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第 311 章 刘老登大舞台26
公孙敬声死期将至,然而究竟要如何处置袁家兄妹,却还没有最终定论。
虽说他们的确是受害者,但之后所做的事情,也的确是利用了皇帝,也愚弄了司法……
刘彻等了一日,皇帝都没个准信儿,他忧心自己即将到手的SSR,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主动上门了。
空间里几个皇帝也在议论这事儿。
李世民:“子女为父母复仇,这是孝道,不正是公羊所提倡的吗,何罪之有?”
李元达附和一声:“不错。”
朱元璋抄着手道:“就是不晓得彘儿他爹怎么想了。”
嬴政则道:“当律令不足以给予人司法公平的时候,受害的一方采取任何措施去寻求公平,都不应该是错误的……”
刘彻心里边还真有点拿不准皇帝的最终裁决,主要是吧,这事儿的主观性太大了。
到了建章宫之后,他没开门见山的提,东拉西扯的跟皇帝说了会儿话,才迂回着问起来:“袁家的案子,父皇还有什么示下?”
皇帝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却故意板着脸不提这茬儿:“嗯?不是都已经处置完了吗?”
刘彻见状就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当下也不遮掩了,两手合十,央求道:“父皇就放袁家兄妹一马吧,袁迈也就罢了,袁知之能实在惊才绝艳——当日流落在外,朝不保夕,居然也能将那么多人拉下马来,这样的有才之人就此蒙尘,实在是暴殄天物!”
皇帝冷哼一声:“的确,如她这样居然能够用天子做刀子的,全天下又有几个?”
刘彻压根儿不谈这茬儿,蠕动到近前去,拉着他的袖中一个劲儿道:“父皇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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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是一声轻哼,神色较之先前,却要郑重起来:“据儿,你是喜欢袁氏,想要娶她入宫吗?”
刘彻果断道:“怎么可能?!”
他终于明白了皇帝先前的拿乔是为了什么,当下坦诚道:“袁知若是进了朝堂,亦或者如同中朝的郎官一样做事,是惊世奇才,但要是进后宫,却绝技使不得。”
皇帝看他心中自有分寸,便放下心来,颔首道:“她太聪明,手段也太过于凌厉了。”
刘彻道:“为自己办事的人,只怕她不够聪明,可后宫里的人,只怕她太过聪明。”
皇帝释然的笑了:“如你母后那样,就很好。”
继而不等儿子再说什么,就主动道:“去廷尉提他们出来吧,这把剑给了你,日后要如何用,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刘彻大喜过望,马上凑过去给他捏肩捶背:“袁家这样冒犯您,您居然还是宽恕了他们——父皇真是宽宏大量,心胸广阔!您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也是最好的天子!”
皇帝被他拍得很受用,傲娇之余,还是如实道:“你难得这样看重一个人,为了她连贼曹都不当了,专程跑回长安来,父皇怎么好不成全你呢……”
心里边对于不幸罹难的袁翁也很有认同感。
阜阳侯世子求亲都没同意,公孙敬声也看不上,但是我的崽虽然是在当一个没有品阶的啬夫,却被他一眼相中了,可见老人家还是很有眼力的嘛!
至于袁知……也的确是用能力证明了自己。
有件事情好大儿不知道——其实就在袁家妹兄进入廷尉的当天,皇帝便纡尊降贵见了他们。
儿子出去这么久,头一次带小伙伴儿回来,他总觉得不放心,怕自家孩子被外边儿的坏孩子带坏,总要亲自见一见才能安心。
袁家的两个孩子,相貌都很出众,尤其是袁知,皎然若明月,难怪能令四方求娶。
皇帝心里边嘀咕着我的伢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脸上倒是不动声色,询问袁知:“若是没有遇见皇太子,你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付公孙敬声呢?”
袁知叩首之后,神色平静的告诉他:“对待身居高位、可以凌驾于司法之上的人,是很难通过律令来让他伏法的,但是可以通过比他更高一层的人,像他轻描淡写的杀死别人那样来杀死他。”
“如果没有皇太子的插手,巫蛊案的涉事之人多半会牵连到他,因为他们很清楚,对于雒阳城内的几个低阶列侯来说,巫蛊触之即死,但是他们有着与公孙敬声共同犯罪的经历,在死亡迫近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公孙敬声有两个选择。”
“第一,拒绝他们,愤怒之下将他们灭口。”
“第二,替他们摆平这件事情。以他的能量,再活动太仆公孙贺,的确能够做到这一点。”
皇帝很感兴趣的问:“如果他选了第一个,之后会发生什么?”
袁知道:“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巫蛊本就是族灭的大罪,这几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出路,儿子又骤然暴死在了狱中,左右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会选择拖公孙敬声下水,希望彻查此案,亦或者是临死之前也拉一个垫背的。”
“而一旦事态扩大,公孙敬声即便不被脱一层皮,也要沾一身骚。”
皇帝了然的点点头,又问:“如果他选择第二个呢?”
袁知微妙的沉默了起来。
皇帝明白她的担忧:“无妨,你尽可以畅所欲言,朕恕你无罪。”
袁知这才道:“我曾经与兄长一道往京兆尹去递过状纸,可是他们畏惧于公孙敬声和他背后的强大势力,根本不想审理此案,也不敢接收此案。”
“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京兆尹更是比肩九卿的天子心腹啊,可知后党、亦或者说皇太子一系的势力究竟是何等的雄厚。”
“但是有的时候,势力过于雄厚,反而也会是一种负累。”
“陛下膝下诸皇子逐渐长大,皇太子是他们唯一的敌人,如果真的要在皇太子势力当中撕开一道口子,是去撕皇后、撕魏大将军、撕冠军侯,还是去撕公孙敬声呢?”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公孙敬声不但软,且与皇太子的血缘关系在本质上与冠军侯没有任何区别,他会是别人攻讦储君的最佳靶子……”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皇帝面露愠色,愤然反驳:“朕的皇子个个兄友弟恭,怎么会觊觎大统,意图攻讦兄长?!”
袁知从善如流:“是的,您的皇子个个兄友弟恭,绝不会觊觎大统,意图攻讦兄长,是小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皇帝于是怫然道:“没错儿,所以说这招根本没用!”
袁知便改变思路,继续道:“您现下没有忌惮皇太子,是因为您还正当盛年,而皇太子也很年轻,再过十年、二十年,又会如何呢?”
“到那时候,皇太子羽翼丰满,您年事渐高,身边是年轻美貌的宠妃和新生的皇子,外边是极得拥戴、母家强盛至极的储君,到那时候,您还会对皇太子持有今时今日的关爱吗?”
“雒阳巫蛊案牵连的人很多,公孙敬声可以强行将这案子压下来,但他一定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待到您年岁渐长,与太子渐渐生出嫌隙的时候,再有人告诉您太子在行巫蛊之事,测算您还有多少寿数,且不止如此,多年之前,皇太子的党羽公孙敬声便与巫蛊有所牵连,到那时候,您会怎么做呢?”
“若真是到了那种境地,皇太子都未必能够保全,至于公孙敬声这个马前卒,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先前面露愠色其实是装的——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甚至于前太子刘荣就是他妈参与拉下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余皇子先天就是敌视皇太子的?
只是想假装发怒,看一看袁知的胆量罢了。
但是现在发怒是真的了。
“你怎么敢如此揣测君上,怀疑朕对皇太子的爱护?!”
老逼登当场破防:“难道朕老了就会变得昏庸,听信谗言,害死自己的皇太子吗?!”
袁知从善如流,赶忙道:“陛下声名烛照,明见万里,当然不会如此,一切都是小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皇帝:“……”
皇帝:“你大胆!!!”
不要以为朕听不出来你在阴阳朕!!!
皇帝怒发冲冠,神情凶戾,紧盯着袁知,如同一头随时要吃人的狮子。
袁知面无惧色,神色如常。
反倒是袁迈在旁,一个劲儿的擦着冷汗,不敢抬头。
如是过去良久,皇帝却忽的大笑出声,一改先前的盛怒之色,转而为喜。
他摆摆手,示意袁家兄妹退了出去,之后又不由得同近侍道:“皇太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一点就跟朕很像。”
近侍毕恭毕敬道:“皇太子殿下是您的储君,像陛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点点头,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为思索。
难怪据儿会为了此女专程回京,的确胆识过人,足智多谋。
至于如何处置她……
如若据儿是打算以袁知为臣,那就赦免她。
如果据儿是喜欢她,想要娶她……
那就杀掉她!
然后再给他选几个美人也就是了。
至于袁迈,算是个搭头吧。
这才有了后来刘彻去见皇帝时的事儿。
这一茬儿皇帝没提,袁知也没提,见到刘彻之后,兄妹二人一并向他行了大礼:“此番袁家昭雪,还要多谢皇太子殿下为之操持。我兄妹二人感激不尽,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
刘彻哈哈一笑:“过去的事情就别提啦,咱们往前看吧。”
他来这儿之前,就令人给袁家妹兄二人准备了衣衫,沐浴更衣之后,摆酒洗晦,又开门见山道:“我观袁娘子好像颇通商贾之道啊……”
袁知报了家中大仇,又接触了欺君之罪的忧厄,眉宇间便要轻快许多,当下道:“最底层的商贾,是低价买入,高价卖出,次一层的商贾,可以买卖看不见的东西,以此攫取财货,再高一级的商贾,对外售卖只有他有的东□□此一家,坐拥金银入账,最高级的商贾……”
她微微笑了起来:“当然就是吕不韦一般的人物了。”
刘彻衷心的向她讨教:“如果下令将盐铁改为官营,你觉得怎么样呢?”
袁知微露愕然,继而又思忖着道:“朝廷的赋税收入会直线上升,但与此同时,底层很难组织起来合规的买卖策略,怕也会有很多百姓因此受损。”
刘彻又问:“如果要解决这件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袁知看出他已经有了问策的意思,便也正襟危坐起来:“朝廷若真要如此为之,倒是也能做到,且多半利大于弊,不过,若是能以足够的、接受过教育的吏员填充,该当能够极大的补平弊端,不过,这就会涉及到列侯集团的关键利益,只怕很难让他们让步……”
她慢慢道:“其实做生意跟治理国家并不一样,国家层次的事情,不能以赚或者赔来定论。”
“譬如说,如果朝廷做主修建一条通往河东郡的直道,短期是一定收不回成本的,但是通过直道的修建沟通了商路,就可以借机收取商税。”
“通过直道的修建加强了对河东郡的控制,天子的命令或者军队可以在短时间内抵达河东,这是比财货还要宝贵的东西。”
“而同样的,直道修建之后,或许就会有百姓见到交通便宜,愿意往别处去讨生活,间接的开发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强化了朝廷对于地方的统治,这就更加不是金钱所能估算的价值了。”
刘彻听得眼睛微亮。
袁知见状,旋即道:“只是丑话说在前边儿,殿下让我去操持袁家那样的家业当然没有问题,但您要是指望我能端起朝廷那么大的盘子,就是太看得起我了。”
她很诚实的告诉刘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货不会凭空产生,也不能强行产生,一旦市面上流通的钱货与现行的时局不相匹配,是要出大乱子的……”
刘彻摸着下颌,试探着道:“如果我有很大一笔钱呢?”
袁知有些好笑:“再怎么大的一笔钱,也不可能撬动整个天下的财货啊……”
刘彻左右看看,再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是一笔几万人搬几天都搬不完的金山呢?”
几万人搬几天都搬不完的金山?!
这得多少钱啊!!!
袁知大吃一惊!
“这……”
她为之语滞,仔细思忖之后,蹙着眉头,轻轻点一下头:“这么多钱的话,倒是真有可能——只是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啊?”
刘彻老神在在的坐了回去:“别管。”
空间里开上帝视角的其余人:“……”
嬴政都惊呆了:“不,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吧?”
李元达委婉道:“怎么不是呢。”
朱元璋咋舌道:“彘儿啊彘儿,有你真是你爹的好福气啊!”
李世民:“哄堂大孝了家人们,茂陵一下子少走好多年弯路!”
刘彻没理他们,而是忽然间想起一桩很要紧的事情来,当下雀跃道:“始皇,我差点忘了,你还怪有钱的嘞!”
嬴政转头就走。
刘彻大声叫他:“你的皇陵到底怎么进去啊?跟我说说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嬴政阴着脸:“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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