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卖洋葱的少年

　　“看那个小家伙又来了！”

　　“是啊，是啊，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绿色植物，看着倒是挺好看，可惜不能吃。”

　　“唉！也不是不能吃，就是那个味道恐怕只有亡灵才受得了！”

　　“吓！哪来的亡灵！你可不要吓我！”

　　“我这是比喻！比喻懂吗！”

　　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不少人远远的对着一个小摊指指点点。

　　莉雅三人也被人们的议论声所吸引，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了摆在出口附近的小摊位。

　　看清楚摊位上售卖的商品后，莉雅眼前一亮：“莉莉丝，格尔芬，跟我来！”说罢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小摊前面。

　　“你好！请问你卖的是什么？”

　　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人们的议论声听在他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从铺开摊位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脚下的石砖。直到软软萌萌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他才抬起头来。

　　银发赤瞳的小萝莉眼中带着问询的目光，由于奔跑而带着些微气喘。如同这寒冷冬日中的暖阳，晃得黑瘦少年一瞬间有些失神。

　　“嗨！嗨？老板你倒是说话呀！”

　　直到白嫩的小手伸到少年面前摇了摇，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哦哦，这个是洋葱，是我自己种出来的，虽然……虽然味道不太好，但也可以吃的……”少年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基本上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然而莉雅却并没有在意，她喜出万外的说道：“好了！你的这些洋葱总共多少钱，我都要了！”

　　“哎！我说小朋友，你没吃过就不要一次买这么多啊！”还没等黑瘦少年开口，旁边一位大婶就好心的提醒莉雅：“你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味道正常人都受不了，只要吃这么小小的一片，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啊！”

　　刚刚面露喜色的黑瘦少年听到大婶的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但是他没有争辩，毕竟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如果顾客因为不知情而买了一大堆回去，最后闹起来的话，那么自己连在市场摆摊的资格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咦？这位大婶你吃过吗？”莉雅好奇的问道。

　　“我？我倒是没吃过，不过我家邻居露西吃过啊，当时我可就在旁边看着呢！才吃了一小半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你是没见那个难受啊！鼻涕眼泪一大把，止都止不住。最后还不是都倒掉了？所以大婶我才好心提醒你啊，父母赚钱也不容易，别再像这样大手大脚的浪费了。”好心的大婶继续劝说着。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您的那位邻居露西，是怎么吃这个洋葱的吗？”莉雅拿起小摊上的一颗洋葱，仔细看了看，和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大差别。

　　“呃……还能怎么吃？当然就是这样直接吃咯！难道还能做成面包吗？”大婶被问得一愣，不过还是回答了莉雅的问题。

　　“噗~哈~哈哈哈~”听到大婶耿直的回答，莉雅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小姑娘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呀！”大婶一脸莫名其妙。

　　“哈哈~那个……哈哈哈~大婶啊，我……我……哈哈哈~我知道了，谢……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还是……还是要买的！”莉雅终于强忍住笑意，小小的身体却憋得微微发抖。

　　“呵呵呵，好吧，可爱的小姑娘，大婶我可是好心告诉过你了，回去可不要哭鼻子哦~”好心的大婶也被莉雅的笑容传染，呵呵笑着离开了。

　　“哈哈哈哈~莉莉丝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妈抱着洋葱边啃边哭的样子，莉雅再也憋不下去了，转身扑进莉莉丝怀里笑成一团。

　　【这……这种紫色的食物，应该是水果吧？为什么听到‘直接吃’大小姐会笑成这样？是不是我最近没有和大小姐一起出门，所以我们之间有了……代沟？】

　　下意识抱着快笑岔气的自家大小姐，莉莉丝一脸懵逼，她不得不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格尔芬。

　　格尔芬：“……”

　　终于，笑够了的莉雅从莉莉丝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走到小摊前说道：“老板，帮我包好吧，我全要了！”

　　已经丧失希望，重新坐在那里发呆的黑瘦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生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了：“您……您说什么？”

　　“我说我全要了！多少钱？”莉雅确认道。

　　“1铜币3颗，这里一共是13颗，您只需要给我4个铜币就可以了，还有一颗就当是送您的！”少年飞快的计算道，眼中流露着藏不住的喜色，4个铜币足够他一天的生活费了，如果忍忍只吃一顿饭的话，可以坚持两天。

　　黑瘦少年这里没有可供打包的袋子，莉雅看了看他身上摞满补丁的粗布衣，拒绝了少年递过来的摆摊用麻布，而是让莉莉丝去旁边买了一个小篮子来，13颗洋葱刚好装满。

　　“我说老板，你为什么会种这些洋葱啊？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莉雅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好奇的问道。

　　黑瘦的少年挠了挠自己枯草一般的头发，回答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最开始是我爸爸从南边公国带回来的，不过爸爸他回来不久就病逝了……这是他送我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礼物……我每次看到它就想到爸爸……”少年声音越来越低沉，泪水一滴滴落在脚下的石砖上。

　　“那个……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莉雅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没关系，后来我就把爸爸带回来的洋葱种在家里，这样……这样就好像爸爸一直在我身边一样……”少年断断续续的说着，他又指了指莉莉丝手中的小篮子：“这些……都是爸爸的洋葱后来结出的种子……种出来的，只要小半颗洋葱和黑面包一起吃的话，原来只够吃一顿的黑……黑面包就可以吃两顿了……”

　　“嗯……你只有靠卖洋葱才能赚到生活费吗？我听说伦塔特雪山上正在修建城堡，为什么你不去试试？”莉雅疑惑的问道，毕竟就她所知，在城堡修筑工地干活虽然一天也没多少钱，但是会提供两顿饭。

　　“我的力气不够，工地那边考核过不了。”少年无奈的说道。

　　“那么，你似乎也没有去上学吧？初级文化学校那边应该是免费的。”

　　“是免费没错，可是如果我去上学的话，就没有吃饭的钱了……只能先这样将就着，至于以后……唉，我哪有什么以后啊……”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好吧，我明白了，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莉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道歉。

　　“没关系，能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我也很开心了。”少年抬头看着眼前的小萝莉，勉强的笑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吧。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莉雅的心情也有些沉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我叫格拉斯，格拉斯·斯塔德姆。”黑瘦的少年没有回头，摆摊用麻布搭在他消瘦的肩膀上，瘦弱的身影走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我们也走吧，莉莉丝，格尔芬。”莉雅叹了口气，招呼两位小女仆一同离开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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