸣敲响了11下，午夜11点悄然而至。但是，别墅里却没有一丝的响动。安静的有些诡异。

　　“难道今晚…罪犯不来了？”顾天眉头紧锁，心中念道。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突兀的传遍整个大厅内，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颤了一下，侧目望去，众人登时呆若木鸡。

　　那坐在右边沙发上的冷漠竟然脸色煞白，面容狰狞，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处，鬓角处的冷汗已经滑落而下，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小腹，从沙发处跌坐到地板上。痛苦不堪。

　　“冷漠你怎么了！”顾天连忙急速跑至冷漠身边，将他从地板上扶起，坐在沙发上，焦急问道。

　　此刻所有的人已经纷纷围了上来，表情严肃，愁云密布。

　　冷漠闻言，在小腹处的痛苦与钻心的疼痛中，从牙缝处勉强挤出了一个字：“疼…”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通过昨晚怪异的种种表明，冷漠此刻小腹疼痛绝对不是巧合，可是他们连罪犯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罪犯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深深的疑惑，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中，思绪万千，犹如乱麻，无论如何去想，去揣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啊！”冷漠再次痛苦的惨嚎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迷离之色，这种小腹传来的疼痛感，就如同被人用刀子刺破了肚皮一样，让他十分痛苦以及无助。

　　顾天见状，登时慌了神，眼圈也有些泛红，看着自己的同伴痛苦的模样，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泪花在眼中不停的打着转，最终眼泪自眼中滑落而下，他扶着冷漠，双手有些颤抖。

　　泪水滴落至冷漠苍白痛苦的脸颊上，顾天哽咽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冷漠…答应我…坚持住…呜…坚持住好么。”

　　如花此刻已然是冲出了别墅外，冲着外面梨花带雨般大喊道：“比尔长官…呜呜…快叫救护车！”

　　而整个别墅里也因为这一变故，安娜与摩西黑着眼圈急忙的走了出来，可见这一夜他二人也是没有合过眼。

　　冷漠闻言，即便是颇为痛苦，可是依旧强挤出一丝微笑，但是在顾天眼中，这丝微笑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让人心痛。

　　“希望…别哭…你…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呢…不要…不要总掉眼泪…”冷漠微笑着看着顾天，断断续续的说道。

　　此刻他的嘴角处已然渗出了鲜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顾天见状连忙轻轻的擦了擦冷漠嘴角处的鲜血，拼命的摇着头，豆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哗哗流出，他颤声说道：“冷漠…不要…不要再说了！保持平稳呼吸…你会…呜…你会活下来的！”

　　冷漠闻言却是依旧不以为意，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站在一旁的落花无情的眼中也饱含着晶莹的泪水，只是他一直紧咬下唇，压抑住不让眼泪流出来罢了。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自己和这个冷漠只不过是喝了顿酒，第一次合作做任务而已。或许，是触景生情吧。落花无情自嘲的想着。

　　“希望…你别再…咳咳咳…别再安慰我了，我自己…现在的状况…我自己清楚。”

　　“别再说了！”顾天捂住了冷漠那布满鲜血的嘴，拼命的摇着头。

　　他恨，恨自己把冷漠带过来做任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冷漠又怎么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他怨，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队友，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呀！

　　冷漠被顾天捂住了嘴，但是他却是忍着痛苦，艰难的摇了摇头，顾天见状，连忙松开手，他不想让冷漠在这么痛苦下去了，他也意识到。

　　或许，冷漠说的是真的，纵然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他的命了，可是顾天却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细心的为冷漠擦拭着嘴角那不断流出的鲜血，把他轻轻的放在沙发上，左手轻缓的为冷漠揉着小腹，脸上的表情痛苦难明。

　　冷漠嘴角依旧带着微笑，生命力快速消逝的感觉令得他的大脑有些恍惚，他笑着对顾天呢喃道：“希望…还记得早上在游乐园的时候…你问过我的过去么…现在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就把我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顾天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想用这种方式止住自己的泪水，他毫不在意那捂住眼睛的右手上的鲜血，因为那鲜血是自己同伴的生命之水呀。他不住的点着头，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的连说了两个好。

　　冷漠见状，苍白的脸上再次强挤出微笑：“我们家…住在偏远的农村…父亲和母亲因为是后来到那里的，所以并没有分到地…父亲每天都要去离村子不远的镇子里给人扛大板撬，扛沙袋。…来维持我们一家的生计。

　　由于父亲在镇子里打工，因此每天回来的时候…咳咳…回来的时候都是凌晨…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因此对我们这个家也不太上心…他是个老实人，每天晚归的就为了赚两个饱饭钱…根本就不够我交学费的…因此…我和爸爸一起去镇子里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全然不知道…全然不知道…母亲在那时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震，在这个神仙创造的世界中，有着太多和冷漠一样经历的人，什么他娘的希望之都，简直就是绝望者的聚集地才对。

　　“后来当我们知道的时候，妈妈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并且被医生告知…她只有…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爸爸听到噩耗…咳咳咳…当时就跌坐在了地上，自打那以后…父亲就没有了微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爸爸天天陪伴在母亲的身旁，爸爸每天都在和母亲触膝长谈，仿佛有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完…”

　　“啊！额…”小腹处再次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冷漠的手死死的攥住了顾天的胳膊，苍白如纸的脸上依然没有了血色。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我不想在听了！”顾天单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他实在难以接受。

　　但是他的另一只耳朵依旧传来了冷漠的颤声，顾天知道，这是…这是冷漠最后的请求了。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给我唱那首老掉牙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当时我还不愿意听…可是现在…我要走了…好想…好想听…好想听妈妈唱的那首歌…你能给我唱唱那首老掉牙的儿歌么？”

　　看着冷漠渴求的目光，顾天心如刀割，连连点着头，晶莹的泪水不住的掉落着，带着哭腔的唱出了那首小时候耳熟能详的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顾天唱到这，身后的大牛与落花无情还有赶回来的如花，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首朴实无华的儿歌，令得冷漠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母亲正面带微笑的朝着他着手，而他变成了童年时的模样，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母亲的身边，牵起了她那历经沧桑的手，母子二人，一脸幸福的走远了。

　　“冷漠！…冷漠！”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云霄。夜空中，一对牵手的母子灵魂，听着这声音。小男孩露出了安慰的微笑，与母亲突兀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唯有那声嘶吼依然在继续，显得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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