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逐渐变质的小可怜
徐叔很快将家里晾晒的橘子皮拿给了他。
程青枝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拿到橘子皮后便走了。
谁知林玉秀竟然跟在他身后,他一手撑在篱笆院子上当着程青枝的面冲程松儿招手:“松儿姐姐,里脊肉我收到了,谢谢!”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甜腻的近乎恶心,程青枝眼眸一紧,心中莫名对他产生一种敌视的情绪。
程松儿正处理着猪肉,冷不丁的听到背后有人喊她。
她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林玉秀。
林玉秀是什么人?原主或许不懂,但是穿越过来拥有记忆的程松儿却是门清。
此人极其高傲,仗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在村子里恃美行凶。
虽然明面上跟原主和谐相处,实际上非常嫌弃原主,也就原主傻乎乎的看不出对方眼神里直白的轻视。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程松儿一直有意的跟他保持距离。
不为别的,上次他暗戳戳的煽动原主把程青枝买进怡红楼的事情她还记得呢。
同为男子,林玉秀深知清白的重要性,他自己更是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
但是他却用最恶毒的心机去谋害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程青枝。
这种歹毒的男人简直就是现实般的蛇蝎美人。
程松儿唯恐避之不及,谁知这蛇蝎美人竟然主动上前跟她搭话,偏偏他又是徐叔的儿子。
唉——
“不客气。”程松儿本不想搭理他,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友善的冲着他颔首示意,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画面被程青枝尽收眼底,他紧咬着牙根,丹凤眼像是被烈火熏过一样,眼底一抹猩红色。
刺眼!刺眼至极!
“松儿。”他走上前上前将橘子皮拿出来给她看,故意用身子挡住背后的林玉秀,像一把打磨的极锋利的刀,飞快的斩断了林玉秀黏腻的视线。
被横插一脚的林玉秀冷冷的剜了程青枝一眼,暗骂了一句贱人。
刺耳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反而像程松儿身边靠近了些。
贴的近了,他仿佛又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他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漾起柔和的水波,荡漾着春光,如邀宠似的说:“你要的橘子皮我带回来了,你看看。”
程松儿看了一眼,夸道:“不错,挺好的。”
一句简短的夸赞就像是刺破乌云遮蔽的万丈光芒,顷刻间,他心中的那股幽怨与酸涩全部烟消云散。
丹凤眼微微弯起,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猪肉处理好。
因为身上都是猪血味,吃完晚饭之后,程青枝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她洗澡。
幸好原主没有因为穷而丧心病狂到洗澡的木桶都卖掉。
全身浸没在热水中,四肢百骸都被热气腾腾的暖流包裹着、浸润着,程松儿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舒服的泡了半个小时,等水差不多变得温凉,她才依依不舍的起来,准备穿上衣服。
这时,程松儿才发现,已经洗澡的心情太过激动,她竟然忘记带换的衣裳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里面喊程青枝给她那干净衣裳过来。
很快程青枝就拿着一身衣裳轻轻敲击着门。
因为村子里条件有限,没有专门的浴室,堂屋里的房间又没有门只有一道帘子,遮不到隐私,而且干净的地面还容易被水打湿,于是她干脆就在厨房里洗了。
可问题来了,厨房的门是向内打开的。
而她的浴桶和门之间有一段伸手都够不到的距离,总不能让她站起来吧。
虽然是女尊世界,但是程松儿还是有点保守的,更何况对方一个男子看到她裸-体的样子肯定比他更害羞。
算了,程松儿一咬牙,干脆将身子埋进水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有浴桶遮掩,想来也看不到什么。
“进来吧。”她说道。
程青枝推开门,一股蒸腾氤氲的水汽就向他眼前直冲而来,带到水雾之气散去,程青枝的眼神明显怔愣了一下。
面前的程松儿全身浸透在水中,只露出脖子以上,被打湿的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松松挽起,几缕垂发湿漉漉的沾在她弧度修长的脖颈,冷白的肤色更是因为被水汽晕染成薄薄的粉色,那些蜿蜒的青丝随着她脖颈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程青枝呼吸几乎停滞,就连手里的衣服也在莫名的慌张与羞赧中不慎滑落。
“对、对不起。”程青枝口齿笨拙的道歉,慌忙捡起衣服:“我、我再去给你重新拿一件。”
不等程松儿开口,他就落荒而逃。
他溃逃进屋里,慌不择路下险些被自己绊倒。
想起刚才那副香艳的画面,捂着疯狂跳动的胸膛又摸了摸自己滚烫无比的脸颊,恨不得即刻扇自己一巴掌。
“不知廉耻。”他在心中唾弃自己。
他紧阖着眼帘,将那些下贱的、羞辱的想法全部强硬的压下,再睁眼,他已经恢复成往日温和的模样。
他重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这一次有了准备,重新进入厨房,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
看到程青枝回来,程松儿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被水雾熏陶的杏眸湿润明亮,如一汪艳酒,让人痴醉。
好不容易被封印住的卑贱妄念,她只要微微一笑,就轻而易举的冲破了所有防线,让他溃不成军。
“没、没事。”程青枝低着头,卑怯的眼神四处乱看,却唯独不敢看她。
“那你把衣服给我吧。”程松儿从浴桶里伸出手,水波哗啦啦的响,波纹涟漪层层扩散,她的手上也在滴水。
带着温度的水溅到他的手上,程青枝却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样,激动的浑身战栗。
“我还给你拿了擦身子的布。”他声线微颤,紧绷的牙根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程松儿接过。
白皙的手臂凝着晶莹的水珠,从他低垂的视线里出现。
程青枝的呼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抽离,几乎快要窒息。
桃花滟滟的红迅速从脖子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如同喝了烈酒一样,连眼神就聚满了模糊的水汽,眼前的她仿佛也变得朦胧起来,像洒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宛若仙子。
他想躺在她的臂弯里。
程青枝的脑子猛然间冒出无比僭越的想法,一直被压抑的想法,就像咆哮的河流,当河水枯萎,那些沉浸在河底阴暗潮湿的想法,在一瞬间彻底暴露出来。
程青枝羞愧难当,手忙脚乱的逃了出去。
留下程松儿一脸莫名。
“或许是害羞了吧。”她心想。
擦干了身子,穿戴好衣裳后,她走出了厨房。
这时她去看到本来应该在屋子里的程青枝,竟然坐在外头,冷风迎面像他刮来。
他不冷吗?
程松儿都冷得裹紧了衣服。
她走上前去询问:“哥,你为什么站在外头?”
程青枝的视线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移走,却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程松儿关切询问。
一句无心的问询,竟无意间戳中了程青枝最隐秘的心事。
本就已经激动狂跳的心脏几乎在一瞬间被狠狠捏住,好像生杀大权全都在她的手中,她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轻易捏碎。
她怎么知道?程青枝心慌意乱。
对了,她是妖,妖可以轻易的看透人心。
那他之前那些卑贱不堪的想法岂不是?
炽热的心顿时如坠冰窟,凉的彻骨,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冷,冷得他浑身胆寒。
“外面冷,有什么事跟我进来说。”程松儿将他从地上拉起带进了屋。
程青枝浑身僵硬,一想到自己那些肮脏龌蹉的卑微痴妄都被她窥探的一干二净,绝望的宛若凌迟。
“来,跟我说说,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程松儿温柔的问道。
她看程青枝煞白的一张脸,心中忧心,以为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把他吓到如此。
但她又怕自己直接的问询会吓到他,就像受了惊的小朋友,在极端的情况下反而不敢说实话。
因此她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安抚他,甚至轻抚着他的头,像抚摸毛茸茸的小动物:“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告诉我好吗?”
程青枝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的眼眸:“真的吗?你都站在我这边?”
程松儿点点头,继续温柔爱抚:“当然。”
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程青枝心中陡然出现大胆的揣测。
或许,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有窥探人心的本事。
对,如果她真的能窥探人心,她一定早就洞悉他知道她是妖的事,早就露出本来面露将他吞入腹中吃掉。
不会关切的询问他,更不会温柔的伸出手爱抚他。
程青枝鸦睫颤颤,她的手好软,就像温柔的水波。
绝望渐渐退却,程青枝试探着说了一个谎,来揣着龌蹉心思的自己圆谎。
“徐叔他们说,你带我去县城,是为了再把我卖掉,松儿我害怕。”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不会把你卖掉的,就算日子过得再苦我也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程松儿焦急的解释:“而且你看,咱们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卖掉你?”
潋滟动人的丹凤眼瞳孔微颤,她说她疼我?
“真的?”突如其来的欢喜令程青枝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啦,你放心我不会在做出之前那样的混账事了。”程松儿说着忽然有些卸力:“这么久了,别人不相信我我不在乎,但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不、不、我当然相信你的,松儿,你、你别生我的气,是我的错,我错了”程青枝忙抓住她的手解释,那双手因为紧张了焦虑出了一手的汗,凉津津的握着她的手,活像是被一捧雪握住。
他悔恨不已,痛恨上一秒的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么荒唐的借口,令她失望。
“好了,日子本就是我们两个人过,只要你相信我就好。”程松儿笑着点头:“别人的话听听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
她温柔的抚摸着他柔顺的青丝。
“嗯。”程青枝低下头,任由她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像一只温顺的小狗,丹凤眼甚至因为她柔软的手心而舒服的微微眯起。
就这样黏了好一会儿,程松儿放开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去县城。”
温柔的手离开了,程青枝的眼神里闪过难以掩饰的失落。
但他还是乖巧的点头说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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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寒冷漫长,永无止境。
寒风不断的侵袭,无论他在被子里如何蜷缩也抵御不了暴烈的冷,他冷得哆嗦,牙齿打颤,像猎猎朔风中形单落寞的寒号鸟,在凋零的枝丫上悲鸣切切。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他冰凉的额头。
像漫长的冰原里燃起了一束火种,浓浓的暖意令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那双手带着温热的气息从他的额头一路蔓延向下,划过他的脸、他的颈、他的胸膛,如星火燎原般凶猛热烈,驱散一身寒气。
他叮咛着低低的唤了一声:“松儿。”缓缓睁开眼。
对上程松儿含笑的双眸,她慢慢倾下身子,那双杏眸无限放大将他吸入其中。
漆黑的瞳孔就像沉浸在无声而浩大的暖流,温柔的海波随风摇曳着,而他无限的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像有巨大的吸引力,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最见不得人的想法深挖出来,彻底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
“松儿、”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手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脖颈。
她轻声笑着,挑开他单薄的里衫,细长的指尖像一片皓白的羽毛滑过他的心尖,酥麻感让他瞬间浑身战栗,脚趾蜷缩。
“唔——”他发出一声雏鸟般的呜咽,如初生婴儿般依赖的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她,恨不得溺死在她的怀中。
“松儿!”程青枝唤着她的名字猛地从床上惊醒。
已经大亮的天色,刺目的冬日暖阳从窗户纸外照射进来,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懵。
“哥,你叫我做什么?”程松儿端着一碗面片汤站在他门口。
“没什么。”程青枝十指紧抓着被单,紧张道:“我、我就是担心睡过时辰了。”
“唔。”确实有些晚了。
以前程青枝起的比她都早,而且等她睁眼的时候连早饭都做好了,她几乎是饭来张口。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睡了个大懒觉,或许是太累了吧。
“没关系,你现在起来还来得及,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她说。
“什么,你做的饭?”程青枝语气焦急,还有深深的自责。
他当即就要撩开被子起来,却在动身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住一样无法动弹,僵硬的手指扭曲的蜷缩着,紧了又紧。
“没关系,做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程松儿在门外安慰道。
“我知道了。”程青枝羞愧难当的低下头,竭力维持着正常的语气说道:“松儿,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好。”程松儿端着碗出去。
等到屋子里不再有动静,程青枝才缓缓的掀开被子。
伴随着被子的移动,清晨的冷空气灌入进来,沁入他的全身凉的他打颤,却并不能稍微缓解半分他脸上的血红一片。
他梦遗了。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用尽全力来控制自己。
可他的身体竟然在睡梦中,不受控制的想着松儿不自觉的做出了那种下贱的勾当。
怪不得他昨晚会做那样旖旎浓情的梦,怪不得梦中的松儿会对他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主动解开他的衣带,他以为自己终于美梦成真,于是不知廉耻的扑了上去,竭尽全力的迎合她。
可原来,梦境真的就只是梦境。
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昨夜发生的一切,他的欢愉和沉溺,都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
天亮了,梦醒了,白日刺目的光线终于戳破了他这个可怜虫,在深夜无人时编织出来的荒唐泡沫。
他终于清醒了,可越清醒就越痛苦,比他前半生十几年被虐待的遭遇还要剧烈的痛苦,它无声无息,却像一把带着锯齿的刀缓慢又迟钝的削磨着他的精神。
每一次拉扯,都在冷酷的告诉他,她不属于你。
她从未属于你。
残酷的事实被血淋淋的铺开。
心脏被凌迟般撕扯下无数肉屑,他痛苦的弯下腰,感受到一股血腥味缓慢的从喉咙里漫上来。
为什么?他现在过得这样好,不再有人打他,虐待他。可心脏却这么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
“哥,还没穿好吗?再不起床时辰就来不及了。”程松儿本来不想催促他的,但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确实有点赶。
“来了。”他仰着头,压抑着心脏的抽痛,缓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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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起的晚了些,加之程青枝是个男儿家,脚力比不上程松儿,所以等他们到县城时已经是晌午了。
因为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县城的人不多,只有商铺开着门。
没看到小商贩,程青枝还以为是自己耽误了时辰,愧疚不已:“松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起的这么晚耽误了时辰。”
他今天穿着程松儿给他买的那件月白玉兰绣冬衣,白色的帷帽薄纱将他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的,但他的身材很好,颀长又挺拔,就像一枝青翠的竹子,一看就知道是正值妙龄的公子。
“没事。”程松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县城人多,你拉着我的衣袖别走丢了。”
“好。”帷帽薄纱遮住了程青枝淡淡抿唇的小动作,他小心的拉着她的衣袖,指腹摩挲着她的衣料。
程松儿的衣袖是窄袖,拉着她的衣袖时,手偶尔会触碰到她的手背,温热、柔软、干燥、
他想一只偷到腥的猫,一股甜蜜的热流在他的心间缓缓流淌。
程松儿带着程青枝到了一家药铺门前,她上次逛县城的时候无意间路过这间店,看到偶尔会有衣着朴实的村民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钱。
她估计这家药铺就是不光卖药,也专门收药,而且应该价格合理,所以才吸引了不少采药人来卖。于是她走了进去。
“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我。”她将程青枝安置在药堂的凳子上坐着。
“好。”程青枝松开她的衣袖,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着他听话又乖顺的坐在凳子上的样子,程松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什么病?”药柜上坐着一位老大夫,看上去年纪六十多了,满头白发但是一身正气。
看到程松儿过来,她轻车熟路的问。
“大夫你们这儿收药吗?”
老大夫瞥了她一眼:“收是收、但次等货我们可以不要,你要卖什么?”
程松儿将用布包好的猪砂放在她面前:“它。”
老大夫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把布包了回去,原本随意的神态也变得正式起来:“你跟我进后堂来。”
“这东西你从哪儿得到的?”到了后堂,老大夫开门见山。
“我在山里猎到了一头野猪,从野猪的肝脏里挖出来的。”她如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老大夫点点头:“猪砂老身也见过,但是这么大的却不曾见过,这确实是一味好药材,我给你五十两。”
“五十两?”程松儿讶异出声,她知道猪砂贵,但没想到这么贵。
以前在刘地主家挣了五两银子她就觉得自己一夜暴富了,现在得了五十两,她不就成土豪了吗?
“怎么你嫌少?”老大夫看她吃惊的样子,以为她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实话跟你说,你这块猪砂如果在京城,就算是一百两也有药铺愿意收,但是咱们这穷乡僻壤一个,不比京城。”老大夫说:“我这药铺来来往往那么多采药人,你可以打听打听,论价格我绝对是城里最公道的。”
程松儿明白老大夫说的话没错。
京城的物价和成阳县城自然是没得比,就算是现代各个地区的生活水平还有差异呢,五十两已经可以让她和程青枝生活的很好了。
况且她现在急需要钱,根本不可能花几个月去京城卖药。
“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五十两吧。”她说道。
老大夫很快让伙计给她准备好了钱,五十两到手,程松儿开始为以后长久的收益打算。
她看着老大夫:“大夫你们这里平时都收什么药?我家后头我一片大山,药材不少如果我能采到不知道你们这收不收?”
老大夫一笑:“你还挺会为以后盘算的。”
她丢给程松儿一本药谱,里面画着各种药材的样子:“这本书就当是买猪砂赠送的,这上面的都是我急需的药材,你要是有就拿来,我照单全收。”
程松儿谢过老大夫,拿着钱和药谱走出了内堂。
这时外头正好来了一个病人,旁边还陪伴着一位家属正坐在小凳上等老大夫看病。
病人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旁边陪伴的是一位中年女子,应该是他的女儿。
老人家正难受的不断□□,但那中年女子的视线却时不时的往程青枝身上瞥,程青枝身上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手。
却就是这双手被那中年女子不断的盯着,这样直白无礼的视线让程青枝觉得很不舒服。
“松儿。”他坐立不安的绞着手指,看到程松儿走出来,立马躲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害怕之情溢于言表。
那中年女子看到程松儿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她这才知程青枝不是一个男子单独出门,旋即尴尬的收回视线。
“没事了,我们走吧。”程松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嗯。”程青枝盯着薄纱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刚刚的害怕瞬间消散,脸上薄红一片。
他真庆幸自己戴了帷帽,不然
“刚刚卖了药材换了些钱,走,咱们先去买东西。”程松儿拉着他的手,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去衣铺。
衣铺老板大老远就认出了程松儿,与之前一脸嫌弃不同,她这次在大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松儿妹子,又来买衣服啊?快进来瞧瞧,我这儿又上了一批新料子,个顶个的好。”
程松儿买东西不光多而且爽快,衣铺老板最稀罕的就是这样的客人。
程松儿带着程青枝进了店里,对他轻声说道:“这些衣服,你看上哪些就跟我说。”
程青枝轻轻点头,帷帽薄纱微微晃动,露出精致优美的下巴弧度。
衣铺老板看着程松儿领了一个男人进来,而且对他和声细语的如此温柔,再仔细看,那男子身上穿着的可不就是她之前在自己这儿买的那件玉兰纹的月白冬衣吗?
衣铺老板脸上乐开了花,顿时就明白了。
“松儿妹子,这是你新娶的男人吧?瞧着身段就知道是个好模样,怪不得你这么疼呢!”
程青枝抚摩料子的手一顿,耳根羞涩泛起宛若玫瑰一样艳丽的红。
“别胡说!”程松儿瞪了衣铺老板一眼:“这是我哥。”
衣铺老板微微诧异,随即尴尬的咳了两声:“瞧我这眼力见,我看你们年纪相仿,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真是该打该打,你们继续看,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衣铺老板心里暗叹,以前怎么没听过程松儿还有个哥哥呢?
她还以为程松儿这段时间的改变是因为娶了美貌丈夫,改邪归正,没想到是她脑补过多了。
“哥,衣铺老板的话你别介意,继续看。”程松儿对他说道。
“没事的。”程青枝失望的敛眸:“本就是误会一场,我怎么会介意。”
明明程松儿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在她旁人误会时马不停蹄的解释时的慌张语气却让他心中难受至极。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直这样被误会下去。
松儿的男人、
一想起这个称呼,程青枝便紧咬着下唇,激动的头晕目眩。
他平复着不断起伏的胸口,调整好情绪,继续挑选着布料。
松儿穿的衣裳都是原来的程松儿留下来的,颜色黑沉沉的,毫无朝气,配不上如今明艳光华的她。
荼白、梅染、天水碧这样清新雅致的颜色才最适合她。
他为程松儿选了这几种颜色,至于自己,则是随便选了些,他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他也并不在意穿着。
“选好了?”程松儿上前问。
“嗯。”程青枝点头。
“不错,都是浅色系的颜色。”程松儿看着他选出来的布料说道。
女尊世界的男子都对好看的衣服饰品有极致的追求,而这些颜色如果配不好就回变得艳俗又轻浮,就像那些怡红院里的男子一样。
但程青枝不一样,他天生一张美人面,肤白如雪,清雅秀美,浅色系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料子也不错。”程松儿在一众布料中一眼相中了一匹藕色的布:“你穿这个颜色的衣裳一定很好看。”
“真的?”
她真的会觉得我好看吗?程青枝看着那个藕色布料在他面前比划的程松儿,心中既柔软又酸涩,就像一张被泡涨泡皱的纸。
明明她之前还说他丑。
“当然是真的。”程松儿笃定道:“我以前看别的男子穿过,还挺好看的,但我觉得你穿上一定比那些男子更好看,你比他们可漂亮多了。”
她以前在汉服活动中看过一个帅哥穿着藕色的汉服,藕色虽然颜色柔和,但穿在人身上却极显肤色,她觉得程青枝穿起来一定不比那个汉服帅哥差。
突如其来的夸赞令程青枝脸红不已,又羞又怯又欢喜。
虽然不知道程松儿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穿藕色的漂亮男子,但是听着她如此笃定又坦然的夸赞自己,犹如整个人掉入蜜糖罐中,甜的心脏都软烂了。
“那那等我回去做好了穿给你看。”程青枝声音细微,丹凤眼隔着朦胧的薄纱含情脉脉。
“啊?”程松儿愣了一瞬间,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她看向程青枝,但他带着帷帽看不清一丝神情,便回答:“行啊,这些布料买来就是给你穿的。”
她拿着东西跟老板结账,六匹布料加八斤棉花才花了二两银子,这如果直接买成衣的话估计三套就顶天了。
选好衣服布料后,程松儿忽然听到衣铺外面有人在卖炭。
冬天除了柴火不能缺之外,炭火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炭火结实耐烧,平时还可以在炭火上烤点馒头片之类的吃,晚上也可以放在房间里取暖,实在是居家必备。
而且炭火这种季节性很强的东西,自然是天气越冷它越贵,眼看今天眼光正好,也没有下雪,炭火的价格也不贵,程松儿花了几两银子买了20斤煤炭。
这时候他们手里的东西已经装不下了,想到一会儿还要买很多的粮食提前封存,重量不是她之前随便买二十斤可以比的,而且她现在身边还带着程青枝,总不能让他背着几十斤的东西再走几十公里的山路回去吧?
因此程松儿打算雇一辆车。
正巧衣铺老板所在的这条街的街尾听着许多帮人拉货的牛车马车。
她先让程青枝在衣铺店里继续逛着,自己去跟车主人谈价格,马车速度快,但价格比较贵,牛车虽然速度慢了些,但是价格实惠。
程松儿想,自己反正又不赶时间,还是省钱为上。
最后程松儿和牛车的主人谈妥忙他们运货外加在城里逛逛一共60文钱。
她雇的牛车并不只是一块简单的木板子,一共有两头牛合力拉扯,上面还搭着一个棚子,虽然不像电视剧里面的马车那样奢华,但格外宽敞,可以拉很多货物还可以遮风挡雨。
她先将程青枝接上去坐着,然后将炭火和衣服布料拿上车,自己跟他并排坐着。
车主人驾着牛车开始移动,车身晃动。
程青枝还是第一次做牛车,睁着眼睛好奇的在车身内打量着,牛车一发动,他身子不稳栽倒在她身上,青丝垂落,手撑着她的大腿肉。
“嘶——”程松儿倒吸了一声,倒不是因为疼,而是被他撑着的大腿肌肉有些酸软。
“对不起松儿,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程青枝关心则乱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没、没事。”程松儿拉住他的手,脸颊红得滚烫。
“对、对不起。”程青枝语气结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收回手正襟危坐。
车内气氛一时凝滞,只有他戴着的帷帽随着车身微微的晃动,薄纱轻飘飘的抚过她的手背,像鸟羽滑过、痒痒的。
程松儿的思绪不由得停留在他身上,但那顶厚重的帷帽像一道墙将两人阻隔。
她的视线下移,看见他的手局促不安的放在膝盖上,因为紧张指尖有些泛红,娇嫩的躺在月白的衣袍里。
“哥,这里没人看到,你戴着帷帽不方便,要不取下来吧?”她试图缓解刚才的尴尬。
但程青枝摇摇头,薄纱随着他滑落的青丝一起晃动,紧张的连指节都泛白。
程松儿也不再强求,女尊男子脸皮应该都挺薄的。
“米行到了。”车主人坐在车头说道,她的话一瞬间缓解了尴尬。
“我去米行买点米,你就在车里等我。”程松儿说着准备下车,但令她诧异的是一向内敛又害羞的程青枝竟然主动拉住她的手。
他的睫毛颤了颤:“我、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一个人留在车里。”
他害怕停留在陌生的空间里,害怕封闭的环境,更害怕她的离开。如果可以,他想时时刻刻跟松儿在一起,黏着她依赖着她。
程松儿眼眸一弯,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怕车主人把你拐走不成?”
她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竟吓得程青枝一颤,拉着她的手更紧。
“松儿,你别吓我。”他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手。
即使隔着朦胧不清的薄纱,程松儿仿佛也能看见帷帽之下,他那对漂亮到极致的丹凤眼里蓄满了不安的泪。
程松儿有些懊悔,她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真是在和平富裕的现代社会待惯了,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多少人吃不饱饭在路边沿街乞讨,又有多少人穷到丧心病狂要卖儿子卖丈夫。
随意将程青枝这样漂亮的男人独自放在别人的车子里,又是在他毫不熟悉的县城里,还真有可能被别人拐走。
“我开玩笑的,走吧,跟我一起。”她先跳下车,对着程青枝伸手。
程青枝垂眸,小心的将手搁在她的手心里。
第二次来米行,程松儿轻车熟路,伙计和掌柜的见到她时也不像之前那样排斥,而是像普通客人那样接待。
“松儿妹子,你这次打算来多少斤米啊?”伙计招呼道。
程松儿看了一下放在每一样米上面的价格,一斤米十文,一斤面十二文,小米一斤五文,糙米一斤七文,粗面一斤六文,糯米一斤十五文。
“价格怎么比之前涨了许多?”她问。
伙计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家家户户都屯年货呢,米面什么的自然少不了,这才涨价了。”
程松儿皱起了眉头,她有原主的记忆,即便是古代,只要不是天下大乱,政府对米价都是有把控的。
以前过年的时候米行不会涨价,就算涨价涨幅也不会这么大。
许多事情在发生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想必是有些有钱人已经预料到了明年可能会出现的粮食大减产,所以提前备粮,才导致米价波动。
这种简单的预测,连她这样一个不从事农业的人都知道,其他人更应该心里有数。
之所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卖粮现象,只有一个原因。
富人有钱有资本,可以提前备粮,而穷人即使提前知晓,也买不起粮,只能望天兴叹,赌来年风调雨顺。
如此一想,程松儿心中竟有些后怕起来。
幸好她现在手里有钱,可以提前备粮,否则明年真的粮食大减产,她一没存款二没地,她和程青枝两人都要饿死。
粮食涨价的刺激,让程松儿更加坚定了提前屯粮的决心。
这次如果不买,下次价格可能会更贵。
她跟伙计说道:“来三百斤小米,三百斤糙米,三百斤粗面,两百斤大米和两百斤面粉,以及五十斤糯米。”
伙计眼睛微微睁大:“程松儿你疯啦,买这么多,这些可要十多两,你哪来这么多钱?”
程松儿淡淡一笑:“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村里人也要买粮食,知道我要来县城,正好帮他们带回去。”
听了她的话,伙计明显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发财了呢。”
“哪里,我要是发财就好了,就是给人打零工混口饭吃罢了。”她敷衍道。
伙计很快就将她要的粮食都搬上了牛车,买这些东西一共花了程松儿十两零五百五十文,可把她心疼坏了。
但好在有了这些粮食,明年她们可以安稳如山,也算是值了。
程松儿原本还想再囤几百斤大白菜的,但是看着沉甸甸的牛车,感觉再多买点拉车的牛都要累死了,于是便作罢了。
因为堆了太多东西,车棚里留给他们两人的位置实在不多,无奈两个人只能挤在一起。
她和程青枝的手臂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那种感觉好像即使膈着厚厚的冬衣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一样。
“去程家村。”她对车主人说道。
车主人驾着车往城外边驶去,程松儿的目光挪向外面,县城里就是比村子热闹许多,她忽然看见了一个卖小物件的摊子,大喊一声:“停车。”
然后果断拉着程青枝下来。
那个小摊上的东西琳琅满目,簪子镯子还有各种玩的用的,都是男儿家最喜欢的东西。
小摊贩看着程松儿拉着戴帷帽的男子向自己的摊子走来,他的脸都快要乐开了花。
“两位随便看,我这些都是好东西。”
“你看看你喜欢什么都买回去。”程松儿说道。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程青枝像极了一个懂事的小孩子。
程青枝常年生活在压抑的家庭环境肯定没有得到过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她清楚对方不是真的不喜欢,而是不想让她浪费钱,所以下意识的用这种借口拒绝。
“不喜欢?我觉得这些东西很好啊。”
“就是就是,小郎君你看看你家妻主对你多好,喜欢的东西还不赶紧买。”小摊贩在一边符合。
“我们是兄妹。”程松儿有些无奈的解释,今天已经是第二个将他们认错的人了。
小摊贩笑着连连赔罪。
程青枝紧咬着下唇,唇色鲜红如血,被帷帽遮挡的眼带着莫名其毛的恨意死死的盯着小摊贩。
那张谦卑的脸上的笑意就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眼里,此刻那不是赔罪的笑,而是刻意的挖苦、嘲讽、轻蔑,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每一处都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和痴心妄想,将他好不容易在衣铺老板出收拾好的心情再次打碎。
“我真的不喜欢。”他吐出几个字,盯着小摊贩的眼神带着几分寒意:“我们回去吧。”
“是吗?”程松儿并没有从他可以压制的嗓音里听出异样:“可我觉得这个很好啊。”
她从小摊上满目琳琅的小东西中挑出了一个小铁罐子。
小铁罐子呈圆柱形,大概一小节手指的高,手腕大小,她打开罐子香气散了出来。
“这位姑娘您可真有眼力见,这盒蛇油膏滋润的效果特别好,尤其涂抹在男子的手上,肤若凝脂,手如柔夷,那叫一个嫩啊。”
程松儿笑了笑,穿过帷帽薄纱将那盒蛇油膏塞在他的手里,阔气的说道:“我要了,多少钱?”
“20文。”小摊贩喜笑颜开,这样爽快的客人不多见了,果然男人的生意最好做。
“不要。”程青枝拉着她要付钱的手摇头:“这太贵了。”
她淡笑着:“难得给你买一样东西,多贵我都舍得,才20文而已,不贵的。”
他紧捏着盒子,睫毛颤动。
付过钱后,她拉着程青枝回到了牛车里:“你的手以前经常在水里泡着,年年都长冻疮,手又红又痒,我记得蛇油膏有缓解这方面的功效。”
“松儿。”他吃力的唤着她的名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她总能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予他最浓厚的关爱,令他防不胜防毫无抵抗之力,这份温柔的力量洪大的几乎能将他捏碎。
“呃”程松儿顿了片刻,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到。
“你是我哥哥呀,对你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找了个借口说。
可我并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残酷的现实哽咽在他的胸腔内。
突然牛车的车轮撞到一块大石头,掀起剧烈的颠簸,让程青枝整个人向后撞去。
程松儿只听到咚的一声,想来是装得不轻。
她取下他一直不肯摘下的帷帽,担心的问:“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撞到了哪里?疼不疼?”
只是磕到后脑而已,不疼的。程青枝下意识的想回答。
但看到程松儿忧心忡忡的眼神,柔润的眼眸盛满了他一个人的倒影,脑中压抑的贪念瞬间像决堤的水坝,欲-念的洪水膨胀暴涨。
他紧咬着失血唇瓣,秀眉深深的拧在一起,哆嗦着倚在她的怀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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