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咸鱼拒绝
陆孟的情绪彻底失控。
她在自己的世界好好的,刚去店里收完了钱买了点菜,下班回家,结果就突然间穿越来了这个鬼地方。
陆孟一直都不肯把这个世界当做现实,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透着不现实。
她愿意抱着一种玩游戏的心态,在这个世界既来之则安之。
用一种如果游戏进行不下去了,她一闭眼一蹬腿儿,说不定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的乐观心态去面对一切。
她把自己的思想,用一种上帝视角投放在半空。她不肯切身实地地把自己带入这个世界当中。
这是一种对这世界的不认同,也是陆孟对于自己的自保。
但是现在她被乌麟轩逼着暴露本性,她悬浮在半空当中的脚腕,被乌麟轩扯着落在地上。
陆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和残酷。她从来都没有崩溃过的心情,在这一刻真的崩溃。
乌麟轩的嘴里说出的所有话,都像一条毒蛇吐出的毒液。
而这毒液能够精准地攻破陆孟的防御系统,腐蚀掉她的“降维”旁观屏障。
陆孟因为知道剧情,所以才能够站在上帝视角。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剧情,她才知道,乌麟轩的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真的。
陆孟怨恨乌麟轩,把她那种漂浮的心态给毁去,把她自保的防御给腐蚀。
她怎么能不疯呢?
所以陆孟是真的毫无章法,毫无克制地向乌麟轩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可以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一直玩笑地在心里叫他乌大狗。可这一刻她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乌麟轩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陆孟是抱着一种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心态动的手。
毫无轻重,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因此陆孟动作越来越凶狠,陈远几次要上前都被乌麟轩喝退。
最后陆孟彻底失控,直接抓起了桌上的一个茶碗,狠狠砸在乌麟轩的头上。
“啪”一声,瓷片碎裂。
“啊!”
“王妃!”
“二小姐!”
“王…王爷…”
屋子里面的人叫成一团,陆孟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当中涌出来。
她被乌麟轩抓住了两只手腕,可是陆孟却感觉自己根本站不住了,她踉跄了一下,眼前一片模糊。
乌麟轩额头两条血线顺着脸淌下来,他的脸在陆孟的眼中扭曲。
不过她并没能跌落在地,一直坐在轮椅当中只躲避不还手的乌麟轩,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松开陆孟的双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托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陆孟还在颤抖,她还在掉眼泪,大颗大颗无声无息。
她彻底宣泄过情绪,歇斯底里地宣泄过,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但很快她落入了一个怀抱,带着悠悠檀香味儿,也带着血腥味。是给她恐惧的来源,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熟悉&3记0340;怀抱。
她被紧紧抱住,颤抖的双臂被压实在身体两侧,后颈被按住,脸也被压进了怀抱当中。
“没事了……”
乌麟轩说:“我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要娶什么永乐郡主。是她想要骗我,她虚伪的嘴脸让我想吐。我纵容谣言,只是想让她替你成为众矢之的,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
“是你救我。你为我吸毒血,你救了我的命,我都知道……”
“我怎么会动你的姐姐姐夫?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我还巴不得他们能看在你的份上帮帮我……”
“我不敢动你的,现在风曲国和岑家都看着,我怎么敢对你如何?我不想活了吗?你别怕……我都是胡说的。”
“我就是想让你生气,你至少应该生我的气,而不是对我无动于衷。”
“我怎么敢让你伺候我?你根本就不会伺候人,我怕你气急了要用开水给我洗头发……我也不会让你伺候人。”
“自成婚以来,我何时让你受过苦?”
“没有人能让你晨昏定醒一日三跪,我也不会跟其他的女人上床。”
乌麟轩抱着陆孟说:“我除了你之外谁也没有过,你知道的对不对?”
“你解气了吗?茵茵……你想怎么样都行,”
乌麟轩头上还流着血,头发被扯乱了。衣服也被弄得乱糟糟的,脸上和脖子上全都是血痕。
“你看,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不也攥在你的手里吗?你有能力让我有来无回的。”
“我是对你动过杀心,可我也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你也能够轻易杀我的对不对?”
“我今日再发一个誓,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有朝一日你想取走我这条命,你想杀我,我一定束手就擒。”
“这样行不行?”乌麟轩说:“我以我死去的母亲起誓,以我现在甚至是未来拥有的一切起誓。”
“这样好不好?这样解不解气?”
他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血迹,嘴唇凑近陆孟的脸颊边上亲了亲,吮吸掉她一滴眼泪。
“你怪我打我,都可以。”乌麟轩说:“但你不可以对我袖手旁观,我总觉得……我在你面前像个戏子。”
“你像看台上的看客,你看着我为你纠结,为你发疯,你却不肯为我动容。”
“你不能这么对我。”
乌麟轩亲吻着陆孟的侧脸说:“我喜欢你茵茵,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你怎么能弃我而去?”
“去你妈的……”陆孟僵着脸骂人。挣扎了一下,但是浑身实在没什么力气,没能挣扎得出来。
乌麟轩抱着她不放,自己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他竟然还笑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打过,也没有被人这样骂过。连我父皇都没有这般疾言厉色,也没有体罚过我,你可真狠。”
屋子里面的人一看俩人抱一起了,连忙该退出去的退出去。
独龙和小红一起出门,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震惊。
片刻后独龙说:“这……建安王这么拼?”
小红也很震惊,但是很快他以己度人,就了然了。说:“对婆娘就记得这样,你嫂子我只要回去晚了,她会拿菜刀砍我,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没人要了吧?”
独龙:“……滚!”
乌麟轩脸上和脖子上都火辣辣地疼。低下头,闷闷的声音压在陆孟的侧颈,他说:“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本王真的没脸见人了……”
“你活该……”陆孟声音闷在乌麟轩的怀中说。
她彻底没有力气了,冲动过后上头的热血回落,她现在处于一种死鱼一样的状态。
不光死猪不怕开水烫,死鱼也不怕,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乌麟轩身上,后知后觉发现这个瘸腿的阴逼,竟然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早古文男主角这才三十几天,二次断过的腿就能站起来了。
这也太反科学了。
“我活该。”乌麟轩声音带着笑意,搂着陆孟的手又紧了紧。
这种感觉他真的是想了太久了,在梦里也重复了无数次。
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闻嗅她身上干净的,平和的气息。
只有在这个时候,乌麟轩才会觉得他得到了片刻的休息。在暗潮汹涌的权力中心,只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能让他得到休息。
他像一个摸着黑走了半辈子的人,一头栽进了一片柔软明亮之中。能够彻底暴露本性,暴露欲望,不用伪装也不用害怕。
叫他再怎么样从这片柔软当中挣脱呢?
他怎么允许这片柔软的栖息地从他掌中逃脱。
“茵茵……”乌麟轩贴着陆孟的耳边叫她:“茵茵……”
“茵个屁的茵,你比我阴多了。”
陆孟缓过了一些力气,抽了抽鼻子,觉得刚才自己哭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丢人。
但打是打爽了。
她就说乌大狗现在还是一只小狗呢,腿都没长齐,还真能跟封北意他们对上吗?
陆孟把心放肚子里,说道:“松开我,滚吧!”
乌麟轩不放手,陆孟狠狠掐住了他的侧腰,把他腰上的肉都拧了半圈。
乌麟轩闷哼一声稍微松了一些手臂,陆孟直接一巴掌把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的腿只是能站起来但还不能走呢,乌麟轩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跌坐回了轮椅里面。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陆孟本来眼神很凶狠。
可是看到乌麟轩现在狼狈的像一个花脸猫,头顶上被茶杯砸的地方还在潺潺的往下流血呢。
陆孟到底不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给忘了。
她确实也没见过乌麟轩这样。
“我把那天晚上王爷跟我说的话,还给王爷。”
“滚。”
陆孟指着门口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不管你娶不娶永乐郡主,知不知道是谁救的你。”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求的就只是安逸到老。你的感情我要不起,也根本就不想要。”
“你要是觉得丢面子受不了,那就把我休了。”
“你就别跟我这折腾了,你随便娶一个其他的女人,她们都会很爱你。”
乌记麟轩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又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仿佛听不到陆孟说话一样。
好歹把自己整理出个人样了,这才看向陆孟。
模样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脸上染着血受着伤呢,脖子上也都是血痕,不光无损美貌,甚至让人看了艳的触目惊心。
这世上有一种审美叫战损。
乌麟轩靠坐在轮椅上,他的腿还没好,刚才站起来纯粹是他必须那个时候去抱人。
这会儿笑盈盈地说:“你如果想要安逸到老,就更应该跟我回去。你想要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给你。”
乌麟轩不光擅长激怒人,擅长拿捏人心,更善于引诱。
“茵茵,你应该明白,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又喜欢你,我不会放你走。”
“我敢打赌,这世上如今除了我父皇之外,没有人能够让你在离开我身边之后过得安稳。因为我不会让你安稳。”
“你要么名正言顺做我的女人,要么就要跟我偷情。你不喜欢折腾,应该也不喜欢偷情吧?”
陆孟又想打人。
乌麟轩连忙抬手说:“茵茵息怒,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你不会为了躲我就嫁给我父皇吧?嫁给他不仅要伺候人,晨昏定省肯定免不了。一日可不是三跪,是后宫那些女人见了谁你都得跪。”
“就算你想嫁,我父皇阅女无数,你并非极品,他未必喜欢你。那老东西腐朽得很,女人在他的眼中连玩意儿都不算,绝不肯为了你罔顾伦常。”
“除非你待在我身边,还像以前一样。”
“我就非得嫁人才能过吗?”陆孟冷笑说:“我缺了男人活不了?你也不用给我在这儿对比,这种语言的陷阱对我来说也没有用。”
还想玩全靠同行衬托那一套?
“不论对比谁,你都不是个好东西!”
陆孟喝了一口茶,嗤笑一声说:“既然你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夫妻肯定是做不下去了。我们寻求合作吧。”
“我手上的筹码有你想要的,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
“虽然你为人阴狠毒辣,但我看你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哥哥弟弟,一个比一个垃圾。”
陆孟说:“矮个里面拔将军,你肯定能当好皇帝,我全力支持你啊。”
“来日你登基为帝,若是连后院也不想给我留,我可以一直住在宫外。或者在名正言顺的时候假死,全了你的名声,也了了我的心愿。”
你想得美。
乌麟轩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
他喜欢一个女人,妥协到这种地步。甘愿被她打被她捆,为了她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把自己的命都许诺出去了,他会让她置身事外?
他眼中笑意盈盈看着陆孟,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这皇城当中无数人追捧的皇子们,在她嘴里三言两语变成歪瓜裂枣一堆垃圾。不得不说这真新奇。
和乌麟轩想的不谋而合。
乌麟轩笑了起来,摇头说:“茵茵觉得我能做一个好皇帝,我真高兴,我也觉得茵茵定然能做一个好皇后。”
他没察觉自己已经是把后位都许出去了,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想着把陆孟利用完了就踢走。
陆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自己的嗓子,撑着手臂看着乌麟轩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也不想做皇后,我不稀罕。记”
“那你稀罕什么?你稀罕我屋子里那一株红珊瑚,为什么私逃的时候,没有把那株红珊瑚也拿走?”
乌麟轩微微眯着眼睛看陆孟:“你想用那株珊瑚暗示与我斩断关系?”
“我说了,你想怎样都可以,但离开我,我不允许。”
“你也没有想过离开我吧,否则你就不会是逃来将军府,而是逃到天涯海角。”
“茵茵,我们成婚到如今,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动容吗?”
陆孟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摇成波浪鼓。
没有想着跑到天涯海角,是陆孟懒得折腾,而且虐文女主角能跑哪去?
两个人打了一架,或者说陆孟单方面地殴打乌麟轩一顿之后,他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陆孟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有贪图过你的喜欢,我也不想要。”
乌麟轩轻轻点了点头,也把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轻声细语,哄人一样说:“那以后茵茵可以尝试喜欢我,你我夫妻伉俪情深,联手御极天下,岂不美哉?”
陆孟心说你可给我滚犊子吧。
虐文小说里面帮男主打天下的女主角,到最后都是会被打包送给敌军的。
陆孟不说话,沉着一张脸表示这种事情没法商量。
乌麟轩换了个姿势,靠在轮椅上。一双眼睛黑如漩涡,看一眼都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他抬手碰了一下自己刺痛的侧脸红痕,又问:“可是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为什么与我在床笫之间如此合拍?”
“嗤,”陆孟揉了揉自己的脸,斜眼看他,“你是觉得女子和男人睡过之后,就一定是对他爱之入骨吗?”
“我就不能单纯是觉得你长得还不错,睡一睡也不亏吗。”
“哦?”乌麟轩眯了一下眼,问陆孟:“那茵茵还觉得谁长得不错,单纯地睡一下不亏呢?”
“……你少在这给我挖坑,”陆孟啧了一声,看着乌麟轩说:“你不装了之后还真是又阴险又无赖。”
“你说二皇子像一条毒蛇,我看你才是!”
乌麟轩看着陆孟又笑了,真心实意地笑出了犬齿。他模样本来就长得好,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很明媚又显小。
他笑起来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一个看上去这么美好,甚至犬齿有一点可爱的男孩子,竟然能干出那么多让人想一想都觉得齿冷的事情。
秋山夜雨,独龙说那一晚,皇城权贵一半的人家办丧事。
乌麟轩看上去特别开心的样子,没人能理解他,这种在一个人的面前完全不用遮掩,完全能暴露本性,又不会被畏惧的感觉,有多么的轻松惬意。
他甚至觉得陆孟骂他的这些话,都是对的。他本来就是如此,他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怎么能走到如今的地位?
但这世上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再也没有人敢这样骂他。
乌麟轩的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眼睛眯着又在琢磨着怎么算计人。把人给哄回去,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甚至不着急自己的女人不喜欢他,乌麟轩太喜欢有挑战的东西,像皇位。
可是陆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视线从他笑得好看的犬齿,落在了他&303记40;手上。
陆孟都记不清了,原来那天晚上他伤到的是右手?
他的手背上之前外翻的皮肉已经好了,看上去像是重新按回去长好了。
但到底已经恢复不到本来的样子。伤疤蔓延整个手背,透着一股红褐色,狰狞可怖,破坏了那些好看的筋脉走向,让人惋惜。
他的手指依旧修长漂亮,但这手背上的伤疤,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看到。都会想到这道伤疤的由来。
陆孟无意穿堂风,无意引山洪,却到底还是阴差阳错之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痕迹。
乌麟轩很快捕捉到了陆孟的视线,抬了抬手,朝着陆孟的方向伸了伸。
轻声说:“化脓了两次,疼得彻夜睡不着,引发了几次高热,总算是愈合了。太医令说伤疤以后能够除去,但我并不想除去。”
都说伤疤是男人的战甲,可这个伤疤的来由,就只有陆孟和乌麟轩知道。
乌麟轩看着陆孟,眼中像揉碎了星辰一样。又像今夜屋里的炭盆,透着灼热的暖意。
这是他为她的不由自己,也是彻底接受了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的象征。
陆孟和他对视了片刻,先转开了视线,垂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乌麟轩却不肯让她躲避,他说:“茵茵,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阴狠毒辣生性狡诈凉薄。可我也愿意为你受伤,为你转变,被你捆住,甚至被你殴打。”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混账事,你没有办法马上接受回应我。”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乌麟轩说:“我们可以先回到去猎场之前那样。”
“你要的荣华和安逸,我都给你。我不需要你对我像其他女人一样曲意逢迎,我只需要你用现在这副真面目面对我。”
“茵茵,你仔细想一想,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的不是吗?”
陆孟垂着头不说话,心里把乌大狗八辈祖宗都要刨出来了。
乌大狗的语言艺术真的是绝了。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软硬兼施,还下心理暗示,搞什么全靠同行衬托……
这样一个人,是真的让人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给绕进去。
如果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女人,能让乌大狗三言两语给骗了卖了,还感激涕零的给他数钱。
陆孟就只是听着不说话,片刻之后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乌大狗,就静静看着他演。
乌麟轩对上她的视线,话音突然一顿,接着他又笑了。
看着自己的王妃清明的双眼,乌麟轩笑出了声。
他被陆孟给扯得鬓发歪斜,长簪将脱不脱,笑得堪称花枝乱颤。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说:“我还真没发现,我的王妃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竟然这样,都没能让她松动一点。
“收了你的神通吧。”陆孟说,“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岑家。你赶紧回王府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通之后,她现在脚落在实地了,可崩溃的时候的害怕也离她远去。
记陆孟彻底心如止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踩在地下不也就那样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这个世界再怎么残酷,又能奈她何呢,惹急了她连乌大狗都照打不误。
她的佣兵小团队说得好,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陆孟拍了一下桌子从桌边上站起来,拎起茶壶直接嘴对嘴喝了一口水。水温正好,微微有一点烫。
陆孟把水咽下去了之后,一路从嗓子直接热到心里,那点不顾一切地疏狂彻底被烫出来了。
“走吧,我亲自送你上路。”陆孟抹了一把嘴,笑眯眯地看着乌麟轩说。
陆孟实在不想跟他再磨叽下去,明天还要去岑家呢。
现在气儿也撒了,两个人也已经说清楚了,以后该合作合作,不谈别的就好了。
她照样从前怎么过往后还怎么过。
乌麟轩还是生平第一次和人谈话,有这种对方油盐不进,他束手无策的情况。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就像他说的,婚约摆在那里,他不放妻,她还能翻出天去吗?
而且她也根本就不想走,她这样懒惰的性子,吃不了浪迹天涯自由自在的苦。
乌麟轩竟然开始庆幸他的王妃生性懒惰贪生怕死这件事。
陆孟抓着他的轮椅要把他推出去,可是乌麟轩今天晚上是打算留宿的,就这么出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他用他那一只手背遍布狰狞疤痕的手,抓住了陆孟的手腕。
换了策略,不再谈及两人之间扯不清的感情。转而问陆孟:“永乐郡主冒领了你的救命之恩,你说我要怎么处置她才好?”
“她在我昏迷刚醒的时候,就跑到我的床边上。跟我说她是怎么给我吸出了毒血,跟我说当时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就死了。”
“她还跟我说我抱着她不松手,那么多人看着,她的清白已经没有了。除了嫁我为妻,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茵茵,你说我怎么办?”
陆孟想要把手腕挣开,可是乌麟轩抓得很用力。陆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太使劲,总觉得乌麟轩的这只手,随时都会重新流脓淌血一样。
“那你就娶她。”陆孟说:“娶了她文山王不就为你所用了?这样美人和权势双收,对你不是最有好处吗。”
“可我怎么能娶她呢?我已经有茵茵了。”乌麟轩抓着陆孟的手腕微微仰头,一双眼睛亮得灿若星辰。
“你可快歇了吧,你想做皇帝你这辈子注定会娶别的女人,你别给我灌这种迷魂汤。”
陆孟用另一只手在乌麟轩的脑袋上划了一下说,“小心我把你脑袋从这里打开,往里浇开水,把你的脑浆全都烫成脑花。”
乌麟轩不以为忤,他现在对他这个王妃底线已经低到他自己都看不见。
乌麟轩生来一身反骨,所以他才会疯了一样想要登上大位,掌控天下。
可正因为他有一身反骨,他对各种各样违逆之事,接受度更高。
就像他之前把女人当玩意,可这个女人违逆到反复踩他的底线,他也还是能够在抽筋扒皮之后承认自己喜欢。
就像那日的猎场当中,相比那群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女子驯服踏雪寻梅的记世家子们,乌麟轩反倒是最先接受的。
这世界上有什么不可能?当初长孙纤云被封副将这件事,乌麟轩也投过赞成票。
因此对于陆孟又威胁他这件事,乌麟轩只是挑了挑眉。
继续说:“反正我恶心透了她,她冒领茵茵的功劳,还妄想着将你踩在脚下。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她那么对你?”
“茵茵你说,怎么处置她才合适呢。”乌麟轩抓着陆孟的手,轻轻的捏了两下,送到自己嘴边亲吻。
“骗我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用你来骗我。你说我是将她的舌头割了,喂给她的好父亲……”
“还是让她如愿以偿地彻底失去清白,让她沦为娼妓?”
陆孟微微皱了皱眉,虽然站在乌麟轩的角度上,他不为刀俎便为鱼肉。但是陆孟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始终还是无法赞同乌麟轩的很多做法。
太过狠毒。
但陆孟不会参与这种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思想,和这个时代是完全无法融合的。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废话了。松开!”陆孟推着乌麟轩到了门口,正要让陈远进来把他给抬出去,有门槛。
乌麟轩突然间又站了起来,还假装踉跄,然后整个人的重量朝着陆孟的方向倾倒,抱住了陆孟的脖子。
“别动,我的腿很疼。”乌麟轩搂着陆孟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
“要不然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把她的头骨打开,然后将她的脑浆烫成脑花,你觉得怎么样?”
陆孟打了个寒噤,她那句话是纯粹扯淡的。
可是乌麟轩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陆孟可能会做一辈子的噩梦。
陆孟知道他又是故意的,太阴险了这个人!
她掐着乌麟轩的腰,这一次拧了半圈乌麟轩也没有松手,嘴唇压在她的脖子上,低低地笑,闷闷地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自己要怎么处置永乐郡主是你的事儿,不要往我身上扯!”陆孟威胁道:“你如果敢那么做,我就,我就……把你脑袋打开花!”
“这个方式好像也不错?”乌麟轩说:“文山王如果看到他女儿脑袋开花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乌麟轩!你是不是有病?!”
陆孟推他推不开,冲他耳边咆哮:“你有病赶快治一治吧,别在这缠着我!滚!”
乌麟轩躲了躲,亲了亲陆孟因为愤怒发红的耳朵说:“那你说嘛,我用哪种方式让她死?嗯?”
嗯你妈!
陆孟心里暴脏话,耳朵痒。
不过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妥协一样说:“你何必行事如此狠毒……”
她从来都不参与这种涉及生死的事情,陆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她的现代思想去衡量这个世界。
她想要对一切视而不见,想要作壁上观,也习惯于这样。
但这一次乌麟轩不让。
陆孟知道如果她不发表意见,乌麟轩是真的会把永乐郡主的脑壳撬开,往她脑袋里灌开水。或者把她脑袋砸开花。
陆孟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害记怕,一旦这种因果和她牵扯上,她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
乌麟轩把她从半空中拉到地上,不让她壁上观,逼着她做选择。
陆孟气结,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狠狠咬住乌麟轩的肩膀。
她咬得特别狠,甚至怀疑自己把他的肉都给咬下来了,因为他的夹袄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可是乌麟轩竟然一声也没吭,就这么生忍着抱着陆孟不放。
他像一个身处于深渊的魔鬼,抓在手里的东西,死也不肯放开,死也要拉进深渊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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