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 误把男配攻略了 > 第97章 血证

第97章 血证


扶月轻叹一口气,  身子向池子倾,伸手给季玉泽,后者也很乖,  缓缓地将湿透的手搭上去。

        没想到他出来就搂住了她,  扶月微怔。

        季玉泽弓着背,  一身谪仙冰骨彻底被折断,双手冰凉,  透过薄薄的衣裳传递给她。

        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腰间,他下颌轻轻地搁在扶月肩上,不发一言,  垂落了纤长的眼睫,眼神幽静得令人心悸。

        见此,  扶月心里一堵,说实话,  她舍不得季玉泽,  甚至有个极荒唐的念头,那便是把他带走。

        可这怎么可能。

        她连自己能不能回现代都无法确定,  还如何把季玉泽也带回去?简直痴心妄想,系统又是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可讲。

        带季玉泽回房间换衣服后,  扶月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拜托他交给扶媛,怕对方担心。

        对于此事,季玉泽不可置否,  接下了信。

        陆少慈从大街上回将军府,  正好遇上今日不去军营训练的陆风,  陆风火眼金睛,  一眼就瞧出他精神不振。

        “少慈,你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小厮欲而又止,陆少慈轻轻一笑,亲昵地拍了拍自家父亲的肩膀,道:“确实没休息好,爹,你今日不去军营?”

        陆风过几日就要回边疆,继续替皇帝守着江山,所以近日得恩准,留府中好好歇息一番。

        得知陆少慈没休息好,陆风一扬手,嘱咐他需要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能因为年轻而随意对待。

        此话刚落,陆少慈眼前一黑,鼻血直流而下,愣愣地倒下去,小厮反应不过来,只能抓到半只袖角。

        “郎君!”

        “少慈!”

        陆风更是吓得不轻,忙派人去寻大夫。

        晌午时分,大夫额间冒汗,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陆少慈把脉,过了一会儿,大夫神色变得凝重。

        站在一旁的陆风急不可耐地问:“大夫,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大夫惶恐地站起,低着眉眼,不敢直视大凉的将军,却又不敢隐瞒,只得说实话:“回将军,陆郎君得的是血证!”

        一听到血证,陆风踉跄了几步,一生几乎没红过眼的他此刻眼圈霎时红了。

        身为大凉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各方面都有所了解一些,血证乃无药可治之病。

        得此病的人若是不经特殊治疗,一般能活三个月左右,但也有人在得知自己得了此病后,不到数日便死亡。

        不知陆少慈会是哪一种。

        若不是他昨夜没休息好,导致今日晕倒,唤来大夫诊治,恐怕这个病还得些时日才会被发现,到时候情况可能会更糟。

        待大夫离开将军府不久,陆少慈醒了过来,见陆风表情异常,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爹?”

        陆风抬抬手,没说话,转身出去。

        陆少慈唯有问伺候自己的小厮,小厮自然不敢不回答,一五一十地将大夫所言转述一遍,末了,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面对得病一事,陆少慈倒看得开,认为人固有一死,不过是早晚问题,既是如此,又何必揪着不放、黯然神伤。

        只是,相比于自己得病一事,陆少慈更担心的是陆风,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未免过于残忍。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陆少慈看出去,脑海里浮现一病弱少年。

        其实陆少慈很久之前见过季玉泽一面。

        在对方因落冰河生病那年,陆风携他到季府拜访,本意是探望一下季玉泽的,但季明朗说尚处病中,不方便见人。

        是以,陆风只好作罢,可少年的陆少慈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兰竹院,被院中一幅画面吸引了目光。

        一身穿薄薄单衣的少年站在院中,望着院中的梅花出神,容貌俊秀,赤足被雪冻得通红,小脸亦是如此。

        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来一阵风兴许就能吹倒。

        那时,陆少慈站在院门,陆府小厮见自家郎君不见了便赶紧寻,见到他,唤了一声。

        “郎君?”

        陆少慈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小厮,又看了一眼梅花树下的少年,他一动不动,仿若没听到声音一样。

        怕肆意乱闯院子,冒犯了主人家,陆少慈没走进去,原路返回,但碍于好奇心重,问小厮兰竹院住的是何人。

        小厮回是季府的郎君,还情不自禁地感叹,此郎君自小失聪,且体弱多病、怕是命不久矣。

        言罢,知晓失言,小厮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求他不要说出去。

        陆少慈自然不会乱说,只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也许一场病就能不知不觉地带走院中少年的命。

        那时陆少慈还庆幸自己身体康健,如今他得了血证,颇有几分感同身受,这种滋味确实有点儿说不出口。

        造化弄人的是年少时体弱多病的季玉泽活得好好的,而他则命不久矣。

        忽然,陆少慈又记起了前阵子在盛州当众流鼻血晕倒一事,莫不是在那时就有得病征兆了。

        卫小公子应该得知了他身患血证,至于为何不肯说实话,大概跟他父亲陆风一样,暂时无法接受罢。

        陆少慈将视线从窗户那里收回来,安静地躺下。

        陆少慈得血证一事很快传了出去,不少官员欲趁现在表心意、攀关系,想过来探望一下,皆被陆风无情地一一回拒。

        这个消息自然而然地传到季府,季明朗亲自前往一趟将军府。

        季夫人也曾见过陆少慈几次,当时觉得此人一表人才,先莫遑论身世背景显赫,单论为人处事就比京城的郎君优秀不少。

        得了不可治的血证实属令人惋惜。

        小秦前往兰竹院送食时,也将此事跟季玉泽提了一句,后者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握住食盒的手微微泛白。

        扶月待在兰竹院内,无聊之余,拿起放到书桌上的戏本看了起来,还别说,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看着看着的时候,扶月胸口一疼,随即唇色发白,两道鼻血从鼻腔潺潺流下,滴答滴答地砸到戏本上。

        望着戏本上的血,她愣了一下,莫不是纵欲过度,身子虚了,导致流鼻血?

        不太可能啊,自己又没用力,体虚的人应该是季玉泽才对。

        难不成这就是系统给予的迟迟没攻略下来的惩罚?

        扶月气不过,在心里面唤系统出来,等好一阵,仍然没任何动静,只得放弃。

        经历这一遭,她看戏本的心情没了,掏出帕子将自己脸上的鼻血擦掉,再把戏本上面的鲜血擦干净,然后合起来。

        放好戏本,扶月伸了个懒腰,想到书房外面找再一次不知道去哪儿的季玉泽。

        还没等她走几步,季玉泽就进来了,手拎着一食盒,弯唇笑:“月月,我们到亭阁上面用食罢。”

        扶月点点头,跟在他身边。

        上到亭阁后,季玉泽弯腰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拿出来,都是她爱吃的,还有饭后甜品,红豆酥糕。

        扶月素来不会委屈自己,有得吃就吃,季玉泽专注地盯着她,眼珠子一转不转。

        弄得扶月忒不自在,咽下口里面的饭菜,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忐忑地扯出一抹笑,问:“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吃做什么?”

        季玉泽修长的手指捻着筷子,将一块红烧肉夹到她碗中,缓缓道:“刚刚我得知一事。”

        顿了下,他眼睫微颤,继续道:“是关于陆少慈的。”

        扶月端着碗的手一僵,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季玉泽接下来说的话极其出乎扶月意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在观察着些什么:“他得了血证,行将就木。”

        听到血证这个词,扶月脑子嗡了一声。

        古代的血证就是现代所说的白血病,在现代医疗技术先进的条件下都无法治好,更别提在古代医疗技术极落后的条件下。

        也就是代表陆少慈日薄西山了,快要死了

        季玉泽秋水眸微动,面色苍白,牵了牵唇,习惯性地挂上一笑容,倾身过去,温柔地替扶月擦了擦嘴角。

        “月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扶月看着他的脸,努了努嘴巴,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突然,季玉泽再也笑不出了,脸上难得浮现似孩童般的强烈不安,只见指腹上沾了属于她的血,一滴一滴的粘稠血液。

        血的温度很烫,好像能滴到他心底。

        鼻血流到扶月唇瓣上,她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动,愣愣地抬了抬手,有点发懵。

        “我又流鼻血了?”

        虽然季玉泽是长得很美,但也不至于让她看到流鼻血那么夸张的地步。

        季玉泽身形晃了晃,另一只手楸紧衣裳,剧烈地咳嗽起来,脊背微弯,宛若在风雨中飘浮的花。

        他视线倔强地没有离开她脸上的血和自己指腹上的血,苍白的脸因咳嗽透着不正常的艳红。

        人生少有的手足无措,他压着喉口一阵阵的腥甜翻涌,尾音带颤。

        “月月。”

        “你没事罢?”扶月微微昂起头,妄图止住鼻血,强装镇定:“我在呢,你冷静点,能不能帮我叫个大夫来看看?”

        季玉泽染了血的指腹尚未离开她的脸,失控地用力,似乎要把她摁进骨血里,白皙的手背慢慢浮现青筋。

        “好。”他艰难地吐出一字。

        京城最好的大夫背着药箱,由小秦悄悄地引进来,为已经止住鼻血的扶月把脉。

        大夫顶着季玉泽的视线,凝神替她细细把脉,却无任何发现,一般来说不会无缘无故地流鼻血。

        又把了一阵,愣是行医几十年的他也实在把不出什么,脉象如常,一点生病的迹象皆无,又不能乱开药。

        但看扶月的脸色的确偏苍白,像是哪里不舒服一样。

        可无论是有什么问题,即使不知那病唤什么,也能通过紊乱的脉象得知一二异样,偏偏她脉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于是大夫斟酌再三,道:“小娘子近来是不是吃太多油腻的食物了?可能是虚火。”

        虚火是上火的另一说法。

        扶月确实很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与爱吃清淡的季玉泽截然相反,她点了点头:“只是虚火吗?”

        大夫道:“小娘子身子安康,别无他病,待我开几剂降火的药,喝了应该就会好些。”

        小秦的心也随之松了松。

        说来,他是头一回见季玉泽慌张的模样,刚刚去找大夫的途中,小秦也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什么事。

        幸亏是虚火,不然小秦都怕。

        难不成错怪系统了?

        又或许,这件事跟陆少慈有关系?扶月留了个心眼儿,撇了撇嘴:“有劳大夫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从大夫进来到现在一直不出声的季玉泽。

        小秦送大夫出去。

        季玉泽手指抚上扶月的小脸,鬼使神差地轻轻戳了戳,软绵绵,温热温热。

        “月月,我乏了,你陪我睡觉好不好。”他忽道。

        扶月看了眼天色,按捺住想询问陆少慈状况如何、验证心中所想的冲动,犹豫半秒,答应了:“好。”

        距离晚上还早,她睡不着,睁着眼望床顶。

        床榻上的青年样貌清秀俊雅,乌黑的长发滑落,皮肤是常年生活在缺少阳光照射的地方的病白,原本合身的白衣略显空荡,腻白的锁骨深凹。

        他脑袋深深地埋在她脖颈间,纤瘦、温柔的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扶月被压得动弹不得,适应之后,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玉泽轻轻地掀开眼,眼睫颤动着尤其快,眼里透着平静的祈求、无望。

        睡梦中,扶月感到搂着自己的那双手愈来愈紧。


  (https://www.xqianqian.cc/15/15633/6399703.html)


1秒记住千千小说:www.xqianqia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qianqi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