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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对赌


  赵桓确实不适合当皇帝。

  皇宫中已经没多少宦官了,宫女更少。这么点人手还主要在赵佶这边伺候着。赵桓这边老皇宫大内更没多少宦官宫女。可,就是这么寥寥无几的奴婢人手,赵桓也没能力驾驭得住。空白圣旨都能让宦官偷了去偷盖了玉玺送给唐恪伪造好圣旨。赵桓那几个心腹宦官能力显然也不行......

  唐恪当然不会告诉众将,我是伪造圣命,伙同勋贵集团造反换个皇帝,而是说今夜京中恐有事变,本官奉旨而行,准备随时应对有事发生......说白了就是蒙骗强绑着马军司将士随他作乱。

  等政变成功了,众将知道了真相,想反悔也晚了不行了。没傻子,没人会主动找死。肯定都会顺势应合新朝并紧随政变大功臣——新朝太师宰相兼马军司老大唐恪,谋求更大富贵......

  至于马军司数万将士.....

  小兵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权力?有什么决定大事的能力和机会?卖命的草芥,人形自走武力工具而已,只有跟着将领走的份,只能跟着归顺新朝,忠心成了顶级新贵的老大唐恪混好日子。

  唐恪什么都算计好了,也认定今晚稳操胜券。

  他威严坐在帅案后拘着众将老实待着,自己默默听着欣赏着从内城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看到皇宫大火把远在这边的夜空都映得有些红了,心中不禁充满了无限快慰。

  赵桓烧死了。赵佶?这时应该也已经下地狱了.....信道?修仙?呵呵,(赵佶)你去九幽做逍遥长生却永不得超生的恶鬼吧你......懦弱废物却自负聪明而自大任性自私的蠢货,你赵佶父子就这么点福气,到了今晚已经耗尽了。如画江山轮到我这样的真正有大智慧的强者享用了......

  就在他稳如泰山坐那暗自快活畅想时,突然,有军丁来报,圣旨到。

  在这的马军司将士九成九都不知道今晚到底咋回事。来报告的小兵也不知真相。他还真以为唐恪一直按兵不动是在静候圣旨命令再行动呢。

  唐恪一听圣旨到却骇然一惊。

  什么圣旨?

  哪来的圣旨?

  .......不对。问题应该是怎么可能有人能把圣旨送出内城,还骑马那么大动静地顺利传到这?

  内城到底进行得怎样了?

  勋贵猪们不会在如此周密的计划和绝对的兵力优势下却蠢得连干掉赵佶这点事都办不到吧?

  难道赵佶还活着?

  亦或是蠢猪们这回终于能干了一把,麻利终结了赵佶朝,已开始挟持傀儡新帝发号施令了?

  ................

  肚里急转着念头,唐恪一摆手制止了众将的嗡嗡声,吩咐传令兵:“把天使放进来见本官。”

  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传旨、传的什么旨.....

  看到旨意和传旨者,他才能具体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栗进来了,只一个人,风会等被挡在外面不准进,保不了何栗了。

  何栗孤身在军队虎狼窝,胆战心惊。

  好在,他曾经在河北边关经历过残酷的劳动改造锻炼,那时见多了辽寇犯境打草谷的凶残乱杀,甚至义愤填膺火冒三丈下还发了狂性勇敢亲手打过辽寇,这段凶险经历极大提升了他的胆量或者说是民族骨气,此时又是力挽既倒之江山,显英雄,传历史美名的最关键时刻,是读书人、士大夫梦寐以求的机遇,激情满怀,热血冲顶,他就是死也决不肯被吓倒了废了干不成事。

  鼓起全身勇气,何栗努力稳步走到帅帐这,一进帅帐屋子看到黑压压数十员全副武装的将领在坐,他心中不禁一惊:唐恪这老小子果然逆心坚定,早有准备......

  这下险了,怕是性命得交待在这了......何栗尊崇欧阳珣神一样的预言能力和教他的解决危机的办法,却也没有自信照着做就真能成功。他不过是怀着一颗忠君爱国心在赌。

  可,看到眼前的马军司情景,他感觉自己赌输了.....自己没能力,不能打,手下也没有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纯粹是空中楼阁,太不靠谱......

  他进门转瞬扫视过众将,看到他专门认识过的曹文诏正在这里,而且是坐在帅案下面第一将的左首位置上,他一想没有退路了,死则死矣.....一咬牙,立即高举圣旨大呼:“本官参知政事何栗。众将接旨。太上皇圣谕。逆贼唐恪密谋勾结一些勋贵谋朝篡位,火烧皇宫,闹宫变妄图弑君,却不知阴谋早已被太上皇获知,就等着诸贼举事这一天。此际,内城叛军已被诛灭。望外城马军司众将能明辨是非守住大义,为君王共击以唐恪为首的外城逆贼.....”

  不知内情的绝大多数众将都不禁一愣:这特么怎么回事?唐太尉是奉旨依枢密院命令行事。这却又出现个太上皇圣谕......这貌似也不是假的。传旨的是参知政事啊!何栗,老子认识他....“

  唐恪呢是听了传旨者自我介绍后,仔细端量着才认出来,眼前这个青衣小帽卑贱仆役装扮的家伙竟然真是何栗,听了何栗的话更是一惊:政变失败了,赵佶没死?

  他聪明得很,转瞬就醒悟过来了,何栗在撒谎。

  若真是内城的政变行动已经失败了,那么,何栗也不是这卑贱打扮来传旨,更不可能只三五个随从保护着来。

  应该是参知政事的高贵亮眼打扮,由大队兵马护送着威风凛凛威慑来......御马营又不是没骑兵。天武/龙/神卫以及上虎翼军虽然是步兵,如今却也有不少战马....这还是本太尉建议收地方战马,京步兵才能分配到的.....此时,就算宫变出了什么差错,赵佶侥幸一时还没死,也必定陷入绝境....这是打算玩蒙骗,想以正统大义之名召唤到马军司服从调遣帮助平叛呐。哼哼,呸....

  心慌的唐恪转瞬稳了。

  他冷笑一声,大喝:“何栗,你这卑贱模样来的,想蒙谁呢?你当众将都是傻子嘛?会被你蒙骗住?你有伪造的太上皇圣谕。本太尉却是有陛下与枢密院沟通好了才下的圣令。我也有圣旨。我的用兵旨意才是符合朝廷用兵程序的,本太尉才是奉旨行事。你才是弑君逆贼.....”

  唐恪呵斥着,看到不少将领点头,说着说着不禁亢奋愉悦起来:何栗,你这儒腐蠢才做我对头终究不是我对手。以前在朝堂上,本官能随意踩你欺负你。现在更是能直接拿捏住你的小命.....

  愉悦亢奋迅速到达极点时,他刚要威风凛凛喝一声:来呀,与本帅拿下这胆大的弑君逆贼。不料,曹文诏突然站了起来,中断了他的发话,对着何栗抱拳行礼大喝一声:“末将遵旨。”

  唐恪愣了。

  能干的老黄牛曹文诏是他最重视的马军司大将,也是他上任以来花费心思最多收为心腹最早的大将,是他这样的文官这次胆敢搞政变完全掌控住马军司势力的根本人物,并且以圣令为由联合捧日军主将搞死司都指挥使时特意把曹文诏拉进来参与了,断了曹的回头路,彻底成为一丘之貉,曹文诏有勇无谋匹夫尔,大势下只能选择忠心追随他这个士大夫智者老大造反。曹文诏在弄死本司主将时,表现得也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质疑,没任何迟疑地就干了犯上干死老大的重罪,充分表现了对他这个文帅的信任与忠诚,事后得知真相也毫无惊骇后悔之意....这时候他却......

  就坐在曹文诏下首的捧日军主将却似乎对曹文诏不可靠早有准备,手中突然悄然现出把锋利尖刀,在曹文诏行礼表示遵从何栗这面时,在唐恪还在惊骇之极发愣不解时,他还坐在椅子上却猛地把尖刀恶狠狠全力捅向眼前的曹文诏的侧肋,妄图一刀刺穿曹文诏的心脏.....

  又一个不料。

  曹文诏似乎肋下长着眼睛,能看到卑鄙偷袭行刺,却不躲不闪,无视这一刀,抱拳行礼的右手化为铁拳如电向右一记狂扫,正中捧日军都指挥使的侧脑。

  这一拳之威是如此的刚猛凌厉,竟然把捧日军主将的精良铁头盔都砸瘜了深深凹下去。打得捧日军主将脖子发出咔一声响猛向另一侧肩膀歪去,看着很是雄壮有力的身子也猛栽倒向曹文诏坐的那把椅子,随即就瘫软滑下了座,躺到了地上。曹文诏毫不留手,就象赵岳在山西杀赵世隆一样,抬脚重重跺向捧日军都指挥使的脖子,踩的却是咽喉,一脚下去把咽喉彻底踩扁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

  满大厅的众将绝大多数骇然不及反应,却有近末座一将已站了起来,拔刀凶猛斩向眼前不远的正情绪激烈激动不已的何栗的脖子。何栗孤身进来的,身边可没有保卫。这一刀下去死定了。

  但,另有一将却及时挡住了这一刀,正是绰号赛存孝的姚刚。

  姚刚架住刀,旋即雷暴般大喝一声又一刀劈向想杀何栗的那将。那将哪及得上姚刚力大,手臂正发麻,刀快握不住了,被姚刚凶威威慑得肝胆俱裂,反应不及,被姚刚斜肩一刀两段,保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何栗的命,然后横刀护在何栗身侧,虎视眈眈戒备着众将......

  与此同时,另一边,搏杀仍在发生。

  唐恪身边却是有五个随身侍卫,是他用花公款办私事的特长养的保镖打手,这种打手如今是有三百多人的一队,不止五个,但有二百人并不在这,也不在城里,是在京城外的唐家秘密庄园负责秘密保护唐恪家眷。唐恪早有谋算,尽管感觉自己此次的策划万无一失,但还是事发前秘密把家人先藏匿到了外边以防万一......带到军中这一百来号打手为中军亲军就足够用了。如果不够用,那么再多几百也照样是不够用.....若是控制不住军队,个人区区私兵岂能顶得住大军.....

  身边这五人是他的心腹高手。

  为首者在案侧按刀而立,其它四个两两一对侍立在唐恪身后左右。

  曹文诏突然背叛,唐恪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保镖却反应迅速。

  为首者离曹文诏最近,在曹文诏一脚彻底跺死捧日军主将时就猛然拔刀扑来,好身手,刀也是好刀,亮如秋虹,火光下闪烁骇人光芒,却被曹文诏闪电拔刀旋身一招反劈给劈得刀断人飞。

  等这人软倒下去时,着铁甲的胸口突然大开裂,鲜血喷涌而出,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厅中众将早知曹都虞侯骁勇过人,但直到今日才知道竟然是骁勇难敌至厮,无不骇然心惊。唐恪那剩下的四个保镖也害怕了,却一声呐喊一齐舞刀扑上来,妄图以众欺孤取巧得手,不料,被曹文诏一刀如电又斩了一个,长腿飞踢,踢得另一个飞起重重砸在后面墙上,从墙上滑下来时胸口塌陷,鼻口流血不止,眼见是活不成了,惊得稍后扑过来的另两人不禁稍一犹豫,却被曹文诏反追上去一刀猛挑,由下而上开膛破肚子一个,刀在半空如银芒诡龙一转横扫。剩下那个的咽喉出现条红线随即爆裂,脑袋在喷涌的血压顶得猛地向后张撕过去,瘆人之极.....

  唐恪几时见过这等凶残恐怖,直接吓傻吓瘫了,瘫坐在帅座上只顾呆愣愣盯着猛虎般曹文诏发威。曹文诏一甩腰刀。刀上血迹顿时不见了,仍是没用过一样的闪亮干净。这时,捧日军都虞侯却悄悄摸了上来,背后偷袭,一剑狠扎向曹文诏的后心,却被曹文诏又仿佛身上有眼一样及时发现了,并且照样不闪不避,只是猛然旋身一脚飞踢过去,正是捧日军都虞侯的持剑侧肋,踢得他即使身着精良重甲,那边侧肋也猛地凹陷下去,人也跌出去轰隆一声摔倒在地,口鼻血出,瞪得贼大的一双牛眼露出惊骇中极度痛苦的光芒,随后迅速变得黯淡静寂......

  这下是最没有人敢向曹文诏动手了。

  厅中有几将猛然起身窜向屋外,显然是唐恪及捧日军主将的同伙,此时只顾逃走,没心思杀何栗。姚刚护在何栗身边,也不理睬这几人,任其逃窜出去招呼包围着帅帐屋子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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