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可超度

　　当下，白骨和三藏再次启程，观寒萧萧雨林风，听响潺潺溪下水。迈过双叉岭，进入山脉中，但闻群狼嗥叫，猛虎咆哮。

　　此间毒虫满地，长蛇盘绕，两者的骏马不知被何毒物所咬，未行多远，便口吐白沫，身躯摇晃。

　　白骨精飞身而起，看着三藏利索的跳下马匹，踩踏在一块顽石之上。

　　“白骨……”毒物闻着生人气味，纷纷涌至顽石上，不断攀爬，三藏虽然不至于惧怕，但对此也束手无策，只得开口唤道。

　　“莫要指望我。”白骨精淡淡说道。

　　“此间就你我两个，不指望你，小僧还能指望谁？”

　　“好处。”

　　三藏神情一顿，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现实，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朋友。”

　　白骨精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你都走到了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救你。”

　　“你为何如此确定？”三藏满目疑惑。

　　白骨精无法告诉他，因为原著上有写，在这山脉之中，住着一位人世间一顶一的好汉，雷声震破山虫胆，勇猛惊残野鬼魂。

　　而真实的世界，比原著的世界更加宏大，由此推断，那镇山太保刘伯钦的实力肯定会更高，一经出现，营救三藏只等闲。

　　白骨精的这种想法，倒也不错，只不过，异时空同位效应不是万能的，真实的世界不可能一层不变的按照着原著发展。三藏极为悲苦的在顽石上待了两日，中间不断用九环锡杖击打着攀爬顽石的蛇虫，夜不能寐，无法休息。

　　对于炼气士来说，无比恐怖的混元金斗阵拦不住他。反而是这普通的蛇虫，令其寸步难行。不由得令白骨精感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给点吃的行不行？”第三日，面容灰败，双目红肿，眼袋厚重的三藏抬目说道。

　　白骨精明明能够拿出素食来，可是偏偏掏出了酒肉。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他很喜欢看三藏喝酒吃肉的样子。

　　接过酒肉，一顿狼吞虎咽，三藏惬意的长出一口气：“什么大誓愿，什么大功德，什么大小乘佛法，都不如饿狠了吃一顿饱饭来的舒服。”

　　白骨精平静说道：“从中，你领悟到了什么？”

　　三藏一怔，片刻后，轻声说道：“若是想要传法于民，首先就要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富裕。”

　　白骨精微微颔首，伸手一招，卷起一阵妖风，将三藏裹起，呢喃说道：“某个家伙太令人失望，使我想要看异时空同为体的想法都没有了。走吧，不去管他。”

　　“你在说什么？”由于声音实在太小，三藏没有听清，抬目问道。

　　白骨精没有给他解释的想法，飞过蛇虫区域，便将三藏放了下来，让他自己行走。

　　十万八千里路，他可以御马，可以乘船，但是却不能飞着过去，否则会缺少很多经历和感悟……

　　没有了马匹，还要背着行囊，再加上之前已经三两日没有休息，三藏的体力和精神已经到达了某种极限，以至于当他穿着破了洞的僧鞋，来到一座山村前时，紧绷的心陡然间放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白骨精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伶进了山村之中。行走间，却突然被一位肩扛猛虎尸身的铁塔壮汉拦了下来。

　　“有事？”

　　铁塔壮汉单手抓着虎身，右手抬起，指向三藏：“和尚？”

　　白骨精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惊讶地发现，此人身上没有丁点法力存在，但是肉身却强的恐怖，怕是仅次于猴子金刚不坏。

　　“你是何人？找和尚干什么？”

　　“我叫刘伯钦，是这个部落的首领。”铁塔壮汉沉声说道：“我不是要找和尚，而是要找会大乘佛法的和尚。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到，不知你提着的这位是不是？”

　　白骨精静默了片刻，说道：“他是和尚，也会大乘佛法，不过，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需要先给他安排一个地方，容他睡醒了之后再说。”

　　片刻后，白骨精跟随着刘伯钦来到了他家中，将三藏丢在了一间古朴大气的房间内，转目说道：“给我说一下吧，你要会大乘佛法的和尚，有何作用？”

　　“是想要请其帮忙超度一下，被镇压在地狱恶鬼山中的亡夫。”一阵脚步声突兀响起，一名衣着古朴的老妪，在六七名丫鬟的陪同下，健步而来。

　　白骨精不太清楚那恶鬼山是什么地方，却惊讶于这老妪气血滔滔的身躯。这种气势和状态，出现在三十多岁的壮汉身上，都有些勉强，更别说一名花甲老人。

　　事出反常即为妖，可是白骨精察觉不出这些人身上有丁点妖气，试探般问道：“你们，应该都不是人族吧？”

　　房间内陡然间寂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弱不可闻，半晌，老妪开口道：“我们的身躯之中，流着一半人族的血液。”

　　看着这一屋子气血旺盛的生灵，白骨精恍惚间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道：“你们难道是人神后裔？”

　　在久远的太古时期，蛮荒之上，神明众多，和人类杂居。日久天长，渐渐地就出现了通婚现象，而他们的后代，便是人神。近现代以来，三界中最著名的人神，便是那灌江口的显圣真君。

　　“我们不是人神后裔，相反，和诸神，还有着世仇。”老妪郑重说道：“我们，是顶天立地的巫人后裔。”

　　“巫人……”白骨精神情微怔，轻喃出声。

　　老妪望了三藏一眼，轻声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让这位小师傅好好休息。”

　　数刻之后，大日落山，村落之中燃起篝火。无数孔武有力的壮汉，和身姿矫健的女子走出家门，在长街上汇聚，一起杀生烤肉，欢乐交谈。

　　白骨精回到了三藏所处的房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心中对于巫人族的惊诧渐渐褪去。

　　除了肉身强大，以及少部分人有神通之外，这些人，和普通人委实没有多大区别，没有特别对待的必要。

　　“这里是什么地方？”片刻后，三藏缓缓睁开双眼，迷惘说道。

　　“巫人族的部落。”白骨精开口道：“既然醒了，就随我去见此间的部落首领吧，他们正在等待着你超度家人亡魂。”

　　“超度亡魂？”三藏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不难做到，那亡魂在何处？”

　　“好像叫什么恶鬼山。”

　　三藏神情一僵，半晌，苦笑着小声说道：“这个超度，我做不了。”

　　“砰……”房间的大门突然间被人从外面拍开，老妪和刘伯钦神情微冷地站在门前，后者冷声说道：“小和尚，你确定不能超度恶鬼山中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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