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一梦十六年

　　秦国，京城！

　　新月挂在天际，柔和皎洁的光芒照亮了京城铁幕一般的夜色，将家家户户吊在门口用来缅怀的白色灯笼，染上了一层层月光。

　　人生代代无穷已，明月年年只相似，风行风止，云起云灭，一代传奇姬考，阖然长逝……已有三月！！！

　　三月当中，无数秦国子民，从未忘却这位年轻的陛下，脑海当中，也是时常浮现出姬考的笑容。

　　只是，秦皇不再！

　　三月以来，封神大地依旧战乱不休，只是秦国民众，却是心中空荡，虽还是霸气之秦，但每个人心中，不免都有天地茫茫、竟不知所为的感觉。

　　“大秦元年，秋，开国帝皇姬考，人皇之后，为天下苍生，为胸中仁义，陨落朝歌。同陨数臣，为李太白、赵子龙、夸父、杨戬等悍将。

　　稚女百灵，领秦皇遗命归来，登基为二秦之皇，得诸葛、伯温、飞虎相助，重整秦风。大秦上下，侍百灵如故！”

　　——《胤书·秦皇本记》

　　短短两句话，勾勒了姬考死后的一切。

　　而百灵继位秦皇之后，前出诸葛亮，命其领军清扫太平军张角势力。东扩东海，以白起、哪吒、陈庆之为军，迎战李靖。

　　同时派兵项羽、李元霸北击莽荒大地，深入莽荒数万里，杀妖兽数十万，从此北方妖兽远避，不复为患。

　　同年，贵妃齐琪产下幼女，封‘长公主’，取名……姬泷月。

　　?岁月，似乎可以这样一直流逝下去。

　　姬考的死，虽然引起了无数人悲痛。无情的时间，却是可以侵袭一切。

　　恍然之下，时间流逝，竟已过……十六年！

　　十六年当中，封神之地，大战不断。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生命陨落。大地笼罩在这样的气氛当中，区区十六年，却好似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哗啦啦！”

　　十六年之后，独木舟破水的声音，亦如十六年之前，在早已经完全成为了黑色的东海海域当中，缓缓响起。

　　这十六年当中，没有人能够找到这艘独木舟，因此，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姬考。

　　甚至于，人们早已经忘了，十六年前，那个霸气雄风，一举一动都能引人崇拜，为他抛洒热血的人皇之后。

　　这一日，正在撑船的雷震子，突然将独木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姬考一样。

　　十六年不曾言语，十六年独处东海之上，曾经不过七**岁的雷震子，早已经褪下了当初稚嫩的模样，双眼当中好似隐着日月星辰，蕴含无尽岁月，仿佛一眼看去，可以看到无尽的苍茫。

　　在雷震子的目光之下，十六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好似尸骸的姬考，经过体内人皇之气、冥王镇狱体多年的修复之后，身躯当中的力量终于积攒够了。

　　“呼呼！”

　　人皇之光涌动，钻入姬考体内，再度化作龙形经脉，配合上冥王镇狱体的永恒境界，姬考残躯之上的血肉，竟是以肉眼可见速度，不停蠕动着。

　　在这蠕动之下，他身躯上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瞬息，便是抚平了他身上全部的伤口。

　　但……

　　伤口虽然愈合，姬考十六年前强行自爆断生剑、虎魄刀，使得他的身躯负荷太过于眼中，此刻竟是化作了一个暮年的老朽，远远一看，仿若即将入土一般。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中，姬考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眼，不复当年的清明，而像是老者那样，浑浊不堪，茫然无比。

　　他咳了很久，想了很久，才慢慢回忆起自己的身份，才慢慢记起，自己名为……姬考！

　　“唉！”

　　旁边的雷震子叹了一口气，微微扭头，不愿、不忍去看姬考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姬考，就如凡间最老的老者一样，嘬着两腮，满头白发苍苍，实已到了风烛残年，皮肤干瘪皱褶，须眉都已白如霜雪，可能自己大气吹他一口，他恐怕就会油尽灯枯，死在当场吧。

　　这样的容颜，和当初那个年轻而英俊的青年，剑眉星目，脸上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的少年，相差太远。

　　即便是一双眼眸，当初始终散发着的热情激昂，此刻亦是被无尽浑浊所掩盖。

　　这……还是自己的大哥么？

　　还……还是当初的秦皇么？

　　“咳咳！”

　　姬考再度咳嗽，抬起手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由于身体衰老朽，口里半点声音也是发不出来，瘪着两腮好不容易张开，只见牙床上的牙齿全都掉落了，张开嘴还没等说出话，反倒先吐出几颗老化的牙齿来。

　　“大哥！”

　　雷震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上前轻轻握住姬考的手，眼角垂泪。

　　“呼呼！”

　　姬考大口喘息着，老化的心脏气管似乎都已不堪重负，拉风箱般的喘成一团，随着几声沙哑的咳嗽声，他头上的白发纷纷脱落，脸上皱纹也是越来越多，面目都已不可辨认，似是又老了几十岁，只剩下一具枯朽的皮囊在此了。

　　“大哥！”

　　雷震子低呼了一声，眼泪啪啪掉落在地，紧紧握住姬考的双手，体内真元灌入姬考体内。

　　可是，姬考受伤太重，体内气血之力早已经干枯到了极点，光是睁眼就花了十六年，自己这区区真元，又岂能有什么用处？

　　但就在雷震子真元刚刚进入姬考体内的同时，一股暖气，轰然而起，从姬考心口迸发而出。

　　借着这股暖气，姬考全身一震，脑海中片刻清醒，《天书一卷》当中诡异的文字，如电闪雷鸣一般转眼闪过，脸上同时有各色气息同时腾起。

　　要知道，天书之威，连当初人皇伏羲都为之感叹。而姬考当初之所以能够凝聚出人皇之气，就是因为天书可以融合各类气息。

　　他吸收了百灵的妖气、兽神的戾气，战场上面的杀气，本身的煞气……无数气息融合在姬考体内，才使之成为人皇。

　　而此刻，随着姬考的睁眼，雷震子真元的注入，沉寂了十六年的天书，再度惊起，带动道道光芒在姬考脸上疾驰而过，化作气血之力，注入姬考身躯当中。

　　片刻之后，在天书之威下面，姬考终于……一笑！

　　他有了力气转头，他看了看四周，他想起了一切。

　　“世无东海，原来，朕已经……死了！只是，一梦十六年，朕又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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