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戏目
0.97!
足足有零点九七!
梁渠长拜而下,心头震动。
数字看似极小,可应龙纹,虞纹相加不过是0.03,一场祭祀竟高出如此之多!
不枉他准备如此之久,又特地来一场神迹显灵!
加上先前积攒的,足足有一点眷顾度!
凑满整数,会不会有什么奇特变化?
“复拜!”
听得司祭高喊,梁渠压抑下心中思绪,再度拜下,引得身后万余人一同跪伏。
大风从江面上涌来,浩浩荡荡,万里不歇,长袍大袖在风中猎猎招展。
漫过众人腰际的浓雾翻涌飘逸,恍若将整个上饶埠头化作人间仙境。
如此神异景象,由不得人们不信河神显灵!
河神显灵是从主祭步行开始,莫非……
心思灵动之人抬头望向祭台中心的主祭,各类想法交织错杂。
梁渠英武挺拔,好似云中仙人。
再联想到其一路崛起。
定是河神眷顾之人!
众人心中愈发敬畏,虔诚跪拜。
“放炮!”
司祭高喊。
鞭炮声噼里啪啦。
数十位穿着蓑衣的男人上到祭台前跳起祝神舞,气氛轻松欢快起来。
伴随奏乐舞曲,梁渠一步一步退下祭台,弥漫整个埠头的大雾逐渐消散。
乡民们面面相觑,心中敬畏未消,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河神显灵,千百年未有之事!
要论与先前几十年的祭祀有何不同,除去人数外,便只有祭品与规格上的不同。
而祭品与规格,又全都是梁渠带来的。
梁渠为大家带来了河神的祝福!
沐浴着众人热烈的目光,梁渠迤迤然回落座位。
陈兆安等一众乡老笑得合不拢嘴角,纷纷恭贺道喜。
梁渠谦虚几句,同众人看过祝神舞,便带着青狼来到死去的赤兽面前。
分祚!
以前一年四季都要举行祭祀活动。
春天的祭祀叫做杓,夏天的叫做稀,秋天的叫做尝,冬天的叫做燕。
后来基本简化成一年一次或者一年两次,选夏天和冬天。
因为一个最热,一个最冷,一个阳气最盛,一个阴气最盛。
冬天尚且还好,食物能保存得久一些,夏天热烘烘的,加上湿气重,猪牛羊放那半天就要发臭。
于是便有祭祀完马上分肉的习惯,习惯一久,就成了习俗。
分祚是乡民们最期待的环节,祭祀结束,没有一个人离开。
梁爷一早说过,每个人都能分到祚。
肉可不常能吃,更别说食用精怪肉强身健体,一时半刻算什么,等一天也值得啊!
梁渠瞧着乌泱泱的人群,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分。
赤兽除去鳞甲,骨骼,内脏,能吃的肉有小三十吨,也就是六万斤不到的纯肉。
平均下来一个人能分到五斤肉,当然,肉肯定不能这么分。
来捧场的大户要给面子,他们出了不少钱,投桃报李,多分一些,大精怪肉值钱着呢。
外乡人分到的要比自己人少,不然别人会觉得梁渠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少归少,不能没有。
祭祀的信众数目与质量必然是眷顾度多少的关键一环,甚至里头包含信众的虔诚度。
泽鼎上虔诚无比四个大字明明白白,上一次可没有。
甚至不止人数,梁渠怀疑日子都有讲究,传说中六月六是江河归道,百流入海的日子。
所以外乡人肯定得给,有了盼头,把消息传出去,下次来的人会更多。
思忖一番。
“本乡人一人三斤肉,老人一人三斤六两,外乡人折半!大家以为如何?”
平均一人五斤,剩下来的缺口和另外两头精怪,自然是给大户和自己人分。
“听梁爷的!”
“三牲都是梁爷带来的,咋分我们都没意见!”
“梁爷爱咋分咋分,我能闻着味,那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众人言之凿凿,认为三兽都是梁渠自己一个人贡献,怎么分大伙都没意见。
能拿三斤肉,已经是意想不到的福分。
“成,都排好队,过来拿肉!
松宝,立波,杰昌,你们几位帮忙看着,组织一下秩序,领过的不能再领。
要敢浑水摸鱼,原来的那份也给我拿回来!
等忙完了,给你们仨儿多分点。”
“嘿,这我拿手,水哥瞧好吧。”林松宝挽起袖子,“打我照过面的,就不能忘记他!”
一万多号人,梁渠都做不到林松宝这样看过一眼便记住,只能说各人有各人擅长的本领。
他拔出青狼,划开赤兽腹部,内脏带着浓厚的腥臭味喷涌而出。
几个镇上屠夫上前搭手,清理出内脏,拎着大桶到一边清洗。
切下整张兽皮挂在一边,梁渠负责切肉,林松宝在一旁称量分肉。
对普通人来说,肥肉肯定要比瘦肉好,三斤肥肉与三斤瘦肉也不一样,只不过绝对公平也做不到,对大家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轮流分了几十号人,刘全福排着队过来搓搓手。
“梁大人,这肉能不能换一下?”
也就是他和梁渠熟络,一般人也不敢提要求。
梁渠放下匕首:“换一下?要换什么?”
刘全福指向一旁酷似“兰寿”的大鱼。
“那个瞧着像是个有福气的,想着能不能沾点福气。”
梁渠哑然。
倒也是,寻常人哪懂什么精怪和大精怪的区别,只瞧着“兰寿”有福气,便觉得那个更好。
“用不着换,再给福叔一份就是。”
梁渠到兰寿身上剃下一份肉,连同赤兽肉一同递给刘全福。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精怪肉吃了强身健体,福叔你强了身,帮我多造几艘船就是。”
听得此话刘全福不再客气,嘿笑几声,拎上两块大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一直忙碌到申时末。
梁渠拿起最后几块肋骨排,递给大户们的下人,转身对众人拱手。
“此番河神祭多谢诸位帮衬,几块大肉,聊表敬意。”
唐祖涛为首的人群连连摆手。
“哪里哪里。”
“今后大家都在义兴镇上生活,该是团结一心。”
“左右不过半天光景,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当赶个集。”
陈兆安也是站出来道谢,随后说出戏班子一事。
“诸位大人,今日到了酉时五刻,尚有水台戏一观,若是有意,我便让人提前安排好位置,恭候诸位光临?”
众人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久不曾听戏了。
“也好,闲来无事,到时过来瞧上一瞧。”
“位置给我留着吧。”
“我便算了,晚上有事。”
“林馆主是急着和第三房小妾生儿子呢吧?”
“哈哈哈。”
众人说笑,交谈中零零散散离了场。
梁渠本对戏曲没什么兴趣,却遭到了陈兆安的挽留。
“今晚的戏目,梁大人定然有兴趣。”
梁渠不知道陈兆安何出此言,转念一想,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吧。”
“恭候梁大人大驾。”
“陈里老说笑了,渠不过晚辈……”
夜晚,吃过晚饭的梁渠顺着青石街往前走。
晚风稍大,空气中蒙着一股水草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而来。
尚未到埠头,他便发现水戏台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那戏班子点的还是金明油!
再看前面,密密麻麻的乌篷船,早就把戏台围满,寻常人连立足也难。
此番场景,不由让梁渠想到从前学过的一篇课文。
好在前面最好的位置一早留着,陈兆安对着梁渠招手,让他坐在正中间。
戏文开始,一番吹锣打鼓咚咚的响,浓墨扮相的戏角纷纷登场。
梁渠看不大懂,甚至他们嘴里喊什么也听不明晰,专门的戏曲腔调,只觉得几个女孩子扮相不错。
第一出戏是什么男欢女爱的,很无趣。
那男的不知为何是个大胖子的扮相,蛮离谱。
等到了第二场,情况不太一样。
接连登场的几个人物都让梁渠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最后一句戏文让他猛地振作精神。
“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
“诸位的人头罢!”
梁渠瞪大了眼。
好家伙。
陈兆安竟把他挑落鲸帮的事编排成了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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